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自拍</p><p class="ql-block">文字：宁静致远</p> <p class="ql-block"> 花是向来受宠的。人们为它赋诗，为它作画，为它驻足，为它叹息。花开时赞叹，花落时感伤，仿佛四季的悲欢全系于那几片单薄的花瓣。这偏爱自古而来，连那“花间派”的词人，也只知道在落红里寻愁觅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每每走过公园，总见一群人围着几株开花的树，长枪短炮地拍摄。那花诚然是美的，粉白相间，红黄斗艳，在春风里微微颤动。但谁又曾注意到，就在他们的脚下，一片新草从枯黄的旧茎中钻出，那草尖上还带着泥土，绿得有些粗粝，却自有一种倔强的生机。人们踏过它们，只顾仰头看花，竞不知脚下已踩碎了几株新芽。</p> <p class="ql-block">文人墨客的笔下，花永远是主题。他们把落花比作离人泪，把残红说成相思血。李后主“林花谢了春红“的句子，传诵了千年，而杜甫“新松恨不高千尺”的慨叹，却少有人记得。这偏爱何等不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花不过是一时的点缀，叶才是花的底色。花的艳丽易逝，叶的坚韧长存，这也是极浅显的道理，却少有人看透。</p> <p class="ql-block">植物园里的老园工才最是明白。他告诉人们，花只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叶子才是花开之所在。没有叶的光合作用，哪来开花结果？“你们城里人啊”，他蹲在地下修剪着一片月季，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就知道看花开，花开败了，就以为树要死了。其实叶子长得好，明年花自然还会开的。”</p> <p class="ql-block"> 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家门前的梧桐，春来时，它先吐出嫩叶，那叶子初生时带着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后来叶子渐渐舒展，绿意渐浓，到夏至时，已能遮天蔽日。秋风起时，叶子变黄，一片片落下，铺满门前的小路。我们孩子们就在落叶上奔跑，听那沙沙的响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梧桐也会开花，但花很少，紫红色，藏在叶腋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可谁会说梧桐不美呢？</p> <p class="ql-block">花的生命是被欣赏，叶的使命是供养。一个取悦于人，一个默默劳作。这世间的道理，大抵如此。人们总是更容易被表象的绚丽所吸引，却忽略了支撑这绚丽的基础。就像我们赞美演员的光鲜，却忘记了幕后工作者的辛劳；惊叹建筑的雄伟，却无视地基的坚固。</p> <p class="ql-block">暮春时节，花事渐了，海棠谢了，樱花散了，连那顽强的杜鹃也开始凋零。人们开始伤春，仿佛春天就这样结束了。殊不知，就在他们感伤的时候，树木正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叶子一天比一天厚实，绿意一日比一日深沉。到得盛夏，那浓荫如盖，才是真正的生命盛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花开花落，原是寻常，叶生叶长，才是根本。</p><p class="ql-block">2025年5月1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