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烧了50多年的火 一个自我封闭的国家

梁柳明

　　“地狱之门”，这个被称为通往地狱的大火炕，已经烧了50多年了。（照片中的人为我们土库曼斯坦的导游，身高1米85的帅哥）

　　在土库曼斯坦的卡拉库姆沙漠，有一个叫达尔瓦扎的村庄，1971年，当时的苏联专家到此勘探石油天然气，打钻井时，地陷了，形成一个70米宽，三十米深的大洞。

　　这个大洞冒出很刺鼻的气味，也就是天然气，为了不对周边的人畜造成伤害，也怕气积多了会造成爆炸，于是专家们决定点上一把火让它燃烧。

　　原来以为烧几个星期就完了，谁知道一烧就是50多年，而且不知道还要烧多少年？

　　我们是从乌玆别克斯坦进入土库曼斯坦中部，在卡拉库姆沙漠的一处海关入境。进入海关的第一个大厅是意想不到的：捅鼻孔做核酸！都什么年代了，还做核酸！这也太奇葩了。第二个房间是办签证，该国只能是在进入本国的海关办，80%是被拒签的，致于拿不拿得到签证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还好，我们全部人都拿到了签证，这个宝贵的签证只允许待5天。由于土库曼是没有网络的，所以我们团队在微信上的联系这几天只能改成口头通知了。过了海关，我们10个人就分乘四部沙漠越野车进入茫茫的大漠。

　　通往“地狱之门”的公路破烂不堪。

　　我们的四部越野车开始离开了公路，在没有路的沙漠上行驶。

　　沙漠中的一处有被丢弃的机械。

　　不知是不是当年堪探队留下来的。

　　看到这座小沙丘，我猜想快到了。

　　转过沙丘，看到了一个深陷于地面的大坑，“地狱之门”到了！自从8年前我知道有“地狱之门”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来，8年了，现在终于呈现在我的眼前，叫我怎么不兴奋。

　　随着夜幕降临，在深兰色的天空下，在广袤的沙漠中，一个冒着红红火苗的大坑镶嵌在大地上，这个场景让人震惊，它真的好像就是通往地狱的门口。

　　黑夜里站在犬牙交错的大坑边拍照，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深怕脚下突然一陷，就掉进坑里，那可是底部有1000度的真正的火坑啊！

大坑的底部还有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小坑，小坑深浅莫测，我感到这才是真正通往地狱的通道。

　　我猜想当年这个小洞就是钻井陷下的地方，仔细寻找还可以看见当年散落的钢筋。（缘色圈圈处）

　　看到这些50多年前散落的钢筋，我感到有一种莫名惆怅：为当年失败的钻探，为这烧了50多年的大火！

　　我不敢想像当年地陷的那一瞬间惊恐的人们。

　　也不敢想像决定点火后的期望。

　　更不愿意去想50年后的今天和明天，这场大火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几十年来有不少的灭火方案，最终因为当地的复杂恶劣的地质情况而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就让它继续烧下去，才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们1米85的土库曼导游，曾经在中国东北大学留学，一口的东北碴子话：“瞅你咋地”，笑死我了。他很喜欢我帮他拍的照片。

　　他叫我回中国后给他把照片发过来，我说土库曼没有网络怎么发？后来他看到我有手机读卡器，马上兴奋的叫我直接用读卡器在他手机上倒照片，他收到照片后，我们两高兴的击掌欢笑。

　　土库曼斯坦面积49万平方公里，相当于我们的东北三省那么大，但人口只有700万，地广人稀。

　　国土80%是沙漠，但天然气储量中亚第一，世界第四。天然气主要卖给中国，占中国进口的60%。

　　被称为“中亚的朝鲜”的土库曼斯坦自91年苏联解体独立以来，釆取了闭关锁国，自我封闭的政策，本国人不许出去，外国人不许进来，对外国人的拒签率高达80%。为了防止“思想动乱”，关闭了图书馆，禁止报刊书籍进出口，禁止网络和电子游戏，禁止芭蕾舞等文娱演出。（照片为独立纪念碑）

　　为保护本国不受国外的影响，95年在联合国申请成功成为永久中立国，这下就更加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全民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以及水电汽盐（没写错，盐也是免费）免费10年，现在水电汽只收很少的费用，虽然没有网络，没有演出，没有图书馆，但全民的生活幸福指数很高。（照片为中立门）

　　这是独立门顶部12米高的第一任总统尼亚佐夫的黄金铸成的金像，永远面向太阳，随着太阳的方向由东向西缓缓旋转（这个设计太牛逼了），金像重达三吨。他上台后大搞个人崇拜，全国各地都有他和他父母的金色雕像，最多的时候全国有一万六千个。他写的一本书成了大家的精神指导，升学，考公，考驾照都要考这本书。

　　他身体不好戒烟，就禁止在公共场所抽烟。他不喜欢看芭蕾舞、歌剧，就禁止这些演出。他去图书馆看见没人，就说不需要图书馆，关闭了。他喜欢白色，整个首都建筑外墙用白色大理石或白色刷墙，举目望去都是白色，成了世界上有名的白色之城。

　　首都阿斯哈巴德意为“爱”和“城市”，位于沙漠和山的交界处。

　　这是我们住的豪华酒店，在10楼顶层可以看完全城。

　　根据太阳的方向我估计这是南面，一眼望到头。

　　东面，一眼望到头。

　　北面，一眼望到头。

　　西面，一眼望到头。

　　一眼望过去，都是白色的建筑。

　　国家博物馆一白色的。

　　体育馆一白色的。

　　机场航站楼一白色的大鸟。

　　公交站一白色的。

　　指路牌一白色的。

　　广告牌一白色的边框。

　　出租车一白色的。

　　路灯一白色的。

　　取款机一白色的。

　　红绿灯一白色框架。

　　垃圾桶一白色的。

　　路边的花坛一白色的。

　　就连在十字路口拍的车，也全是白色的。

　　整个城市是请法国设计的，所以很有艺术性，很美。当然，色彩也单调。

　　第一任总统还喜欢绿色，所以一些建筑是白缘相间或白房绿瓦。

　　女孩子的校服是绿色的，很好看。

　　这个站着的女孩发现我在车上拍她，下一秒就跑走了。

　　土库曼斯坦还是汉血宝马的故乡。

　　我原以为汉血宝马只有白色的，谁知道有各种颜色，这匹黄缎子色的马就非常漂亮。

　　土库曼斯坦为了保持其神秘性，很多东西是不给老外拍照的，比如政府机关、军人、警察、公务员等。我们来到首都最大的农贸市场，一进门就是这家小摊。

　　转个弯就是卖洋葱的摊。

　　她们对我们很友好，谁知道刚刚开始拍，市场管理员就跑来不让拍了。

　　我只好盲拍，也就是把相机挂在前面，不看取景器，估摸着方向偷偷的按快门，能拍到什么靠运气。这张就是我盲拍的原片。

　　这家最大的农贸市场除了几家开门，其他的全关门，整个市场空空如也。我们觉得没什么拍，正想走，管理员就来赶我们走了。

　　走到大门，我看到穿白衣服的管理员，对着他的背影又盲拍了一张，想不到竟然拍到了。

　　我们入境时是开车从土库曼斯坦的中部进来的，出境是开车从东北部出去，半路在一个叫马雷的城市吃饭。

　　这是一个繁华的购物中心，踫上周末，里面有很多人，东西也很多。我们在首都时街上没见几个人，现在看见那么多人，很兴奋，拿起相机就拍。

　　她们的穿着很漂亮。

　　还没拍几张，左边这个人就来制止，不给我们拍了。

　　马雷到边境正在修高速公路，还没有通车，路口用泥堆积起来，不给车走，但导游说如果能走高速，可以减少两小时路程。

　　于是导游找了当地人带我们走乡村小路绕到高速路的一个缺口准备开上高速路。

　　车子在小路上被卡住了，辛亏我们是两辆车，另一辆车把这部车拉了出来，真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还好找到了上高速的口子，给看口子的人塞了点钱，我们的车得以跑了一段高速，省了点时间。

　　这里的人太少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人。

　　几个聊天的农民对着我们招手。

　　天边的晚霞很美，大家都拿手机，相机在车上拍红云。 快到边境了，早上从首都出来已经11个小时。

　　看到停车场，终于到边境了。移民局的人在盖完出境章后，问我：“你喜欢土库曼斯坦吗”？我把导游叫过来翻译后，用俄语回答他：（土库曼）非常好！

别了，这个神秘的、奇葩的、封闭的国家！

2025年4月摄于土库曼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