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戈壁的风扯着沙粒打在窗玻璃上时，老布又蹲在院子角落扒拉土。去年种下的梭梭苗没活成，沙土里还留着截干枯的茎秆，像道褪不去的疤。他吐掉嘴角的草棍，抄起铁锹往结块的沙土里戳：“今天说啥也得让这些小树苗扎根。”</p><p class="ql-block"> 小房抱着树苗过来，树根上裹的草绳早被风沙磨断了。“这土太干，得先泡透。”老布拎来半桶水。铁锹翻出的沙土泛着白碱，他用手捏碎土块，仔细挑出指甲盖大的石子，“戈壁种树就得像带坏学生，得耐着性子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坑挖到膝盖深时，小房的虎口被铁锹磨出了泡。老布往他手套里塞了团棉纱，自己脱了衣服垫在树苗根部。”回填的沙土浇过水后沉下去半掌，他又跑去搬来半袋煤灰，“这玩意儿保墒，去年咱菜地的萝卜就是这么种活的。”</p><p class="ql-block">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钉在沙地上时，小树苗终于立在了院子角落。老布解下水壶，往树叶上洒了圈水，叶片上的沙尘被冲掉，露出星星点点的绿意。“明早起来看，要是没被风刮歪，就算站稳脚跟了。”他搓掉手上的泥，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眼里映着树苗新抽的嫩芽——这戈壁滩上，每棵树都是敢跟风沙叫板的“战士”，而他们种下的，何止是树苗，分明是扎进荒漠里的一股倔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