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赋

冷雾

(2002年摄)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母亲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岁次癸卯,节序孟春,感慈晖之煦暖,怀往事而沉吟。观夫沈阳站前,人潮涌而汽笛远;斑驳册里,旧影存而岁月深。红皮竹筐,载千里之殷切;银针彩线,缝三春之晴阴。乃知寸草有心,难报春晖于万;长天无界,可量母爱于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夫吉林雪化,辽水波兴,挎竹篮而越关山,临沈城以慰亲情。站台熙攘,辨慈颜于众里;行囊沉重,承厚爱于无声。忆昔插队天岗,旗扬而母泪落;从军北镇,风寒而嘱叮咛。三十年光凝一瞬,九千里路寄孤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至若月子汤羹,汪河冻馔,骑单车而逐夕阳,持批条以求珍膳。凤凰烟未启,站长垂怜;九斤黄既得,慈亲展卷。铝锅三沸,蒸腾似海深情;鸡汤数碗,滋养如松躯干。及至耄年笑谈,犹记炊烟熏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今寿近期颐,心同赤子,胰岛素自注从容,电视剧观评臧否。社区采访,妙语频惊四座;补助新颁,笑纹更添霞绮。电话那端,总道"无须牵挂";泪光深处,偏生无尽相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嗟乎!观青鸾之舞镜,羽映光辉;察慈母之行藏,德昭天地。缝衣线密,胜却班姑之文;教子言谆,不逊曹娥之礼。虽无黄雀衔环,自有春蚕吐意。愿效莱子斑衣,长伴萱堂日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此篇赋文,是以我写的如下文章,为背景素材撰写的。</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相片里的往事》</b></p><p class="ql-block">(散文)</p><p class="ql-block">冷雾撰文</p><p class="ql-block">  火车站,这一国民经济大动脉的节点,不仅是人群和物资南来北往的集散地,也是累积或释放人间悲欢离合丰富情感的特殊场所。在此起彼伏的汽笛、人声和闪动的光影中,它见证过数不清的感人故事和悠悠亲情。</p><p class="ql-block"> 我的像册里就珍藏着这样一张照片。那是1983年6月初,送母亲返回吉林登车前在沈阳火车站广场的合影。看似普通的凝固一瞬,却常常会激活我内心对远方母亲的感恩之情。</p><p class="ql-block"> 1983年5月初,媳妇在202医院生下儿子。远在吉林市的父母听说孙子诞生非常高兴,于是,60岁的母亲挎着托亲戚从农村买的一筐红皮鸡蛋,带着为孙子精心缝制的袖珍被褥和毛衣,来沈阳伺候儿媳妇“坐月子”。母亲第一次单独乘火车出远门,途中上厕所因不会使用门锁,关在里边10多分钟出不来了,她在里边使劲敲门急得出了一头汗。旁边的旅客听到动静,急忙把列车员找来开门,这才把母亲解放出来。</p><p class="ql-block"> 在出站口挤过熙攘的人群,我从母亲手中接过沉甸甸的一筐鸡蛋,望着她老人家疲惫却难掩欣喜的脸庞,心里不禁一阵热流涌动,眼泪差点掉下来,油然想起了与母亲在火车站的历历往事:</p><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那年,我与同学们豪情满怀地手擎红旗,身背行李,踏着锣鼓鞭炮声,即将乘火车到长白山区的蛟河县天岗公社插队落户,母亲默默地跟在队伍后边一直目送我看不到踪影,才流着泪回到家里,甚至连晚饭都没吃。</p><p class="ql-block"> 插队落户的生产队座落在老爷岭余脉的山坳里,称为小罗圈沟,上午9点钟阳光才照到村头。几块贫脊散落的山坡地只产玉米。每天的工分折合5角钱,年底刨去买口粮,其余的报酬也没钱兑付(至今,生产队仍欠我60元工钱),买火车票都得跟母亲要钱,母亲为我操碎了心。</p><p class="ql-block"> 两年后的初春,我从生产队参军入伍,奔赴驻齐齐哈尔81153部队。离家的那天清晨,寒风袭人,我心潮澎湃地戴着大红花背着行李即将乘火车出发。两年前的离别情景再现,母亲又流泪了,她叮嘱我到部队一定要听领导的话,团结同志,努力工作。那一幕一直深刻地印在我的记忆里。</p><p class="ql-block"> 这次,是母亲第一次来沈阳,我打算带她到沈阳的名胜景点看看,她却执意不肯,说要专心在家照顾好儿媳妇坐月子。她吩咐我买只老母鸡熬汤给媳妇补养身体。在那生活物资极端匮乏的年代,我到附近的两家副食商店转了一圈却没买到,因为白条鸡也要凭票供应,当时市区还没建立农贸市场,也就没有其他购买副食品的渠道。正在我发愁之际,一位机关的战友听说此事,帮我找到管理处处长写了一张批条。我心怀感激地展开批条,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行字:“请后勤供应站为冷雾同志解决一只冻鸡”。</p><p class="ql-block"> 别人告诉我,后勤供应站远在沈阳西南郊的汪家河子,那附近都是农村菜地,唯一明显的地理标志就是沈阳人民风机厂,供应站地处工厂斜对门。</p><p class="ql-block"> 我向领导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向城郊出发。如今穿越时空,汪家河子就是于洪区繁华的紫郡城住宅小区。可当时却是一派田园风光,没有丝毫的城市模样。乡间土路两旁一望无际的农田里包心菜、菠菜、角瓜等农作物生机盎然。伴着白杨树的莎莎响声,随风飘来一缕缕农家粪肥的特殊气味,丝毫未影响我愉悦的心情。这熟悉的气味,暖暖的太阳,似乎要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广阔天地炼红心”的艰苦岁月。</p><p class="ql-block"> 然而,未及多想,后勤供应站大门旁白底黑字的牌匾已映入眼帘了。我飞身下车走进院里放好自行车,找到站长恭敬地呈上领导批条,又迅疾从裤兜掏出一盒“凤凰牌”香烟递上去。我不会抽烟,这是春节机关供应的福利,每人仅限两盒,这次为办事特意带来的。</p><p class="ql-block"> “您看,领导就批了一只鸡,能不能给选个大点的?”我用商量的口气说。站长没接香烟却不失热情,他坚定地一挥手:“你大老远从市内骑车来一趟不容易,就给你挑一只‘九斤黄’吧”!随即,让保管员从冷库拎来一只冻得硬邦邦的白条鸡。好家伙!果然名不虚传,直楞楞足有60厘米长9斤多重。</p><p class="ql-block"> 把冻鸡用麻绳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我一路哼着军歌风驰电掣般骑车回到家里。站在门口张望的母亲连忙用毛巾帮我搽去脸上的汗水,当时家里没冰箱,她马上就去厨房忙碌着炖鸡汤去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在我一次探家时母亲回忆起这事还笑着说:“那只‘九斤黄’太大了,我在厨房用小铝锅分三回整整炖了一下午。被热气熏得落了毛病,现在一闻到炖鸡的味脑瓜仁都疼”。我说“正因为喝了您炖的鸡汤,您的孙子如今才长到了1米88的大个子。”母亲听了立刻眯起眼睛舒心地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30多年过去了。母亲已90多岁了,虽然身体衰老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使,且患有糖尿病。但她开朗健谈,头脑清醒,生活仍能自理。每天注射两次胰岛素都是自己动手,不劳别人帮助。每天晚上准时收看新闻联播,从中央到本省、市主要领导的姓名职务,她都能准确地说出来。尤其爱看江苏台的“非诚勿扰”和热播的韩剧。有一天,吉林市电视台记者来社区采访,现场的群众瞅着话筒都纷纷躲避,而她却主动要求跟记者唠几句幸福生活,对着话筒还尽说些时髦的词,逗得记者和围观的人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母亲在电话里跟我说社区通知了,要家人领她到社区填表格摁手印,政府在退休费的基础上,为90岁以上的老人增发100元长寿补助金。现在吃穿用和看病都不愁,想吃啥就买啥,四季的衣服好几套,让我千万不要惦念她。</p> (1955年) (1983年) (1972年) (1974年) 1976年 1977年 (1978年) (1981年) (1982年) (1984年) (1985年) <p class="ql-block">1989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