西班牙游之五:马德里三大美术馆(中)

GELILA

提森美术馆真是佳作多多!上篇我集中发了后印象派画家的画,本篇发从古至今风格多样的佳作。 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好画大多是意大利画家之作,提森家族收藏了不少那个时代意大利画家的画。这是博洛尼亚的维塔莱《耶稣受难》1335年,是此馆中最古老的画之一,有些金色的成分,还有些怪诞的动物。 意大利画家柯西莫·图拉《帕特莫斯岛上的圣约翰福音传道者》1470年,画家名气不大,但其画中阴冷压抑凄惶不安的情调在15世纪的绘画中是颇为特殊的。 弗朗西斯科.科萨《手拿戒指的男人》1472年,虽和上图的画家同属费拉拉画派,但这画明亮的多,后景的风景画的很细致,前面的小手指居然有伸到画外来的意思,不甘寻常啊。 德国画家德里克.贝格特《好百夫长》1477年,各种形状的脑袋挤在一起,上面还有人体的某部分悬挂着,让此画显得有趣也怪异。 早期文艺复兴意大利画家埃尔科莱·德·罗伯蒂《阿耳戈英雄离开科尔喀斯》1480年,这画家因酗酒英年早逝,留下画作很少见,却被提森家族收藏了一幅。在白色的大海和顶天的桅杆旁,英雄们显不出英雄气。 名画来了:多米尼克·吉兰达约《圣女肖像》1489年,虽然他名气没有他的学生米开朗基罗大,但也是很受欢迎的现实主义画家。这幅成画晚于乌菲齐收藏的著名美女侧面像,所以一定是吸收了人家的长处,再画的更精细,颜色更华美,使此画更好看。 威尼斯画派画家维托雷·卡巴乔《风景中的年轻骑士》1505年,主题是骑士,但两个骑士都有点呆板,成了盔甲架子,尤其是后边那位简直是行尸走肉。真正画的精彩的不是画家擅长的建筑物,而是在各处分布的飞禽动物们,隐于草丛,飞于天空,虽在边角,却灵动活现,是画家与观者玩的一出画中寻物的游戏。 德国文艺复兴画家丢勒《耶稣和医生们》1506年,丢勒是单人肖像画的大师,这幅却是众多人物挤在一起,几乎没什么空挡,但仔细看他们眼光都没有交集,倒是画中心的手有缠绕及比拼的意思,而暗处的人露出了窥探告密的意向。 荷兰画家范·希姆斯柯克《纺纱女肖像》1531年,画家曾去意大利游学,据说因此受到了矫饰主义风格影响,此画的人物服饰不矫饰,倒是那个纺线机很矫饰,玉石镶嵌的,让我怀疑起这位下层纺线女的真实身份。 小汉斯.荷尔拜因《英王亨利八世》1537年,这位去英国讨生活的德国画家,受到了英王的器重,他也不负王托,画出了这幅传世之作。亨八的威严和气势在奢华服饰的包裹下透露出来,真实又细腻,是古典帝王像中的精品。 提香《韦尼耶里总督》1554年,此画的人物表情和服饰都很精细,后景也有亮点,但我注意到人物的右手,不知后生格列柯的长手指是否受其点拨? 丁托列托《对玛诺亚妻子的启示》1555年,丁大师是画众多人物大场面的专家,所以人物少时他就能把重点放在人物的服饰和后景的配置上,所谓耶稣光也许就是自此而始吧? 荷兰画家范.瓦尔肯帕奇?《屠杀无辜者》1586年,这张军人行径恶劣但画面不见血的画不在世界著名屠杀平民画之列,但我觉得有特色,而其场面大人物小的小人国风格我觉得象勃鲁盖尔家族画家的风格,而瓦尔肯帕奇确实有与他们合作的画。 格列柯《天使报喜》1596年,是大师喜欢的上下两部分构图,人物修长,色彩鲜艳,充满歌颂性的神圣。 意大利雕塑大师贝尼尼《圣塞巴斯蒂安》1616年,贝当年在雕塑界建筑师界是宗师级人物,一个有档次的全面性收藏自然把他的作品作为不可或缺的收藏一环。 又是幅名画:范.霍索斯特《快乐的小提琴手》1624年,这位荷兰黄金时代的杰出画家,创作了不止1幅的快乐小提琴手画,不过我觉得这幅布局和人物描绘更高明,快乐的源泉突出,人物表情专注,艳丽的帽子还未脱去,白皙的肩膀就已露出,臂弯夹紧的提琴却还不肯放松,生动滑稽的创造出一个爱酒爱乐的艺人形象。 弗朗斯.哈尔斯《风景中的家庭》1645年,荷兰大师之作,不负盛名,父亲的欢动与孩子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 来一组民间风俗画吧:荷兰画家伊曼纽尔·德·韦特《水坝上的老鱼市》1650年,很奇怪上部没啥可画的还占据一半画面,下面却画出了打光灯照射般的光线效果。 同是荷兰画家的哈菲克松·斯特恩《乡村婚礼》1649年,人物众多,情景交融,热闹和欢乐被生动的表现出来了,非常有趣。 还是哈菲克松·.斯特恩的《酒馆》1661年,这画人物少了,所以描绘的更仔细,各做各事,互有关联,视线是趣点,而酒馆的一些设施和器具也别用用心的做了展示。 相对来说,意大利画家更喜欢描绘高大上的景物:乔瓦尼.保罗.帕尼尼《驱逐寺庙中的商人》1724年,在宏伟的殿堂中,俗民只能显得小而弱。 和同时代其他意大利画家不同的是,这位弗朗切斯科·福斯基专注于描绘冬日乡村风景,形成独特的系列画,这是《冬日风景和农舍》1750年,在没有照相机的年代里,画冬景前期是很辛苦要挨冻的。 法国皇家首席画师弗朗索瓦·布歇《上厕所》1742年,布歇是洛可可风格的大师,画了很多雍荣华贵的贵妇像,这幅的屋饰和服饰也很华贵,但这真是厕所吗?还是画家故意开的玩笑?不过后面的东方风格的屏风确实少见。 乔万尼·巴蒂斯塔·提埃波罗《海西翁之死》1752年,同为洛可可大师,意大利画家笔下雄伟,画面更具故事感的张力。 欧仁·德拉克罗瓦《奥尔良公爵和情人》1825年,作为浪漫主义大师,他的画以想象自由宏大豪放著称,但这幅还是古典主义居多。 英国出生的美国画家托马斯.柯尔《驱逐。月亮和火光》1828年,他把哈德逊河谷中的一个风景画的如此诡异:一边是阳光明媚,一边是月光阴沉,还有火山喷发和瀑布挂崖,中间却似地狱断魂桥。 名家名画:德加大师《摇摆舞者》1877年,这种色彩艳丽充满动感的画,谁看了不喜欢? 我没想到的是,此馆藏的梵高作品不止1幅,这是《日落景观》1885年,是大师尚未形成自己独特风格时的作品。印象派的光线处理,在灰暗中有出跳的亮点。 梵高《阿尔勒的装卸工》1888年,笔触开始曲折拉长,有些色彩和笔触会莫名的掺杂添加,不扭曲,却有了隐隐的怪诞。 镇馆之宝来了——梵大师《奥维尔风光》1890年,这无疑是提森美术馆最珍贵的收藏之一。不知当年男爵是以何价购入,现在要是拍卖没准会冲出1亿美刀。 法国画家德.弗拉明克《橄榄树》1905年,明明是温顺的树,在画家笔下却异常狂野,路面也箭簇般有攻击性,难怪行人只能蜷缩一团瑟瑟发抖,所以说他是野兽派先驱确实有理。 德国画家克里斯蒂安.罗尔夫斯《索斯特花园》1905年,感觉有点梵高附体了。 又一幅大师之作:塞尚《坐着的男人》1905年,笔触粗砺却精准,用色深沉也明亮,不拘小节却整体谐和,是耐看的现代肖像画。 镇馆之宝:法国画家安德烈.德朗《滑铁卢大桥》1906年,此画那天是专辟特区展出,因为它经过了复杂的修复工作,还有一些赞助人——致敬! 德国画家埃里希·赫科尔《砖厂》1907年,又一幅梵高附体的放色放笔触之作,看完这个,印象派前期的画都没法看了:) 法国画家皮埃尔.伯纳尔《戈德布斯卡》1908年,现代的肖像画不求主角突出,但求色彩和笔触的缤纷吸睛,细部黑色来几笔,让整体站住也更丰满。 德国画家施密特.罗特卢夫《小屋之家》1906年,和前面的赫科尔同为表现主义团体的创始人,所以颜色强烈,画风粗野奔放。 我对这个罗特卢夫的画很有好感,这是他的《丹加斯特村》1909年,他竟以简洁的长线条来替代笔触,使画面有了灵动感。 还是罗特卢夫的画《松林上的太阳》1913年,画面更简洁了,颜色也减少而稳重了。 连发罗特卢夫4幅!《云的倒影》1936年,简洁中骨质坚挺,色肉丰满而情趣盎然。 奥地利画家奥斯卡.科科施卡《卡尔.里奥肖像》1911年,他的画风和前面的表现主义画家相似,也是狂放有力的,白色的简单勾勒可谓神来之笔。这幅本来是三个人物的肖像画,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不知何故被分割成三部分,提森收藏了其中两幅,另一幅被他人收藏,呵呵 俄国画家弗拉基米尔.巴拉诺夫.罗西尼《亚当和夏娃》1912年,有说他是未来主义画家,确实有些超前,多重圆弧,人物立方图形,很多古怪的植物符号,中间的工整太阳又增加了装饰因素,即使在100多年后的今天都是很当代的有意思的艺术品。 俄国画家冯.乔文斯基《红色面纱》1912年,大红大绿的使劲涂抹,是表现也是稚拙。 此馆中毕加索大师的画有好几幅,《收割者》1907年,比他同年创作的《亚威农少女》颜色更鲜艳,但立体主义画风也跃然纸上。 毕大师《吹单簧管的男人》1911年,人和乐器都解析后分开安装了,线条很直,色调灰暗,或有寻找的乐趣。 还是大师的画《男人头》1913年,继续解析,分崩离析,向抽象迈进。大师玩着画,我们看着玩。 德国画家弗朗兹.马克《梦》1912年,看来这时期德国画家的色彩都是表现主义的,而毕大师的立体图形对其也有影响。狮马对峙,人难安寝。 德国画家奥古斯特.马克《骑兵队出动》1913年,神来的线条,简洁的勾勒,粗放的涂抹,不拘的大气。以前我对表现主义印象很浅,看过此馆画作,感觉难忘了,是我喜欢的菜。 德国画家路德维希·梅德纳《拐角房屋》1913年,有立体解析的意思,但建筑物并不拆装,只是前仰后合的变形而已,有鬼屋的感觉。 西班牙画家胡安·格里斯《吸烟者》1913年,你要说这是毕大师的画我也信,可见大师画风影响。 法国画家罗伯特.德劳内《撑伞的女人》1913年,这是个喜欢用大色块的画家,我看出了女人的腿和伞,其他的或许是道路,绿地和光影。 同样是这个德劳内的画《葡萄牙女人》,是上图的3年后画的,画风又变了,小色块,多圆点,抽象的元素多了,但有形的人物还在。色艳或许被指媚俗,但我们俗人的眼睛确实需要被讨好,否则谁来看你的画。 俄国大师康定斯基《有三个斑点的画作》1914年,有很多斑点啊,说三个好像并不重要。不过右边的站立之人还是重要,说明此画还算有形的,并未完全的抽象,颜色的渲染和线条的勾画还是讲究的。 德国画家马克斯·佩希斯泰因《夏天》1921年,我就喜欢这种有形也变形,有色块也有线条的画,无论他是什么派。 毕大师《照镜子的小丑》1923年,这是名画,大师在立体,解析后也曾回归写实,展现一下扎实的功底和不凡的技巧。 经典画:毕大师《斗牛》1934年,待杀的公牛成了凶神恶煞般的猎杀者,就像他创造的牛头怪成了享乐人类的梦魇。 擦肩而过 法国画家弗朗西斯.毕卡比亚《透明度系列》1925年,这个一生都在改变着住所、朋友、思想和风格的画家,此时还在立体派中漂移,可爱的动物形象让画中的人物暗然失色。 提森馆也有我喜欢的马克.夏加尔的画,这是《公鸡》1928年,我好像在上海看到过此画,形象可爱,用色柔和,构图有特色,在有些细部很用心的勾线和涂抹。 还是夏大师的《村里的圣母》1938年,先是在这里天使在飘飞,以后就有凡人的飘飞,在残酷的昏暗世界里,飘飞似乎是大师解脱痛苦走向快乐幸福的唯一途径,这是神示,也是大师的心之所往。 美国画家雷金纳德.马什《烟,人类的火山》1933年,热闹喧嚣的街头景象,广告画般的精细描绘,不仅展示了画家的才华,也还原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纽约风貌。 西班牙艺术三杰之一的胡安.米罗的画在提森馆怎会缺,这是大师的《画作》1936年,清晰的构成,孩提的梦境,多元的解读。 另一位三杰大师达利的《格拉维达重拾拟人化的废墟》1932年,这个标题翻译的拗口,画面也大片留黑,要不是顶着大师的名头,我大概不会在意此画:) 不过这幅大师画应是名画,《一只蜜蜂围绕石榴飞过引发的梦境》1944年,有形有明亮,可为大众所接受。枪和凶虎在战争期间意味着什么也是不言而喻的,只是飞在空中的大象就费思量了。 美国画家阿希尔·戈尔基《拥抱》1945年,色块和细线依稀勾勒出一点形象,让拥抱变得有迹可循,后面的黑窗中我看了半天也搞不清里面是公鸡还是女人。 还是戈尔基的《最后的画作》1948年,黑气从四面包围上来,胸前的红花也有变为伤口的可能,在只手苦撑之际,那边却似有女弹起了钢琴——英年自杀的画家,这世界留给他的最后印象就是这样的难以捉摸和抗衡。 荷兰画家威廉·德·库宁《抽象》1949年,也是抽象主义,颜色配的很舒适。 在现当代画家中,喜好自由追求个人独特的美国画家占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这是查尔斯.伯奇菲尔德《冬天的猎户座》1962年,不求丰富色彩,只要神奇诡谲,有人说他是富有远见,我也不知远见是指艺术的趋势还是指世界的未来,呵呵 美国画家罗伊·利希滕斯坦《浴缸中的女人》1963年,这是波普艺术的代表作品,通俗易懂,或许彰显了对艰深晦涩的不满或不屑。艺术,就该是千方百式,碰撞携行。 难得见到幅南美艺术家的作品,智利画家马塔《耀眼的异类》1966年,是装饰画,也是街头涂鸦,4幅拼一,都是怪诞的形象。 <p class="ql-block">提森美术馆的好画太多,我不可能都发上来。这最后一幅我选了《提森男爵肖像画》,是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孙子,德裔英国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1985年画的,男爵老态毕露,和美术馆入馆时的那幅巨幅墙画(见我的《马德里三大美术馆(上)》)形成鲜明对比。但这是真实的男爵,尽管双手被处理的有点夸张的变异,但男爵不以为然,仍把此画作为自己最重要的收藏之一,表现出一个艺术鉴赏家和收藏家的可贵品格和人格魅力。所以,提森家的收藏成为世界上少有的私人收藏就不是偶然的,所以,他最后能慷慨的把自己的私产献给了一个并非自己祖国的国家。我前文说他是半卖半送,现在更正下:还是说象征性的收了点费比较恰当——850件艺术精品,据说价值至少在30亿美元以上,西班牙政府只是支付了3.5亿美元,说半卖显然是不合适的。</p><p class="ql-block">这个世界需要天赋异禀的艺术家,也需要独具慧眼的鉴赏家和收藏家。</p><p class="ql-block">刚发现提森美术馆曾在2023年到上海浦东美术馆布过画展,我大概因出游错过了。但这次在马德里没错过,而且是不期而遇的没错过,是鬼使神差的没错过,也或许,是提森男爵冥冥之中的指引和珍贵艺术品的发光召唤——幸会幸会!谢谢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