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餐饭系列之（11）悲催“老猪娃”

晨钟声鸣万物欣

最终被端上餐桌似乎就是每只猪的生命归宿。当然，之前会被送去屠宰，这似乎也是猪的宿命。如果一只猪被反复屠宰了两次，你说它的命运算不算悲催？

自我们连调防重庆狮子滩水电站之后，为了改善伙食，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饲养了55头猪。这55头猪当中，唯独有一头猪的命运多舛，演绎了一场不同的生命轨迹，最终才走进了它的宿命终点。

五班的执勤点在奶牛场附近，距连部大约两三公里远。他们点养了五头猪。我每天早上都会跑步到五班，既出了早操又检查了工作。可是后来奶牛场对我过于热情，每次过去都会拉拉扯扯请我喝牛奶。我说要不得，他们说没关系。据说前任连队的连长每天都会去场里喝碗牛奶，关键是人家不收钱。不要钱我肯定不能白喝人家的牛奶，但是让我花钱买牛奶喝，我还有点舍不得。偏偏奶牛场的场长极其热情，只要见面，就会拉我到场里坐一坐，又是喝茶又是上牛奶，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后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不会去五班，就怕碰到奶牛场的领导。

这天天已经黑了，五班长打来电话，说他们那只“老猪娃儿”快不行了。“老猪娃儿”就是他们班饲养的一只老也长不大的猪，都饲养快一年了，还只有四五十斤重，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比它后进连队的几头猪都已经长出它了大半头了。我问五班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说，猪子（四川话，就是猪）老不长肉，大家都觉得可能是肚子里生了寄生虫，就挖了些苦楝子树根煮水喂它。本想给它打虫子，谁知道虫子没打下来，猪反倒快被毒死了。我说，不行就赶紧杀掉，不赶快放血，肉就不好吃了。他说：“没有杀猪刀，一把菜刀搞不定。”我说“你们手上的刺刀是吃素的？！”

又过了个把小时，我都已经“做梦娶媳妇儿了”，电话铃又稀里哗啦拼命乱响，我抓起电话一问，五班长说猪被杀了半天，血没放不出来，“老猪娃儿”一点事儿都没得。好在路不算远，我拿着手电筒赶了过去。到那一看，猪脖子上一个胡萝卜粗细的洞，竟然滴血未出。“老猪娃儿”被杀了半天不但不哼不动，生命体征完全正常，它已经被“全麻了”。

战士们谁也没杀过猪，所以杀了半天也没杀死。我们只好根据记忆中屠夫杀猪的过程，仔细研究了一下杀猪方案。为了更有把握，我们还抓过来一个战士，在他身上比划了半天。心脏应该在哪？从喉咙下去有多长？刺刀应该偏多大角度……战士忍不住哈哈大笑。“严肃点！”不说还好，一说“严肃点”，反而惹得大家前仰后合，互相用手指比划着杀猪动作，残酷的杀猪变成了一场喜剧。看着技术点基本上搞清楚了，我们就把猪又重新杀了一次，这次总算把血放出来了。

我们在坡地上挖了一个灶坑，然后架起大锅烧了一锅开水，把猪拖到旁边的草地上，边浇开水边刮猪毛……最后开膛破肚，把猪一劈两半，一半留在五班，另一半天亮送连部。末了，我还怕那些不知死活的战士去吃猪的内脏，那里边可是有毒的呀！我再三嘱咐他们内脏不能吃，并看着班长挖了一个深坑，把内脏全部埋到里边后，我才离开五班。谁知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打电话来报告，说内脏被班长挖出来，和几个老兵炒菜喝酒了。我怕出事，问他们现在情况如何？对方说早操也没出，现在还在睡觉。想起昨天晚上“老猪娃儿”的一睡不醒，我惊出一身冷汗。三脚并作两步跑到了五班。到那一看，五班长和几个喝酒老兵还在呼呼大睡。我连推带喊，五班长睁开了眼睛，一看是我，立刻酒醒一大半，穿着裤衩立正站在床边。一看他们没事儿，我一肚子气无遮无拦的爆发了出来，连吼带叫的一顿臭骂，唾沫星子喷了十几分钟，他倒跟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地自我辩解。我看看没出什么大问题，自己肚子里那点气儿也撒的差不多了，就没再深究，哼哼的回连部去了。

猪是死了，猪肉连同内脏也都没有浪费，这头猪也算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我心里总觉得有点别别扭扭。那头猪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被反复刺杀了两次，真是一头倒霉的猪。好在毒药下的合适，那猪已经完全被麻翻，等于做了一个全麻大手术，基本没有什么痛苦，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