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暖记忆的过往

祥云禅影

<p class="ql-block">除第三张主人公照片外,其余均为本人拍摄</p> <p class="ql-block">2014年12月2日,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然而,让胡路阳光嘉城褶褶香酒馆一宽敞明亮的包房里,却温馨如春、暖意盎然,欢声笑语长了翅膀一般飞出窗外,给严寒裹锁着的灰蒙蒙天际增添了许多活力与生气。</p><p class="ql-block">散文作家、大庆诗词协会副会长彭丽卡从北京回来了,大庆著名诗人赵守亚摆酒接风洗尘,主陪席是黑龙江著名诗人、原大庆市作协主席庞壮国,次席是小有名气的小说、随笔作者刘成涛、李丰等。</p> <p class="ql-block">酒至半酣,成涛问已退休赋闲的壮国:诗人的狂傲多一些,还是落寞多一些呢?壮国答曰:“这两种性情我都有,但更多的还是平庸与淡然。平庸与淡然把狂傲、落寞中和了,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我。”望着微醺的壮国,感觉除了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闪烁着一股舍我其谁的狂傲外,活脱脱一副慈祥、天真、喝点小酒就晕乎乎、和蔼可亲的老哥模样。</p><p class="ql-block">透过氤氲的菜香酒香,我凝视壮国:这就是黑龙江省著名、当年在全国也有相当影响力、大名鼎鼎的诗人庞壮国吗?是在大庆市作协主席这把交椅上安坐15年直至退休,为大庆黑土地、油文化奠基功勋卓著的庞壮国吗?</p> <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阿城县小岭镇中学教书。那时候,我这个文革期间只读过一年初中的初中语文教师,刚刚通过高师函授拿到一个大专文凭,青春正好,心气也旺,又在学生家长陈耀文真挚的劝勉与催促下,报名参加了《雪花》和《诗刊》的刊授学习,主修散文与诗歌。期间写了9本半散文式日记,2本自以为是诗歌的东西,还自己动手刻钢板油印了两本叫做《寂寞的欢歌》、《抑郁的爽风》的小册子,可谓一个地道的不知天高地厚血气方刚的文学青年。</p> <p class="ql-block">好像是1986年春节前后,我在《诗刊》上读到了庞壮国的《关东第十二月》,依稀记得全诗都是由排比、比拟等修辞手法构成的大长句子,气势磅礴,一气呵成,震撼力、感染力极强,直读得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浮想联翩。当时的感觉既冲动又感慨:“他简直就是为诗而生”!从此,大庆的庞壮国就成了我心中崇拜的诗人偶像。甚至也曾模仿他的手法写了一首《春节》。“是鲜艳满大街嘀嘀嗒嘀嘀嗒曼舞,彩扇抡圆除夕的时候了;是十字路口燃起一堆堆相思火,夜空中咕咚咚咕咚咚喊年的时候了……”</p> <p class="ql-block">我不迷信,但绝对相信缘分。在经历了几年前龙凤区面向社会招聘教师,面试、笔试合格并两次发电报催促前往报道,却因单位不放而与大庆失之交臂的遗憾与阵痛后,1989年底,机会再次降临:我聘上了大庆友谊实业总公司宣传干事之职。这次我没有再彷徨犹豫,毅然决然和组织签订了一个半决裂的协议,义无反顾扑入了油墨芬芳的大庆油田,扑入了关东第十二月虎虎生风的诗的春潮里……</p> <p class="ql-block">转年春暖花开的一个下午,对庞壮国、对大庆文学及作者群有了一些了解之后,便带了几篇习作忐忑着找到了《岁月》编辑部。初次见到壮国,我很激动。忙不迭地和他汇报在阿城时如何背诵、模仿《关东第十二月》那些事。他好像并不感兴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隔着镜片上下打量我一会,就说把稿子留下吧,有时间我慢慢看。后来他陆续给我在《岁月》杂志上发表了诗歌《自白》、《困惑的日子》、散文《小路尽头》、散文诗《多情的呼伦贝尔》等作品。</p> <p class="ql-block">大约初秋时节,忘记了是哪个部门搞了一次什么活动或者开会,反正结束时安排了八九桌子酒菜。初来乍到不认识几个人,正犹豫往哪里坐时,见壮国在近旁桌边向我挥手。半酣,大厅里渐渐嘈杂起来,许多人纷纷离开座位到领导席、好友桌敬酒,壮国就不失时机用肘与下颌提醒我。见我无动于衷,便只好开尊口催促:“上!赶紧上!”我说:“不啦,不习惯。”他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你不出头,就别想着出头啦”!哪知这话竟一语成谶:至今已年近古稀,依然默默脉脉——默默地活着,脉脉地写字,真真的没有出头啊!</p> <p class="ql-block">1991至1993年间,我在物探公司宣传部工作。那时候,壮国家住奔腾村。又加上妻子杨秀霞也曾是采油一厂宣传干事,我们熟悉且关系不错的缘故,休息日我偶尔去他家探望。院里有一块小菜园,园中黄瓜、西红柿、小青菜郁郁葱葱。杨秀霞很快烧好了几盘小菜,壮国就捧出高度小烧酒,我品着热辣辣的诗或散文的激情,听他指点文学的江山,看他的面庞渐渐红润起来,继而大汗淋漓,热情洋溢,感慨万千,结果往往我们俩都喝得人仰马翻。现在想来,那种不拘谨,随性情,放任心神的散漫状态,也许就是最舒服的人际关系和待客之道。</p> <p class="ql-block">由于聘用的岗位很不稳定,何况咱干的活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面儿,许多在职的人也觊觎向往,跃跃欲试。20年来,我先后在采油一厂、物探公司、农工商联合公司、开发区广大信息公司,哈尔滨长方圆公司、恒昌经济贸易公司、奔赛中学,广州中油华南销售公司、北京学大教育等地,辗转腾挪,风雨兼程,所以和壮国的接触也时近时远,疏密不一。但这份情、两颗心,即便远隔千山万水联系中断,也从不曾淡漠疏离。</p> <p class="ql-block">在广州将近4年,最难忘的与家乡相关的事儿有三件。一是在电视里看到刘伟强一幅藏铃羊的照片在全国大赛中获奖,还和同事们炫耀了好几天,结果后来出了个拼接事故——尴尬,没面儿。二是我的“彪炳千秋业,铁人再育铁人”在500多条上联中脱颖而出,对得了易中天的征联“辉煌五十年,大庆喜迎大庆”。就在兴冲冲准备回家领奖之际,接通知说颁奖大会取消,奖金也没了(给了一幅复制的易中天篆写的条幅,由于墨的质量差,而今字迹全无)。究其原因是我不是大庆人,更不是油田在册职工——闹腾,扫兴。三是无聊时在网上搜索“胡彦江”,竟然跳出一只“望月的狐”,仔细看才知道是壮国的博客。他“紧急召唤”的补充名单中有我的名字。大意是要把身份证号等资料报到他那里,以免落下。至于什么活动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紧急召唤”这份情和义,却至今不能忘怀,一想起来就心里热乎、得劲儿:远在两千多里外的他乡谋生,家里还有人惦想着,真好!</p> <p class="ql-block">壮国退休后,作息时间与生活习惯等都有了很大改变:吃饭喝酒、打小麻将,兼写点散文随笔,诗歌写的反而少了。两年前的一日,壮国来电话说青梅来了,过来一块喝点。我狠狠心翻出那瓶珍藏了好几年的“五粮液”。席间,青梅戏谑壮国:“这一瓶酒,顶你好几桌子菜”。去年某日,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看是壮国:“想喝酒了”。我回复“好!哪天?”……这就是我和壮国,孵暖我记忆的过往片段。</p> <p class="ql-block">壮国已愈古稀之年,患高血压、糖尿病等老年痼疾,却依然故我,没事人似的:该喝喝、该玩玩、该写写。有人心疼地抱怨他堕落了,说他不会控制喜好,尽糟践祸害自己。固执与执着,本来就一字之差,无甚大别,贬扬毁誉,总是见仁见智。我就想,人迟早都会堕落,而且死亡。像壮国这样随心所欲本真地活着,活得自己像个自己,难能可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