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棵树

石头

走近一棵树 文/史权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桃岭山村北坡上。抬头望去，一处陡峭高耸的土崖之上，一庙、一树便落入了眼帘。 “山顶小庙后的那棵大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棵千年木瓜树。”顺着村口老人的热心指引，我们便开始了心潮澎拜的攀爬。 气喘吁吁地靠近了山顶这株高大木瓜树。驻足目测树高两丈有余，粗约两人难以合抱，茂盛的树冠虬枝龙爪，正在盛开的团团粉白繁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显露出一种超凡的气韵。古代民间有着“树老成神”的传说，这株古老的木瓜树，吸纳了千年天地日月光辉，历经无数风雨雷电洗礼，尊称“神树”也当之无愧！ 在这干旱的陕北黄土崖畔上，这株千年木瓜树的枝头，又一度在春风吹拂下，绽放出一树繁盛的白花。夕阳的红光，透过天穹照射着高高的树杈，显得格外神圣而庄严，让人都差点产生了一阵膜拜的冲动。虔信的村民们在树枝四处挂起一条条红绸带，随风在高空中摇曳。“木瓜开花崖畔畔上白”，“千年古树开新花”，我搜尽脑海里的形容词，却觉得还是有点苍白。 这棵神奇的木瓜树，经过林业部门的专业鉴定，确认已足有一千余年的树龄，并将其铭牌刻碑，做为一级重要古植物保护了起来。 在陕北这片厚重的土地上，自然生长着许多神奇的树种。它们犹如生长在这里陕北人一般，紧紧地扎根贫瘠的黄土高原之上，一辈辈努力地生长繁衍，一代代茁壮成长。根是树之灵，树是山之魂，大树超强的生命力，更是让大自然赋予了一定的灵性！这株生长了千年的木瓜树，让桃岭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山村，也充满一层神秘感。 木瓜树在古代有着很好的寓意，民间传说木瓜木为“降龙木”，可以趋吉避邪，木瓜仁亦为“圣油”，可以榨油燃灯。传说唐德宗在奉天之乱受难时，有官员摘献木瓜果充饥，只见果形犹如文官帽，就封其为文冠果。宋人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里更是写的明白：“贡士举院，有木瓜树株，花初开白，次绿次绯次紫，色如官服之色，果为官帽之状，故花名文冠花，果名文冠果，树名文冠树。” 抬眼天空湛蓝，白云悠然，整个桃岭山村一片静谧祥和。静坐木瓜树下，山谷徐徐风来，扑面一阵令人沉醉的幽香。闭目感受着千年古树的深邃，侧耳倾听山风的苍茫辽远。对面的山洼洼上，一簇簇新生的小木瓜树也在开花，正努力继承着千年木瓜树的衣钵，白了枝头，绿了山坡，香了村庄！ 落日藏山坳，牛羊归圈时，正打算依依惜别这株木瓜树打道回府。却偶遇延安的杨葆铭老师，携扶着夫人气喘吁吁地也爬上了山坡。杨葆铭先生已七十岁有余，可仍然神采健硕，高个子大背头，一看就气度不凡。 曾在延安文化界工作的杨葆铭先生，多年来置身于弘扬延安精神，专注黄土文学事业，提携本地文化新人无数，很是德高望重，极受我们后辈的尊敬。他退休后，又爱纵情于山水之间，常常携带青丝老伴，切身一步步丈量脚下这片挚爱的土地，让人更不由得一阵心生感动：“愿向江湖同展翼，只羡鸳鸯不羡仙”！ 山坡小路陡峭，我等攀爬上来都很费力气，杨葆铭只做稍微歇息，便就开始兴致阑珊地围绕这棵木瓜树，仔细地观赏了起来。他朗目笑谈道：“大自然的古树，都具有着非凡的灵性，今天正是缘于这棵千年老树的召唤，我们大家才能有缘来此相聚。”细想一下，确实如此，大自然生长的万物皆有灵，尊重一棵树、尊重自然、尊重文化，尊重万物生命，就是尊重我们人类自己！ 以前曾读过杨葆铭先生的一篇文章写到：“人的精神身高，在于他有多少阅读与认知。”杨先生善于出口成章，且多富含哲理，无论个人身高还是人文著作，都让吾辈望其项背。 走近一棵大树，仰望之余，不只会感叹树的风姿，更要领会树的神韵，学习树的精髓。 生长于陕北的大作家路遥，已俨然成为全国文学爱好者心目中仰望的大树。具有优美创作艺术风格，优秀为人处世风范的杨葆铭老师，在我们当地文化圈后辈的心目中，又何尝不也是一棵大树！ 千年文冠树，缘聚众文友，夕阳璀璨，树人合一。 桃岭山村，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