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公园里的月季又开了，大朵大朵的红，像极了妈妈当年系在围裙上的那朵绢花。妈妈，您离开我已经十二年了，可每当风吹过房间的相框，我总觉得您只是去厨房熬了碗汤，转眼就会唤我：“大军，来尝尝咸淡。”</p><p class="ql-block"> 您走的那天，我握着您逐渐变凉的手，才突然惊觉，原来人的体温会消逝，但记忆不会。您总说自己没读过书，可在我心里，您是最会“写书”的人。您用粗粝的手掌在灶台上刻下生活的诗——清晨六点揉面的案板声，是您写给日子的平仄；傍晚坐在椅子上择菜，指尖掐断豆角的脆响，是您谱给时光的韵律。如今我对着空荡荡的厨房发愣，才明白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琐碎，早已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经文。</p><p class="ql-block"> 在工作时您拉着车因地面撒了油被滑倒，疼痛、肿胀，活动受限的情况下您又去和同事抬一个200多斤的大箱，当时就腰椎损伤，您每天承受着痛疼，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起伏都像是有钝刀在来回拉锯，有时您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按压住痛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尖几乎要抠进皮肉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脊椎弓成虾米状，脖颈上的青筋突突跳动，偶尔从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呻吟，尾音带着破碎的颤音。我看着您痛苦的表情，我的心被揪得生疼，胸腔里像堵着团湿棉花，闷闷的发慌，喉咙也跟着发紧，眼睁睁看着您受煎熬却又帮不上忙的无力感，比自己疼还难受……记得您晚年总爱半躺在床上打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您银白的发间，我在旁边给您摘头上的白发，您忽然睁开眼说：“等我走了，别买贵的墓地，浪费钱。”那时我慌忙捂住您的嘴，却没想到这话竟成了预言。</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忽然就哭了，不是疼的，是想您了。以前不管多晚回家，您总会留一盏灯，如今我摸着黑开灯，才明白“回家有人等”是多大的福气。有时候对着镜子梳头，看见鬓角的白发，会恍惚看见您的影子——原来我竟不知不觉，活成了您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妈妈，昨晚我梦见您了。您还穿着那件小碎花衫，站在门口朝我招手......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对您的想念，却像陈年老酒，越酿越浓。十二年来，我学会了和思念和平共处——看见菜市场卖韭菜盒子的摊位会驻足，因为您生前最爱吃；甚至连天气预报说要下雨，都会下意识想给您打电话，嘱咐让您带伞……然后才想起，您早已化作天上的云，在每一个我抬头的瞬间，温柔注视着我。</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节，我买了您爱吃的桃酥，放在您的照片前。阳光正好，像您当年哄我吃药时，掺在苦药里的那块冰糖。妈妈，若有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儿子，让我牵着您的手，把这辈子没说完的话，慢慢说给您听。我会像您一样曾经照顾我和关心家人和朋友，对身边的人更加温柔，珍惜眼前人，像您教导我们那样做个好人、做个老实人，做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以善良之心对待身边人，用真诚赢得信任，保持谦逊，不傲慢自大，虚心学习他人长处。这才是值得追求的人生态度，让这种爱当成为他人的“光”时，您的爱便完成了一场跨越生死的传递。</p><p class="ql-block"> 思念没有终点，那些因想念而酸涩的瞬间，恰恰是爱从未离开的证据。母亲节这天，任由回忆流淌——您从未真正远去，而是住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永远爱着那个被您捧在手心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妈妈，您看，人间五月依旧暖，而我，依然爱您如初。五月的风裹着康乃馨的甜香，轻轻拂过时光的褶皱，又一次在日历上圈出那个温柔的日子——母亲节。风会记得每一朵花的绽放，我会记得每一个有您的日子。母亲的爱从来不是震耳欲聋的喧嚣，而是一首静默流淌的歌，在岁月的长河里浅吟低唱，谱成我们生命中最动人的旋律。我想轻轻握住您的手，像您曾经哄我入睡那样，为您唱一首心底的歌——不必华丽，不用激昂，只愿用最平实的旋律，告诉您：“妈妈，谢谢您，我爱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