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垠·行者无疆——画家、行者、半风堂主吴大千（中篇连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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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垠·行者无疆——画家、行者、半风堂主吴大千

一、赶至八大碗饭店（江西南昌），在大门口便遇到了那天要见的主角：身着粗麻长衫，身形中等偏瘦，看上去硬实、健朗，长发、美髯、面庞清濯，扯着嘴角笑时，露出二排整齐的牙齿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直陪同此人的年兄老徐（作家徐小荣），连忙上前，隆重地介绍了一番同来的王诗人（诗人王治川）和我，随后指指耸着肩膀看人的那汉子，说：这位就是老徐时常向你们提到过的著名画家吴大千。幸会，我一边客套，一边下意识的打量他，发现此人目光中透着一丝老辣和韧劲，不禁暗自思忖：如无意外，这个样貌奇诡的汉子，定是个有故事，并且八成出过重大事故的家伙。 吹哨，开席，酒桌上的唱酬只要到了一定火候，便有些收不住了，众人各说各话，各自借着酒劲宣泄情绪，或与应景目标窃窃私语。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在坐的各位对这个名叫吴大千的家伙竟然充满了敬意，一个接一个的用溢美词掺合酒水，向其示好。我是年兄老徐特意叫过来坐陪的，原本就把自己放在陪他酩，陪他笑，陪他瞎胡闹的位置上。推杯换盏之际，王诗人凑过来耳语：老余（作家余小平），你发现没有，这人江湖气实足。 那天的晩宴，酒桌上的吴大千表现的还算是自在得体，既不骄情，也没有初次见面的生分。在此其间，他还站起来，双手托杯向在座的例位一一表示敬意。几巡下来，桌上的例位，因着酒入热肠，渐渐熟络，交流起来俚语恶俗也愈来愈有了色彩，所谓酒文化，此乃佐料，断断不可或缺。然而，既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美须飘然的这人身上具备某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特质呢?是洒脱，是狂放不羁，还是入世、出世的觉悟呢? 酒过数巡，他的胡须上便沾上了酒花，不经意间他会用手指挦一把，然后很有味地放到嘴里边舔一舔。微醺状态下的他，笑容格外灿烂。也只在此时，我才隐约意识到，此人具有一般人所没不具备的憨态，且眉宇间呈现出了几分豪迈及几分干练。与南方的人豪气相比，他的豪爽劲内里面隐隐约约还夹带着黄土地、或者高原人的耿直与仁厚。 那天宴聚是场大酒，众人呼三吆四，喝得尽兴且酣畅。几瓶白酒、红酒，一箱啤酒很快便见了底。席间，年兄老徐趁着酒酣耳热，悄悄交待，散了席，让王诗人与我一块去他家，陪画家老弟喝个醒酒茶。当年，我和年兄老徐在文人圏子里算是贪杯、豪迈的主，只要一开喝，挨着热闹劲一上来，免不了互相唱酬，应景胡诌，或编个段子，搞点有趣的小节目，更要命的是，那时候的我们是既然喝上了，在酒桌上不撂倒个把人那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年兄既有交待，我未曾多想，便痛快地应允了下来。不过实话说，当年的我，对这个胆敢用大千做名字的家伙，除去产生了好奇之外，心里面还是有着不少疑问的一一眼面前这个相貌、装束、谈吐，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狂野性情的汉子，其做派究竟是浑然天成的，还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短板，借着酒劲欲盖弥彰、装傻充愣?或者，其原本就是个有趣的家伙也未可知? 坐在年兄老徐家客厅里的四个人，有三位亦然进入了酒后吐真言的亢奋状态。信口开河抑或不着边际，对于善饮者而言，是一种境界，是大话开篇、思绪与表述之水库打开闸门无所顾忌，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泻之千里的最好的借口，也是对饮者相互之间接近对方三观的一条捷径。太白曰，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可是对于真正的唯生存论者，或生活中有心理洁癖的人们来说，贪杯的人差不多便是人格有缺陷的人了。至少可以归类为惹人厌、并且坐实了属于令人不待见的那一系列。 然而，这个名叫大千的家伙倒是洒脱的很，走进客厅，三下五除二便把对襟袿子脱下，拉了拉灯笼裤裤管，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年兄老徐把个肥大的屁股搁在沙发边沿上，眯笑着为众人泡茶，上茶点。没料想，话闸子一打开，哥几个竟是十分投缘。于是乎，天南地北，时势人物，历史文哲，一通胡诌八扯。当事时，眼睛亦然泛红的吴大千，江湖性情即刻暴露了出来，呼三吆四要讨酒喝。年兄老徐倒也不含糊，腆着个硕大的肚腩，晃荡着硕大的脑袋，从酒柜里摸出一瓶有了年份的五粮液，以茶盏为杯，为三人分别斟满了酒。夜色愈来愈浓，屋内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正可谓话带机锋，诘问，补刀，互讥互讽，高潮迭起。当时，除另一年兄王诗人开始时陪着喝一盏老茶助兴，之后，兴奋劲一上来，竟然也斟酌了起来。 那一晚说不上喝的昏天地暗，到也让四位老大不小的夜饮者，直接奔向了醉意朦朦的至深之处。 十一年前的那次相聚，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对吴大千其人，我不仅有了初步的认识，更有了想要了解、关注他的念头。

文/余小平

吴大千先生

吴大千与本文作者余小平在黄山半风堂

吴大千泼彩作品选登

249cmX23cm

云染三清山

云月通天

胸中万象

山间素云

虚心纳物

白云出袖

春染三清

流云千秋

登高观海

青山不墨

气宇融合

图文来源@中华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