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我们流着泪一读再读……</p><p class="ql-block"> -——席慕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去年端午小长假期间中国吴桥马戏团入驻我们开原植物园,于是在植物园的小广场上出现的了马戏棚、小火车、秋千、蹦床、七彩门、套圈、射击等各种游戏,还配有舞台互动和各种特色小吃。每天晚上小广场都被音乐声、欢笑声和烟雾所笼罩,煞是热闹。晚饭后习惯去植物园走圈的我出于好奇在小广场上转了一圈,却不由自主的呆立在七彩门游戏前,它简直就是我初中生活的缩影。</p> <p class="ql-block">所谓的七彩门游戏其实就是一个又高又陡的单滑道滑梯,只是它借助了改装后的废旧的汽车轮胎(以下简称为汽车轮胎),坐在汽车轮胎上进入滑道时需要工作人员助推而已。那个拖着汽车轮胎吃力的攀到滑梯顶端的女孩子不就是初一时费了挺大的劲夺得了期末班级第一名的我吗?在初二那年被老袁助推到了滑道口,就在初三刚开学分一类班和二类班的考试时我顺着滑道一下子出溜到了二类班。这话让老袁听到,她指定不乐意。老袁是我初二的同桌,她特别爱画画,画得最多的是古代女子,她能变着花样的画古代女子的发髻和衣裙。她每堂课都画,我每堂课都看她画。我看的专注程度要远超过她画的专注程度,老师讲课老袁能听见我却听不见,初三分班时老袁被分到了一类班,而我被分到了二类班。与七彩门游戏不同的是玩游戏得到的是刺激和快感,而初中生活带给我的则是痛苦和眼泪。</p> <p class="ql-block">一晃三十多年过去啦,至今已年过半百的我仍清楚的记得那天老师是在临放学前才公布的分班名单,老师公布完就放学啦。我被分到了二类班。学校离我家五里地,我一路哭着走回了家。我抽抽哒哒的把分到二类班的事情告诉了妈妈,本来以为妈妈会骂我,可我妈啥也没说。从此我开启了二类班的学习生活。</p> <p class="ql-block">二类班的学生不学英语,也没有什么提问和测验,老师只讲授书本知识,也留作业,但听不听课交不交作业全靠自觉。有的同学上学来连钢笔和本都不带,上课唠嗑、搞小动作、睡觉干啥的都有。说心里话我讨厌这种学习环境,每当上学和放学从一班和二班(一班和二班是一类班,三班和四班是二类班)的窗前走过时,我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时间是药,渐渐地我适应了二类班的学习生活,但老师讲课我还是认真听的,而且我也能听得懂。</p> <p class="ql-block">转眼间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到了,平时备受冷落的二类班一下子被重视起来,什么检阅啦、团体表演啦都让我们二类班上。二类班的同学也都特别的兴奋,各个磨拳擦掌,都想在运动场上大显身手,我也毫不例外。记得开运动会那天我比我妈起来得还早。我妈问我,今天咋起来这么早呢?我说,今天不开运动会吗?我妈说,学习要有这劲头就好啦!我说,学习也一样。</p> <p class="ql-block">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发奋学习的。一天,我去办公室问化学老师题,化学老师给我讲完题后语重心长地说,让你爸找校长给你整到一类班来,在二类班能学着啥呀?那时我爸已经调到我们中学,除了负责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外,还教一个班的化学,和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坐对面桌,但我爸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忙。幸好我爸没教我——我爸给别的学生讲题讲个十遍八遍都不会厌烦,可是给我讲,往往题都没看完就开始吹胡子瞪眼,还训斥我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都学啥啦?倔强的我才不会跟他说找校长的事呢。后来还是化学老师和我爸说的,我爸又和校长说的把我调到了一类班,和我一起调到一类班的还有四班的关键伟(我当时的学习成绩在三班排第一,关键伟在四班排第一)。在我调入一类班不久,学校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我英语靠蒙总成绩在全校应届生中排名第二十九,总算洗刷掉了被分到二类班的耻辱。</p> <p class="ql-block">可排第二十九又有啥用呢?那只是我们应届生的排名,还有十多个复读生没参与排名呢,实际上他(她)们各个都不是“吃素的”,只有成绩排名前五的应届生才有能力和他(她)们抗衡。当时我校初中生的升学路径是应届生都报考高中,将来再考大学;复读生主要是报考中师和中专,因为当时规定复读生考重点高中的分数线要比应届生的高10分才能被录取。而我校每年能考上高中的人数包括普通高中在内最多不超过十五人,考上中师和中专的人数加起来不超过八人。就这样,第一个初三读完我只拿到了一个初中毕业证,至于升学那真是连门都没有的事。</p> <p class="ql-block">读第二个初三时我成了复读生,目标就是考中师和中专。考中师和中专前需要预选,只有预选选上了才能参加正式考试。预选在本校进行,参加预选考试的有和我一届的复读生,也有我上届复读一次或两次没考上又一次复读的复读生,还有户籍在我们乡而在业民乡复读的学生,竞争相当激烈。绝大多数人认为我能否考上中师的关键在于预选而并非正式考试,因为我爸和我妈都是老师,当时规定双职工老师家的子女考中师时加10分。10分那得拉多少人啊!遗憾的是在中师预选时我就被刷了下来,中专预选也是如此。无奈我读了第三个初三。</p> <p class="ql-block">读第三个初三时,我才开始展露锋芒。在中师的预选考试中我的成绩排名第二,老师和同学都说我考上中师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成绩出来时我落榜啦,问题是在数学上拉分了。中专预选时我考得也挺好(当时学校没公布排名,就说考得挺好),学校在我身上也下了很大的力量——校长为了让我得到更好的照顾,让我爸和他一起带队参加正式考试。我爸真的没有白来,就在考试的头天晚上,我在食堂打饭时不小心饭碗被挤掉在地上。大伙都说“碎碎”平安,而我爸先赔了碗钱,又收拾起碎碗和饭,然后重新给我打了一碗。考试当天下午我又把准考证落在了旅店,我爸和监考老师说好话才让我先进屋考试,校长则颠颠的跑回旅店给我取准考证。成绩出来时我再次落榜,这回数学成绩上去了,语文却没考好。我想我就这命啦!</p> <p class="ql-block">有句话说,上天给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可我的窗在哪里?我们家虽说在农村,却是非农业户,没有农活可干,出外打工吧爸爸妈妈又说一个女孩子还未成年死活都不肯。我那时最讨厌吃饭啦,因为平时我可以躲在小屋里回避爸爸妈妈,可吃饭时不行,我们必须围坐在圆桌前一起吃饭,我不愿看到爸爸妈妈那因我而愁苦的脸。</p><p class="ql-block"> 爸爸妈妈开始合计让我去业民中学复读。说来也怪,在业民中学考不上的学生到我们三家子中学复读就能考上;在我们三家子中学考不上的学生到业民中学复读也能考上,当时就觉得邪性,现在想来应该是知识得到了互补。我妈的娘家就是业民乡的,我姑舅舅是业民中学的校长,我去那补习也就是我妈和我姑舅舅说句话的事。但是不能开学就住校,来回骑自行车也不远,可业民乡和我们村中间隔着一条河,河上又没有桥,来回全靠摆渡,摆渡需人多才能开船,这样一来就难免会误事。为了稳妥起见,我妈想让我在我亲大舅家住个把月,我亲大舅和舅妈也不会有意见。问题是我一想到两年前大舅家的表哥来我们三家子中学复读住在我家时我都是爱答不理的,就能想象出我住大舅家小表弟也会那样对我,我就从心里往外不愿意去。我妈当然知道我的小心思,我妈说,要不你再去三家子中学念一年,我又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们村的通讯员给我送来了普通高中的录取通知书。</p><p class="ql-block">半个多月后我欣然前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