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金刚”—— 老上海人的“舌尖记忆”

Reginald

<p class="ql-block">  “四大金刚”是上海开埠后,八方移民带入一种多元餐饮文化融合的产物。主要指代四种经典早餐:油条、豆浆、大饼、粢饭(团或糕)。四种“管饱”的早餐组合。</p> <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简约而又富嗅觉与味觉的双重诱惑,是“四大金刚”的“平凡魅力”所在。</p><p class="ql-block"> 大饼夹油条,柔韧中带有香脆的口感;虾皮、紫菜、榨菜和油条粒的组合提味,加以微妙配比的酱油与香醋,让一碗豆浆“生花”飘香,再滴上几滴红辣椒油,顿时激活味蕾。这也许就是许多老上海人青睐一付大饼油条,配一碗咸浆的“道道”。</p><p class="ql-block"> 赶时间的话,来一团粢饭,裹上油条或者肉松,边走,边吃,边捏,爽口又填肚子,省事!……</p> <p class="ql-block">  “四大金刚”的称谓源于清末民初。渐渐延伸出羌饼、生煎、锅贴、炒面、麻球、蟹壳黄、小馄饨、葱油饼、阳春面、葱油拌面、小笼馒头、老虎脚爪、鸡鸭血汤、<span style="font-size:18px;">咖喱牛肉汤、</span>油豆腐细粉汤、……,不同口味的系列“上海米道”,遍及街巷弄口的店铺摊点(1937年《申报》统计,老闸北区每百步必有一处豆浆摊)。简易店堂或路边摊点坐食,或外卖自带,是市民钟爱的大众廉价方便餐食,也是几乎陪伴我大半生的“舌尖记忆”!</p> <p class="ql-block">  随着“新时期”上海又一轮“开放”,曾经“华洋杂居”的上海,又新增了一代来自全国各地的“新上海人”。川湘的麻辣、西部的面食、云南的“过桥”、湖北的“热干面”、东北的“乱炖”、山东的煎饼……,还有东西方混合的煎炸烧烤,纷纷登陆“上海滩”,“安营扎寨”。就连来自西方的“肯德基”、“麦当劳”、……也“入乡随俗”推出“早餐套餐”。“四大金刚”的“领地”不仅被蚕食,那些“伪老上海”,还堂而皇之地改变“传统基因”,反冠以“正宗老上海”名号,让“外来人”信以为真,叫“上海人”找不到北!</p><p class="ql-block"> 据2023年上海早餐工程报告的信息,传统“四大金刚”摊位数量较2015年减少67%,而“新式融合早餐”门店增长340%!</p> <p class="ql-block">  不客气地说,如今在上海,要找地道的“上海原味”,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那些挂了“老字号”金字招牌的!</p><p class="ql-block"> 我赞同创新,但是反对背弃传承的所谓“创新”;我也赞同餐饮文化的多元融合,以满足在国际大都市的“新上海人”的“家乡口味”依恋。但是,“多元融合”是“和而不同”,不是“杂烩”,不是“趋同”,不是毁灭“个性”“特质”。如若一个地域的方言与本土风味都被“异化”了,还能留下何种地域的“文化基因”?……</p> <p class="ql-block">  曾经,为了吃一口“老上海大饼”,我专程去大老远江湾地区的池沟路,买“原滋原味”的大饼。好景不长,几年后,那条路的居民被“动迁了”,“老上海大饼”也不知去了哪里!</p> <p class="ql-block">  最近,在杨浦区国定路四平路的路北,发现一家!</p><p class="ql-block"> 让我佩服的是,店主来自河南,在沪上跟一个上海师傅学得“四大金刚”制作手艺,租赁店面,另起炉灶,自主创业。秉承老上海“四大金刚”传统配方与制作工艺,非常适合老上海人的“舌尖记忆”。</p><p class="ql-block"> 这个店铺除了“四大金刚”,还兼做麻球、糖糕、豆花,经销黑米粥、小米粥、红豆沙……。</p><p class="ql-block"> 店主说,每天三点开始准备早市,分工协作,各司其职,和面、煮豆浆、蒸粢饭、炸油墩子、包韭菜盒子……;五点给烧饼炉点火。其他设备都是电器的,如卧式冰箱、搅面机、油炸炉、电饭煲之类。虽然设备“升级”了,仍然传承“非遗”工艺。</p> <p class="ql-block">  一个下午,门市生意清淡的时段,我专程与店主张师傅,一位中年壮实的河南汉子,做了20分钟的交谈。他告诉我,这个门店签了三年的租约,一次性添置设备和装修,投资了20万元。一家四口(夫妻俩和两个年轻儿子)就是日常经营的“劳动力”。不计人工成本,租金(还有一处住宿地)、水电能耗、物料成本至少每天营业收入2000元,才能“保底”。也就是说,每天至少要有200人份的购买。凭我的观察,实在不是很容易!我为这位憨厚,有担当,尽责任的一家之主“捏一把汗”!</p> <p class="ql-block">  当我写下上面的感慨时,不能不想到建立在马克思“异化理论”基础上的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他认为“异化”无往而不在,不仅存在于经济领域,还充斥于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而霍米·巴巴的“文化杂糅”理论,指出不同文化在交流和碰撞中形成的兼具多元性的新形态,它不是简单的混合或对立,而是在跨界流动中产生不可还原的创造性。</p><p class="ql-block"> 无疑,依据这两位的理论观察与思考“四大金刚”(沧海之一粟)的被“蚕食”与“异化”,必然是“不可逆转”的现实!“老上海”人的“舌尖记忆”也许只能成为一种难以释怀的“记忆”。但我依然期望能在“大融合”的潮流中,理性地尊重地域文化,保护本土非遗……。尤其是那些上海的“老字号”,虽然经过几轮体制改革,“国有资产”还是占了主导地位。应当义不容辞,真抓实干地担当保护与传承上海“非遗”的历史责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