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西藏（二）

布衣鸟

今天是五月七号，天阴。最低气温零下四度。

依依不舍离开冈仁波齐，又一路向西。今天又是在平原上开车，还有雪山蓝天相伴。中饭在东北饺子店吃。我们五个叫他们按照我们要求去烧，我去监督了，这家老板很客也很顺从，结果出来一大盆面，足足八个人可吃。我们所在的村是索多村。这个海拔4650米的西藏高原村，都是一排新房子，环境不错，是一个高原新村，我想藏民一定也生活得很开心快乐。

　　从索多村马路边的东北餐馆出来，一路前行上坡，盘绕在高山之间，海拔在一点点升高，到达垭口巳是4970米了。风很大，还漂着雪，驾驶员在问我们下车吗？有人懒洋洋地说，走吧！不不不，我用尽全力哑声地说，我去打个卡。

　　今天的目的地是西藏扎达土林，她位于阿里地区扎达县境内的自然奇观，以其壮丽的土质地貌和地质历史闻名，被誉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扎达土林沿象泉河谷分布，绵延175公里，宽达45公里，平均海拔约4500米，面积近千平方公里，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发育最活跃的土林地貌之一。我们车到垭口观景台，天空不作美，还下着雪呢！风很大，很冷，衣服都被吹得贴肉似的。飘动的雪扑鼻而来，打在脸上，小心翼翼地前行。低头放眼望去，惊呆了！尽管看不到远处，看不清全貌，但她的绵绵雄伟都能在云里隐隐地展现出来。高原的气候呀，为什么不给我们留一点空间，照亮这涛涛土林以全貌，为什么不射一线阳光给土林已细节的描绘！

这样的天！我们实在呆不住，无奈往下慢慢开，眼睛瞪着窗外。车子碗延在土林之间。远的，近的，大的，小的土林在我的眼前移动，只能抓拍一瞬间，无法实现对景的自我满足。驶机很是人性化，他把车子拐到一个路边的空地上，说你们好好去享受吧！我终于站在最好的观景点，抬头跟随手机慢慢地放眼环视，恨不得把土林的一切记得心里，用最适当最好的语言表达出来，描绘这里的伟大奇观。但是失望啊！我只能用我的真实感受来表达，土林的地貌以城堡状、宫殿式为主，山体严整，尤其是毛刺沟的恢宏气势，说她是天然兵马俑也不会过，远观如“巨人的脚掌”或“古城堡群”，近看则形态各异，有的似罗马石柱，有的似风火轮上的火焰，有的似人神鸟起飞，有的如万马奔腾，有的如巨型蛋糕，雪顶千层。甚比《星球大战》中的异星奇观。

　　今天到宾馆有点早，大家都回房休息了。我睡了一下便下楼去走了一走。这个酒店位于扎达县城的边缘，近靠两个土堆，其实土林是土堆数多而成林的意思，约百万年前，扎达地区曾是一个面积达5万平方公里的淡水湖泊。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导致湖盆抬升，水位递减，湖底沉积的厚达1900米的细粉沙层在流水和风蚀作用下逐渐被切割，形成如今的千沟万壑。沉积层中的钙质胶结物使土林具备直立不倒的特性，加之高原强烈的昼夜温差和季节性降雨，加速了侵蚀过程，最终塑造出层次分明的“土质莽林”。

　　札达县是边境县，也是河北省援建的县，八千多人口，只有一条长长的街，地域广，人口少。位于土林旷野之间。

夜空渐渐升起，小广场上的音乐放起，便有藏民和游客围绕起来，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呀！随着音乐的节奏，自由自在地跳，放松心情地跳，放飞自我，忘却一切，心中只有美丽的音乐，身体只有藏巴舞流线感的韵动。一会功夫，微微暖起的身体就会消除你的旅途中的劳累，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跳藏巴舞回酒店后便上床睡了，感觉海拔下降了近千米后，人的状态好了一些。但3700米的海拔，还是让我有些担心，怕睡不着。躺在床上，闲上眼，多么希望能立即入睡，可有时身体不听脑子使唤，思绪还没有停止，冈仁波齐峰还在心境里不断地浮现，我心中的神山，你那无穷的力量给人们带来了多少的福祉和追求，今晚您赐予我力量吧，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我这样祈祷着，不知什么时候真的很快睡着了，而且真的做了一个沉我心底的好梦。自古人生千年不相逢，有缘相逢一刻钟，心念到处无限好，爱你冈仁波齐峰。这也许是神的力量。醒来时，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愿睡着了三四个小时，看了看手机，六点五十分了。啊！熟睡近九个小时。这是这几天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夜，我好开心，于是打开帘子，向外望去，天空还没放亮，黎明前的那种暗光已涂在大地上了。

　　今天是五月八日， 札达县最低气温是零下一度。

酒店里没有早餐，我们八点装行旅上车，离开时，我逛了逛酒店前的小广场。早上的空气相对比较清鲜，没有了昨天刚到的那种混浊的尘土味感觉。

车在土林里游动，这个札达土林真的好大，好壮观。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望窗出，奇葩的土林还是展现在眼前。我们到了古格风景去，这个景区好大。售票厅也有特色。

我们要乘观光车进入景区。

　　我们还在等观光车……这个景区很大，但配套设施还不够完善，进入区域建设还可以，但服务的质量有待提高。

　　终于等到观光车了，也许是眼贪的原因吧，我争先抢到了观光车副驾驶员的位置。真的，一路都是风景，目不暇接。土林！土林！你是那么的神奇，那么的多姿！真想用我的内心去感叹一些什么？但是到了口边，又感叹不出什么？这也许是一个游者的烦恼。很快到了古格景区，这里没有水泥路，也没有花草，没有五颜六色，如乎上帝在创造这里的时候，只用一种颜色：浅浅的黄色，大地最原始的颜色，色之父亲。

　　“我在古格很想你”，这是第一个打卡点。我站在她的面前凝视了许多。人生如梦，年华如轮，很想你，你在哪里呢？来吧，亲爱的人，多想在这里等到你，一起爬游这古格城堡。

　　快上来吧！带队的同志在向我们呼喊。寻声望去，半山腰的红庙与白庙突兀地撕裂了土黄的单调。朱红门楣上雕刻的狮、象浮雕已风化模糊，却仍能窥见当年融合印度与西藏艺术的辉煌。五彩布条被风翻涌成耀眼的深红色，在浅黄色的大色块中透进我的眼里，哦！原来，矗立在山坡中层的千年古庙在等着我们。

我们的人大多围在导游的身边，宁静地听着她的讲解。

西藏古格王朝是西藏历史上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政权，其兴衰历程融合了政治、宗教、艺术与战争的多重元素。王朝存续700多年（10世纪至17世纪），世袭16位国王，鼎盛时期统治范围覆盖阿里全境，成为西藏西部的重要政权。古格王朝在佛教复兴中扮演关键角色。1042年，印度高僧阿底峡受邀至阿里弘法，使阿里成为藏传佛教复兴的起点。此外，古格王室多次派遣学者赴克什米尔学习，翻译佛经108部，奠定了其宗教地位。古格实行严格的等级王朝制度，遗址依山而建，分王宫、寺庙、民居三层，现存断壁残垣与洞窟。重要遗迹包括红庙、白庙的壁画，以及暗道、碉楼等防御工事。暗道系统连接各层级。经济上，古格以黄金白银闻名，出土的金银汁经书（金汁与银汁交替书写于青蓝纸面）彰显其奢华。古格艺术以壁画与雕塑最为突出，壁画题材中涵盖佛教故事、社会生活，人物形象丰满动感，女性形象尤具特色，融合克什米尔与犍陀罗艺术风格。古格银眼是金银佛教造像的代表，工艺精湛，现存于托林寺等遗址。17世纪，古格王因引入西方传教士削弱佛教势力，引发僧侣集团（以国王弟弟为首）不满，最终勾结同宗的拉达克王国发动战争。拉达克军队围困都城，逼迫百姓修建石楼以攻破山顶王宫，国王或跳崖自尽，王朝覆灭。古格鼎盛时期人口达10万之众，但其灭亡后居民“无影无踪”。尽管藏尸洞发现无头干尸，但数量远不足十万，成为永远的未解之迷。

　　跟随着导游的脚步，静听着她的讲解，好象自己越过了时空，来到古格王朝，目睹着这里兴、衰、灭。悠悠千年，风吹雨打，日晒月冻，土林卷存。残留壁上的泪痕依旧在嚎叫！红庙白庙里的不完整的泥塑菩萨依旧在呐喊！万尸洞里的无头灵沉积在历史的尘埃中哭泣。

红庙里有一尊菩萨特别引人注目，她就是观世音菩萨。她那慈祥的头堆在许多条白布上面，被白布条覆盖了的是菩萨泥身的碎块。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寻思，千年的历史沧桑变演，人们敬重的她也被破坏得这个样子，泪在我的心里涌动，菩萨啊！你真伟大，这个红庙里其他菩萨的完好，肯定是用的碎身保全下来的，想到这里，敬重的心更由然而生。向您跪拜，愿你依然这样，让崇拜你的人们证明您神力的存在，你那救死救难的精神一定会永留人间。

　　红庙是古格王朝遗址中最具代表性的佛教殿堂之一，其建筑风格、艺术成就更为让找关注。

红庙（又称红殿）位于古格王宫遗址的中层区域，是古格佛教艺术的核心载体。其建筑以石块和黏土为主要材料，与周围土林地貌融为一体，外观呈土红色调，内部空间恢弘。殿堂中央屋顶设有开放式的藻井天窗，阳光通过天窗投射在主佛莲台上，与大门透入的光影形成呼应，营造出“佛光普照”的神圣氛围。寺庙内部分为多个区域，壁画与佛像的布局严格遵循密宗教义，体现了古格人对佛教仪轨的高度重视。

红庙壁画以浓烈的红色为主基调，辅以青绿、白、灰及金绘点缀，形成“古格红”“古格绿”“古格蓝”的独特色彩体系。这种艳丽而不失庄重的设色风格，既体现了密宗艺术的观想特质，也反映了古格人对生命热情与理想主义的追求。

壁画内容涵盖佛教故事、王室庆典、世俗生活等多个层面：

宗教主题，包括迎请印度高僧阿底峡大师入藏的场面，以及密宗修行相关的神佛形象。

世俗场景 如《庆典乐舞图》描绘了古格王宫落成时的盛大仪式，包含狮子舞、马舞、鲜舞等宫廷舞蹈，乐手击鼓、吹号的场景栩栩如生。其中，狮子舞融合中亚与佛教元素，马舞则类似汉族“跑旱船”，展现了多元文化交融的痕迹。

女性形象，壁画中女性舞者姿态典雅，身着披肩，动作轻盈，体现了古格艺术对女性美的独特赞美。

红庙尽管历经战乱与自然侵蚀，红庙的壁画仍相对完整，是古格遗址中保存最完好的寺庙之一。不过，部分壁画因雨水渗漏面临剥落风险，亟待修复。

还要说一说的，古格城堡壁画浓烈的色彩未退之迷，还有生动的场景未解谜题，持续吸引着学者与旅行者的目光。尤其是壁画颜色工艺的失传，令人可惜。现代聪明匠人也只能用科技手段对她的壁画颜色进行高仿，无法达到更无法超越。

　　游完山体中层的寺庙，听完导游的讲解，我们便自活动了。我继续向上爬，稍快时呼吸有些急，那就停下来拍拒照，观赏这神奇的城堡。洞穴群如蜂巢般嵌入山体。如今被风沙打磨成蜂窝状的阴影，洞口残留的焦黑炭痕暗示着千年前取暖的烟火。看城堡上的建筑已经是赞叹不已了。但每当视线从城堡上的每一个角落向四周望去时，奇葩的土林让你惊叹，天空造物人间，莫非天上有一个塑泥神，用她的智慧塑出了这壮观、震撼、千姿百态、极美无言的广博土林。所以每一个视角都是一幅美图，我用手机不停地拍照，也停不下来。关键是每当到不同的高度，周围景色美的程度会随高度的不同而产生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真的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只有在此时此地用自己感受水平去领会。难怪古格王朝的王帝们会选择这座山，花了不知多少财力建起了这个城堡，也给我们后人留下了一笔巨大的世界文化遗址。

　　狭窄的暗道曲折向上，岩壁开凿的采光孔漏下了细碎光斑，恍若穿越一条通往旧时光的隧道。偶尔可见褪色的壁画碎片从剥落的墙体上显露，朱砂与青金石的颜色在昏暗中幽幽发亮。在通往山顶的暗道上，我一步一步地慢慢爬着，观赏着，暗道很小，只能允许一个人爬。我终于登顶了。瞬间，凛冽山风卷来远方的冷气——卡瓦格博神山的雪脊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与脚下绵延至天际的土林构成双重荒原。残存的王宫墙垣仅剩骨架，却仍以倾斜的姿态刺向苍穹。从豁口俯瞰，化作一条银线，将破碎的土林切割成无数孤岛。真是大美人间。我为我的朋友没有登顶而感到可惜。顶上我们是开心极了，拿出红旗飞舞在城堡顶上的上空，和一朵朵的白云朵、壮观的土林、蓝蓝的天空、还有衣服艳丽的人们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尽兴游了古格城堡，硬是把自己的思绪从千年的古堡风云中拉回到现实。走进饭点，望见一桌桌团坐在那里，火锅放在中央。美食吧！于是我细看锅里的，有金黄色的鸡块、金红色的枸杞、番茄，还有松茸、香茹、杏鲍等在老汤里翻滚，我口水都出来了，真想立刻就吃，满足一下自己的食欲，可一坐下，忽见窗外的景色，便又起身拍了一个人、景和食物在一起照片。中餐确实是好吃，不仅符合我们的口味，还营养丰富。吃着吃着，我突然眼睛里一酸，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我敢紧用纸巾擦，别人是看不到的，但我自己知道，千年古堡里的悲哀震撼了我的心灵。一种神力般的传说，带着我的魂在消失了的千年时光里悲叹了一瞬间。

　　车到海拢4700米，草原旷野上，几头野马在飞驰。

山越来越高，积雪也厚了起来。

　　转过一道道弯，海拔一档一档提高，车在摇晃，气也一下一下急速起来。到垭口，车停，我下车打卡，但我们的其他同志只能懒洋洋地躺在车上吸氧气。5735米的海拔。我小心移步，风吹紧我的衣服，尽管夹着几层厚厚的衣服，还是冷啊！不敢多呆，草草拍完几个照片就溜进了车里。

　　绵密处恰似敦煌飞天的飘带，疏朗时宛若古琴曲中的留白，起承转合皆合自然平仄。

又过一个垭口，海拨五千三百多平米。

　　恍若月宫桂树抖落玉尘，万千蝶翼振颤着缓降，在风的五线谱上谱写冬之序曲。

　　又下山，雪山绵延如画，美极了。似天女拆散云锦囊，万缕银丝织就素纱帘，漫舞间模糊了天地界限

　　如时间被调成0.5倍速度，千万朵冰晶跳着悬浮之舞，在落地前已完成十二种形态变幻。"

又一种雪山味道。

细若蚕丝初吐，轻若星屑漫撒，每一片雪都携着六角形的月光秘语。

　　在阿里首府蔼尔县城吃夜饭，噶尔县，阿里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海拔四千二百米，交通四通八达，是藏西旅游最为重要的中转站。境内人文、自然资源丰富，可以观赏自然美景，体验独特人文风情，享受非凡之旅。这个餐馆有点特，圆桌一口大锅，菜、主食都里面。味道不错。我爱吃的排骨炖小鸡。

　　走出饭店，感觉.又是一种离开，象人生中，你遇到的必将离开你一样，失去了的美好懂得爱惜就好，品尝了感觉懂得留住就好。短短的一餐美味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把美留住，幸福。

　　今天真好，晚饭后真赶上阿里的黄昏时光。近一个小时的黄昏时断，让我得以人见证，是多么好的一件幸事，于是我聆听着。就在那个时候，阳光，天色，绵绵的山脉聚会在一起，开了一个和谐的会议，阳光说我用我的柔光抚摸你们可好？好！好！，这是我们天天期盼的。于是天色渐渐的暗蓝了下来，也悠悠地去暗了下去。绵绵的山有的地方染上了金黄色，有的地方涂抹了淡淡的黄色，融合在一起，好温柔，好温暖。透出了那种入睡时的宁静，醉梦时的安逸。太阳挥手的时候，夜空终于降临。

5月8号的夜，日土县维也纳酒店。我们到了。这里海拔四千二百七日米。这个酒店是五星的，但愿今晚睡眠质量有五星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