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秦振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道是,有奶便是娘。</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个感情深笃的奶母娘。</p><p class="ql-block"> 我是1953年生人,出生在舅舅家所在的河北省曲周县曲周镇冀庄村。位于县城东南方,离城三里地,所以这个村又叫三里庄。</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是公职人员,不便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去上班工作。自己没办法奶养,只好把我送给别人代养。因母亲在南里岳区工作,为了探望方便,就近找了里岳村前张街一户姓曲的人家当奶母。</p><p class="ql-block"> 我在奶母娘家生活了一年多。这家有个哥哥叫多,比我大5岁,有个妹妹比我小3岁。我估计那时的奶母,已无奶可喂,是靠喂糊糊喂到一岁多。</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时母亲已调到离曲周200里路的峰峰市工作。峰峰虽是个矿区,但比邯郸建市早,以产优质煤而建市。母亲所到的煤矿就在新市区内,据说是日本人建的。那时的交通、通信条件及差,200里比现在出行千万里还难!</p><p class="ql-block">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尽管母亲一咬牙远离故乡走了,但她的娘,她的哥,她的姐,她的两个亲生儿子还留在曲周,寄养在奶母家。哥哥比我命运好,头生儿,爹妈亲,姥娘妗子爱。特别是我姥娘,把哥哥振川视为心肝肉,奶母娘就换了四五个。河东村奶娘奶水少,换河西北甫村的。老的不行,脏的不行,难看的不行。因为换奶母娘勤,有时因为这家奶母娘态度不好,我姥娘抱住哥哥就走。一时奶断顿,我姨姨不让同岁的香姐吃奶,把乳头塞到哥哥的嘴里。</p><p class="ql-block"> 母亲25岁生下我,离家到峰峰时也不过二十六七岁。是我拖累了老母亲。我虽然生的多余,但母亲还是十分惦记。她知道哥哥有姥娘(姥姥,我们习惯叫姥娘)疼爱,而二的我,可就差远了。所以母亲三番五次捎信,让姨家抱养我。</p><p class="ql-block"> 至此,我才离开了奶母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起奶母,还有一段可能与她并不相关的趣事。</p><p class="ql-block"> 我的个子不高,是我一生的遗憾,但究竟是什幺原因,谁也说不清。论基因吧,我们弟兄几个一个比一个高。大哥一米八三,帅哥一个。三弟一米八零,是曲周县一中的男篮球队队长。1959年底,我们四弟兄照了张合影,哥哥比我高多半头,我和小四岁的四弟个子差不多!</p><p class="ql-block"> 为这事,已回到故乡的母亲也上愁,弄不准啥原因。</p><p class="ql-block"> 我有个姨表哥叫崔洪贤,鸡泽县人,在公社当中医,医术不错,小有名气。我每次生病,都是这个被称为崔小哥哥的医生来给我治病。我母亲身体不好,也不断找这个外甥医生看病。</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母亲问崔小哥哥:我为什么不长个?崔小哥见过我背着一大捆草回家,因草捆的太大太重,我几乎是驼到家。于是,崔小哥断定说,二的没毛病,小小孩背草压的。</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母亲见了姨姨说:姐姐,二的不长个,是干活背草压的!</p><p class="ql-block"> 我姨姨说:俺孩子比二的干活更多,个都不低呀!</p><p class="ql-block"> 结果,大伙说找到了原因:吃谁奶,随谁个。</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的奶母娘个子低。</p><p class="ql-block"> 真假难说!人是命,天注定,我是命中注定比兄弟低半头的人。</p><p class="ql-block"> 成年后,我的心中一直有个想法,一定要找到奶母娘,看看这位老人的尊容。三四十年过去了,寻找了无数次,托人找了多少年,都杳无音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我一个异姓姪女嫁到前张街,帮我找到了日日盼,夜夜想的奶母娘。</p><p class="ql-block"> 姪女早己告知奶母娘全家,我要去探望。</p><p class="ql-block"> 1993年农历八月十五,我哥哥振川,嫂子学婷,爱人秋玲作陪,司机耿五驾着哥哥的上海牌小车,后背箱里装着梨,象征着我和奶母娘离散了近四十年。装着月饼,象征着我在中秋节要于奶母娘团圆。</p><p class="ql-block"> 这天,我坐的小车停在奶母娘家门口,司机耿五抱着礼品走在最前面。一进院,奶母娘见儿心切,从五个台阶的堂屋门台上,三级一下迈到地上,差一点栽倒,正好被力大无比的哥哥挡住。她拉住耿五连声问,你就是俺黑的?五子随声说在后边。又问我哥哥:你就是俺黑的呀?我哥哥摇头直笑。当我出现在奶母面前时,奶母娘抱住我哭了。</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虽然生活在农村,但很干净利落。老太太为什么叫我黑的? 因为我小时並没有起什么名,长的又黑又瘦又小。有一次母亲来看我,说我长的象个黑不牛(农村用黑面蒸的花卷)。从此,在里岳村里有了个“大人物”黑不牛。近40年了,老人家还记着我这个黑不牛。</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找到了日思梦萦近40年的奶母娘,我欣喜万分,总算了结了压在我心头多年的一桩心事。</p><p class="ql-block">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它已经溶化到了我的血液之中,是我身体力行的一贯做法。</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已是邯郸市临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坐上海牌汽车,虽然破点,代步也不错,行动方便。打那以后,每逢年节,我都要去看望有恩于我的奶母娘,送上祝福和敬仰。</p><p class="ql-block"> 1995年冬的一天,我突然接到奶母娘大儿子多哥的电话,他说黑的,老母亲病重了,在乡卫生院,你来见一面吧!</p><p class="ql-block"> 我马上去机关财务借了3000元钱,连夜来到奶母娘的病床前。卫生院条件极差,白被子乌黑潮沉,电压低灯光暗。奶母娘已生命垂危,多哥喊着娘,娘,娘,老太太毫无反应。当说到黑子来看你了,老人家睁开了双眼,还放着光。</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老人家还有救,遂联系了县医院,立即让老太太转院。我把3000元钱交给了多哥,告诉他:院长郑金海是我的老同学,有事有事尽管找他。</p><p class="ql-block"> 奇迹出现了,老太太又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好好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3年后,奶母娘过世。去世的时候,却没有人告诉我一声,我埋怨多哥,为啥老太太走了不告诉我?后来才得知,老太太不愿意火化,去世后,半夜悄悄地埋了。大家怕我知道后掛心,特别是怕我参加殡葬影响我的政治前途!</p><p class="ql-block"> 哎,老太太临终还记掛着黑的,奶母似亲母啊!奶母娘亦是娘,我从心底里呼唤,老娘,黑的想您啊! </p><p class="ql-block"> 此文搁笔正好是母亲节,愿天上的奶母永远象初升的太阳给我温暖!</p><p class="ql-block">祝世界上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伟大的母亲万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5年5月11日母亲节)</p><p class="ql-block"> </p> 评论精选 <p class="ql-block">看了您发布的那个第一个喂奶的女人,很感动。我也有一个第一个给我喂奶的奶妈,对我太好了,然而,由于老公阶级成分高被批斗游街,她家里的米面被人撒尿侮辱,她抱着我曾讨饭17天,受尽屈辱,后来我父母赶来帮助她有饭吃……后来平反昭雪了,我也考上大学了,在村口她满头白发,手里捏着五元钱给我,要我好好读书,我流泪了。毕业后,我挣了工资,第一个月拿出一部分孝敬她和我的父母,由于她在农村生活太苦,儿子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每个月都给她寄钱,一直到她去世总共18年,最后我以义孙的名义,披麻戴孝把她送到坟地,至今依然深深地想念她。[流泪]</p><p class="ql-block"> 杨永平(海南)</p> <p class="ql-block">秦振海,男,曲周县丠庄村人。一九五三年二月初八生,自幼上学,本科学历。一九七二年底入伍,曾担任报道员。一九七七年复员后,先后在曲周县化肥厂、邯郸汽车三队、曲周县委宣传部和县委研究室工作。一九九一年调邯郸地委宣传部,一九九二年调临漳县,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纪委书记、县委副书记。一九九九年调邯郸市委政法委任副书记。二零一零年退休。酷爱写作,报纸常发表文章。出版有《人生茶座》一书。</p> <p class="ql-block">文字:秦振海</p><p class="ql-block">照片:网 络 秦振海</p><p class="ql-block">制作:张崇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