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母亲

真欣为你

　　昨夜我又梦见了母亲了。这是我第三次梦见母亲，在我洗衣服的时候，母亲轻轻来到我身边，像曾经告诉过我一样对我说，衣服放洗衣机前要先用手洗下领子袖口，这些地方洗衣机是洗不干净的。自从儿子出生以来，父母就一直帮我们照看孩子，诸如洗衣做饭的家务，每天都由母亲承担，根本不用我操心。尽管那时也有洗衣机，但母亲每次还是先用手洗一遍家人的衣服再放入洗衣机里洗。

　　母亲离开我们一年多来，我却很少梦见母亲。我上网查了查原因，网上解释说没有托梦给亲人那是因为不想打挠亲人。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说的我对你最后的爱就是不打挠。可我却很想念母亲，因为母亲对我们的爱是无穷无尽的。勤劳朴素的母亲一生都为子女服务无怨无悔！

　　母亲的电话号码一直存在我的电话簿里，我不愿删除，因为这个号码承载了太多的关怀和温暖。每次我离家开车去几十公里外的学校上班，待我刚到学校母亲的来电总会响起，问我是否安全到校。如今这个号码再也不响了，可我还幻想着哪怕在睡梦中再听到母亲的关心问候，但这样的梦却一直没有过。

　　第一次梦见母亲是在母亲离开的三个月后，那晚我梦见的母亲却是很多年前的母亲。梦境里我估约十来岁光景，我家还住在很早的木板房里，应该是临近春节了，母亲一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准备年货，桌面上菜板上都摆满做好的米粿，只等晚点去用油煎。那时家里穷，身为民办教师的父亲工资低，每年过年没钱办年货，于是母亲年前都要做很多我们爱吃的煎米粿、兰花根、豆角片等，特别是煎米粿是我小时候的最爱。梦境是短暂的，梦醒后我惘然若失。

　　家里五个兄弟姐妹，我老么，父亲在外教书，母亲独自在家拉持，小时候日子过得非常拮据。母亲告诉我，在大集体年代，我家挣工分的劳动力少，结果年年超支，意思就是别家年底多少可从生产队里分到一笔钱，而我家却还要交钱给队里才能领口粮。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那个时候母亲白天要跟社员一起出工，收工回来还去打猪草，天天早起晚归。直到后来哥哥姐姐大了，后来又分田到户，日子才稍微缓和点。

　　缓和的日子对于母亲来说其实依然不轻松。随着姐姐出嫁哥哥成家，母亲除了做农活，还要兼顾照看孙子孙女。等我儿子出生时，母亲已六十六岁了，但母亲依然乐此不彼地帮助我们照看小孩，儿子就是在奶奶的疼爱下渐渐长大了。岁月催人长，岁月催人老，小孩子们长大了，母亲却渐行渐远了，终于有天走不动了。

　　2022年10月，泰和疫情严重，小区封控一月有余了，居民足不出户。我带着读高二的儿子和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在家，妻子作为县医院的抗疫先锋从暑期就被抽往前线抗疫了。有天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说她全身疼痛厉害特别是腰疼整天躺在床上起不来，估计是很难挺过去。我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任凭泪水哗哗流下来。母亲一直有腰痛，那是年轻时劳累过度落下的病根，却很少在我们面前说苦，什么痛苦都能忍，待到母亲诉苦时肯定太痛苦了。那些天父亲大哥大嫂们也很着急，可是疫情肆虐，交通管制，只能在家干着急。虽然解封后我们立即把母亲送医院检查治疗，疼痛适度缓解了，但此后母亲走路需要人搀扶了，健康状况每日益下。

　　2023年冬泰和下了一场大雪，十几年未遇的雪。母亲似乎早就预感到会有场大雪，怕自己形销骨立的身子挨不过这波严寒，于是在大雪来临前几天匆匆离开了。那天上午，我在办公室里烦躁不安，因为前两天大哥大嫂送母亲到人民医院，让医生看看为什么最近母亲进食困难，他们回去后我一直为母亲担心。当上高三的儿子得知从小呵护他长大的奶奶过世的消息后在教室就哭了，那时正值儿子他们迎接高考前全省模考时刻。

　　第二次梦见母亲是数月后儿子升学宴的那晚。那次的梦中情景不是很清晰，儿子考上了大学了，我跟大家一起坐在一个包间里，大概是吃饭或者喝茶聊天，这时母亲来到门口，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也没进来。我刚想叫母亲进来时却梦醒了，醒来后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儿子小时候每次不认真写作业时，都会遭我与妻子的训斥甚至挨打，这时母亲都会过来抱走儿子并责备我们，并说儿子长大后肯定会比我们有出息。儿子刚上高三那阵子，我还开玩笑对身体孱弱反应稍有迟钝的母亲说，你孙子明年考个好大学我请你坐首席你要包个大大的红包哟，母亲还爽快地答应了。然而母亲失约了，风烛残年的母亲终究没能扛住岁月的推残没能亲眼看见她疼爱的孙子走进大学校门，如果母亲还健在看到她从小背着上幼儿园的孙子考上南昌大学她该会有多高兴。可是，生活中没有如果.....

　　马健涛的《童年老家》，我听一遍落一遍泪：院子的狗尾草 快高过了门梢 妈妈的味道依然随风飘 每当我放学后 肚子就咕咕叫 好想再喊一声妈 我 饿了……

（写于2025年5月11日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