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河清海晏 从我记事起，我爸就整日游手好闲。</p><p class="ql-block">一家三口全靠着我妈每个月在服装厂的三千块工资生活。</p><p class="ql-block">我爸嗜赌成性，但十赌九输。</p><p class="ql-block">一输钱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喝酒，喝醉了就开始打老婆孩子。</p><p class="ql-block">地上往往一片碎碗残羹。</p><p class="ql-block">我五岁那年，他输了很多钱。</p><p class="ql-block">晚上，他顶着满身的酒气，一把薅过我妈的头发，把她掼在水泥地上，摁着她的脸往地上撞，撞累了就换脚踹小腹。</p><p class="ql-block">“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现在没本事，看不起老子了?啊?</p><p class="ql-block">“你他妈连个'带把儿’的都生不出来，老子出去都抬不起头!</p><p class="ql-block">都是你影响了老子的财运，当初要是没婴你，老子现在早发达了。”</p><p class="ql-block">我妈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深红的血将头发缠成结，一缕一缕。</p><p class="ql-block">她不躲也不反抗，天真地企图用忍受唤醒男人最后的良知。</p><p class="ql-block">在我妈身上没一块好肉可以继续下手时，他就把目光盯向</p><p class="ql-block">了我。</p><p class="ql-block">“还有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还想打我？”</p><p class="ql-block">厚重的巴掌扇在我脸上，一阵剧痛之后，是麻木。</p><p class="ql-block">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到玻璃罩里，然后彻底隔绝。</p><p class="ql-block">我被扇到耳膜穿孔。</p><p class="ql-block">我妈哭喊着将我藏进她怀里，用瘦弱的身体替我承受风雨。</p><p class="ql-block">男人的咒骂，女人的惨叫，随着施暴者的精疲力竭而止。</p><p class="ql-block">深夜里，男人的呼噜声和女人的抽泣声交杂。</p><p class="ql-block">我妈红着眼给我上完药，再默默收拾完满地的狼藉。</p><p class="ql-block">我们挤在小床上，她紧紧搂着我。</p><p class="ql-block">我说：“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养你。”</p><p class="ql-block">她看着窗外的月亮，那里缺了一个大口子。</p><p class="ql-block">“不走，你爸爸年轻时对我很好很好的。他会存钱给我买金镯</p><p class="ql-block">子，会背我走几里路就为了带我去看烟花，他还会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我都穿不完。”</p><p class="ql-block">我伸手拽了拽妈妈身上已经洗到褪色变形的衣服。</p><p class="ql-block">“妈妈，你在说谎。”</p><p class="ql-block">她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执拗地道：“妈妈没有，你爸爸现在只是一时糊涂，他会变好的，他说过要对我好一辈子的，他说过的。”</p><p class="ql-block">“就像窗外的月亮，总有一天会圆的。”她低喃着。</p><p class="ql-block">她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p><p class="ql-block">爸爸酒醒了，又当作没事人一般和妈妈说说笑笑，伸手问妈妈要钱。</p><p class="ql-block">他说：“婉柔，我还是爱你的，我只是酒喝多犯了浑，等我赢了钱就带你过好日子。”</p><p class="ql-block">三言两语就把妈妈哄得把工资全给了他。</p><p class="ql-block">这种场景熟悉得令人心悸。</p><p class="ql-block">我看着爸爸手里的钱，很想开口问妈妈，她不是答应我，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就送我去幼儿园读书的吗？</p><p class="ql-block">我已经五岁了，却还没有上过幼儿园。</p><p class="ql-block">可是妈妈笑得很开心，眼里只有爸爸，完全把我忘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默默闭上嘴。 #小说 #虐文 #小说推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