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忆童年】豫西方言 大爱的体罚

丹江水

　　我的人生没有走恁多拐弯路（那么多弯路），全障（依赖）妈妈劳心伤肺（呕心沥血）的悉心呵护、及时扶正，正确引导。

今天是母亲节，农历五月初六又是妈妈的生日，在妈妈生日快（即将）到来和母亲节之际，回顾这些陈麻烂思奇（很久以前的旧年往事），以缅怀我远在天堂的伟大妈妈！

　　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学校叫玩们（让我们）勤工俭学割柴火（砍柴），我跟（与）堂哥一起，可儿沟里里头（去小溪最上游）的坡上割柴火（砍柴）。玩们（我们）沿着晒底儿（干枯见底）的河道走，当走到茅草洼那儿，发现有一些小水窝子（水潭），里面有很多鱼；越往前走，水窝子越稠（小水潭越密集），鱼也越多，有些快（即将）干枯的水窝子（小水潭）里，鱼赶（比）水都（还）多。我俩撂（扔）下担子镰刀，就开始揪‍（捉）鱼，越揪（捉）越来劲。鱼逮（捉得）多了没东西（容器）装，我们就割根荆条，把鱼穿成綽儿（串），一人揪（捉）了一大串子。我们的‍孩子‍（鞋）、裤子、‍布衫儿（上衣）也全糊搽得泥糊酿浆，很埋几（被泥浆水打湿染上污迹，非常脏）。

　　看看日头（太阳），都晌乎了（中午了）；这时候玩们（我们）才想起来割 柴火（砍柴）的事。咋给学校交柴火（柴）呢？身上挏（污染）成这样，我妈妈严法大（家法严厉），要是叫（让）妈妈看见了，肯定要打死（狠狠揍）我。堂哥是个主义包（歪点子多的人），他说，盐分（现在）人们都在吃晌乎饭（午饭），咱们把鱼呛到营边河沟那儿（藏到村庄小溪那里），讲忙可儿（赶快去）学校，就说木有（没）人给称，‍玩们割（我们砍）的柴火撩到柴火垛高头了（柴放到柴堆上了）。念回来（等到回来的时候），‍衣裳（上衣）和孩子‍（鞋）也都（就）已经干了，我二娘（婶）就不会打你了。我听堂哥的，我们如此这般折腾一番。

　　当我们回到营里（村上），已经晌乎偏了（中午过后）。我把鱼拎回家，看到我那叫花子样（狼狈不堪的样子），妈妈已经看穿了我。妈妈叫（让）我茳忙（赶紧）吃饭。这是妈妈的一惯做法，饭前饭中（在吃饭前、吃饭中）从不打骂我们，不让我们吃气食饭（生气吃饭），免得生病。我挺当舞事（快速）吃完饭，涉急慌忙（急急忙忙）就要去学校。被妈妈叫住：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那泥bia茬子（污泥污迹）搓搓再穿，趁盐分没人（趁现在没有外人），你茳忙打净屁股可er柴火垛（赤着身子去柴堆）上，绑一条奥柴火（捆两捆柴）交给学校；赶你绑好（等你捆好），我给你衣服就弄净（收拾干净）了。

我们小时候一件衣服四季穿，哥哥姐姐衣服弟妹穿，根本没有换洗衣裳（替换的衣服）。

　 走时我看到了妈妈那怪怪的眼神，‍一黑儿半儿（一个下午），我都在想着黑儿了（晚上）要挨的这顿打。

喝罢汤（吃过晚饭），我忐忑不安地浑身滚在床上（穿着衣服睡觉），我沾着床（刚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妈妈见我睡着，就把我狠儿（骂）醒，厉声问道：“你上乎（上午）与shei（谁），在那儿，干啥了，给我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说清楚；要是表白话（若撒谎），看我（小心我）打烘（烂）你的屁股！”我仪怔吧脸（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大祸临头了，表ao（撒谎）是没用的。我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全说了。妈妈脸色有所缓和，语重心长地说：娃子（孩子），你已经长大、是学生了，‍得学好（要往好里学），不能走歪路（误入歧途）。你们唬拢（欺骗应付）学校，这犯的可是大错（严重错误）！为了让你长记性（牢牢记住这个事），你说该不该挨打（揍你）？晌乎吃饭里（上午吃饭的时候）不想收拾（揍）你，吃罢饭你要上学没时间收拾（揍）你；盐分‍（现在）可来好好修理修理（教训教训）你！”妈妈一边凶凶地狠儿着（严厉地教训着），一边一只手按着我，另一只手在我腿跟处狠劲地拧（捏起肌肉转动手指）。

　　妈妈揍（打）我们的时候，饱含着爱、关心与期望，既让我们长记性，还省怕‍（害怕）让我们身心遭到摧残。要是挤（控制）在床上修理（惩罚），是拧我旮旯处的软肉（在我的隐蔽处，用拇指与食指捏起一点肌肉旋转手指）；要是挤（控制）在家里或院子里修理（惩罚），是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细细的枝条，把裤子脱下来照着屁股抽打；俩修理（两种体罚）方法，都能让我疼得钻心（非常非常痛）、记得长远，可以让我老长老长（很长很长）时间不犯错（做坏事）；这俩方法，不伤骨头不毁容，不影响小孩子们健康地发育成长，不留待破窝（伤疤残疾），没有任何后遗症。

　　因为害怕被妈妈拧，被妈妈抽打，渐渐遇事我会非常注意‍（自律），很少做坏事。我上小学、初中、高中期间，每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年年被学校免除学费。

现在回想起来，白（别）看妈妈不识字，但她爱动脑子（爱思考），有门道（办法）、明大事、知事理，看里（得）远！在体罚孩子问题上，比现在‍恁些上学多（好多高学历）的母亲强里（优秀得）多！妈妈在我心中永远是一位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