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身献林海,绿魂付长风!

若梅(耿慧)

<p class="ql-block">群山</p> <p class="ql-block"> 古身献林海、绿魂付长风</p><p class="ql-block"> 松江河林业局的曙光林场,西林河三支线的一个岗梁上,曾经生长过一棵超大的古红松。文友在形容它的粗壮和高大时,拿露水河林业局至今仍在的一棵“红松王”作比,说那棵古松如果按辈分去论,可做露水河红松王的“祖父”。让人惋惜的是,那棵古树已经不在,它在八十年代就被伐倒,距今,都已经过去四十多个年头了。</p><p class="ql-block"> 1983年的冬天,所属松江河林业局的曙光林场,按常规进行冬季采伐作业,在采伐到西林河三直线一片针叶树和阔叶树混杂的林带时,发现了一棵罕见的古松。这棵古松是红松树种,生长在一个岗梁上,树身直立挺拔,仰头望去,树上方伸向四周的枝干,有的都如中小树般粗细。枝条上那不落的针叶,呈现出沉稳的墨绿色,虽不葱青鲜翠,却是厚重和充实,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更能彰显出它庄重刚毅和百折不挠的生命力。从下方向上目测树高,大概在30米以外,以三人满臂都合围不了树底部的粗细去测算,树围大概在3.5到4米之间。有经验的林业工人都知道,红松树的生长速度,是缓慢于其它树种的,由此估算,这棵古松的树龄应该有几百年了。在这里当说一声,还好清朝对这片疆域,封山了二百余年,才给后人留下了这立体的资源库,也才能让这棵红松在这大森林里稳步成长,以至长成一棵罕见的古松。</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前,还没人能预想到松江河的将来会开发成旅游城,也没有保护古植物的意识。在那个促生产的年代里,林业局给所属林场下达的生产任务,就是对所有的采伐区进行“皆伐”。那么林场给伐木工队下达的采伐任务必然也是,伐倒作业区里所有的树木。所以,当见到这棵古树,工人们惊叹一阵后,便把心思和精力都用到怎么伐倒这棵参天大树上了。一米好几的直径,用油锯转圈切割都无法切透,后来伐木手不得不用了特殊的方式,在树根部位掏洞,然后用炸药进行爆破,终于,爆炸声响后,又一声回荡山林的的巨响,伴着脚下的震动,这棵数百年的古松轰然倒下。现场所有的工人都拥到树前,大家想从树的横断面上去看年轮,再根据年轮,数出古松的树龄。可让人失望的是,这棵树不是用正常作业方法伐倒的,没有油锯整齐切割的横断面,也就无法看清树体年轮的迹痕。</p><p class="ql-block"> 大树倒下时树梢已经被摔断,但经验丰富的油锯手,还是能看出,倒下的树体长度和之前目测的树高差距不大。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工人,走近树的根部,再分别站到树根两侧,努力翘脚,但还是相互都看不见对方,这说明,树根部分的直径在两米以上。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么粗的一棵树,竟然是实心实体,材质好到没有一点空心。令人不禁发出赞叹: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树高材!</p><p class="ql-block"> 联想当年,这棵古松,也许是活跃在大深林里的松鼠,埋下却忘了食用的一个松塔,或者是从天空飞过鸟儿嘴里衔着、却意外滑落的一粒松子。没有精孵细孕,是它自己从落叶和腐质层下破土而出的,它在冷地寒境中诞生,它在艰苦和没有任何养护的条件下成长,夏抵酷热当头、冬御北风刺骨,以其自我的努力和修缮、以其自律的向上和挺拔,终成良才!</p> <p class="ql-block">树木</p> <p class="ql-block">  古松虽说被伐倒了,但它实在是太大也太殷实,以至想把它从伐倒的地方移到“原条”(截掉所有树枝的树体)的集散地------楞场,都成了难题。集材的时候,油锯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把树体从中间截成两段,这中间横切面的直径也有一米二左右。一般的情况下,每台150拖拉机,一次可以背起或拖拽几根原条到楞场。可这棵古松,半个树体拖拉机都拖拽不动。后来不得不把半截树体拴上两条钢丝绳,再由两台J50拖拉机各拉一根,然后同时发力牵引,才将这两个半截树身分两趟拖到楞场。</p><p class="ql-block"> 归楞垛时,因为树身太沉重,把绞盘机憋的直冒黑烟,几次憋灭火又几次打着后,总算把这两个半截的树体归到楞垛上。检尺的时候,把检尺员也难住了,当时检尺用的卡尺根本不够长,只能用米绳线量出周长,再去推算两节树体的直径。最后得出,树体的下半部分材积15立方米,上半部分10立方米,仅这一棵树的材积就有25立方米,是其他树木平均数的十倍。而且还是珍贵的红松材,这在本林场的采伐史上,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p> <p class="ql-block">楞垛</p> <p class="ql-block">  开春后,冬季采伐下来储存在楞场的原条,也要陆续运往林业局贮木场。当时各林场的原条,都是由林业局森铁处的小火车运输。起运前,林场要先拆楞垛,再把垛上的原条装上数节台车,然后小火车头把这些连在一起的台车,顺着小火车的专用的铁路线,牵引到坐落在松江河地区的贮木场。装车的时候,别的原条都是好几根装满一节台车,而这棵古树,一节台车只能装下半截,这硕大的体积无法与旁木并放,只好让它独木一车。就这样,还把台车两边用来防护原条脱落的铁裆,给撑卡的死死的,严丝合缝到没一点宽余的空间。当拉原条的小火车启动时,现场的工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活,像行注目礼似的,一起目送这棵古松下山。</p> <p class="ql-block">拉原条的小火车。</p> <p class="ql-block">  遗憾的是,那时个年代,摄影设备稀少,不用说林场,就是林业局,除了特殊单位或宣传部门专用的,其他的都没有给配置摄影器材。所以,从伐倒到运走,谁都没能为这棵古松留下一张照片、一份影像。</p><p class="ql-block"> 古松的故事讲就听了这么多,心里有惋惜、有遗憾,当年若有保护古植物的政策和措施该多好,那样,从当年到如今,古松就会在林海里又多生长四十载,那它的树身,能更加的粗壮和挺拔,整体也会更加的巍然和夺目。它,在这长白山脉的茫茫林海里生长了数百年,记载着朝代的更改、历史的变迁。它目睹了抗联战士,在寒雪酷风中与日寇浴血奋战的场景,它亲听了民族英雄在国家危难时,发出的气惯河山的怒吼声。新中国成立后,它看到,荒凉寂静的大森林里,有了勘探设计者的身影。者林业的兴起和发展的年代里,它聆听过伐木的号子声和油锯的歌唱声。它年轮的磁盘上刻记下身边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装满林海里的故事。而却没谁记载下它的一则生平,也没谁为它留下半份备忘录。它,就那样平淡地从大森林里被抹去,从此再无影踪。或许是因为它生长在深山密林中,没能对外界显现自己的伟岸和存在,虽经风霜数百年,也只是普通一树,终末也没为自己征得一个,能被后人记住的命名。</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以后,当年参加采伐这棵古松的文友,为了追忆,特地去了那片它曾经生长了数百年的区域。见那儿已经开拓成一片人参种植基地,但庆幸的是那棵古树的根还在,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开拓参地时,无法用清理其它树楂子的方法把它清理掉。听到这,心间激动和冲动齐涌,碍于这多病的身体不允许,不然,真的也要去那片参地,去寻那棵古松的留下的印迹。难隐这满心的感慨:古松为林业的发展交付了古身,随凭将其运送到任何可用和需要它的地方。山林里,遗下的树根甘被遗忘,深深地扎进泥土,永远地守护着白山松水。</p><p class="ql-block"> 当年古松被伐倒是时代的决策,是林业发展的需要,那时的倒下也许比站立还有价值。这棵古松无名,却不等于它无价,它的珍贵或许就在这无名之中。数百年的磨炼、数百年的奋发,数百年的向上、数百年的挺拔,让古身长成栋梁之才。形态上,它是已经被伐倒,可意识中,它一直站立,且还是,郁郁葱葱、参天挺拔。是啊,它怎么会倒下呢,不过是挪移到更需要的地方重新站起。凭其周身通体的好材质,放置到任何地方,都会是能撑高担重的栋梁。离开深林时,它也一定是以先驱者的心态,无悲有壮、虽去如归,尽献所有、无怨无悔。它,将其古身交给了林海,将其绿魂付属了长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本文的素材有文友王旭才提供,在此致谢!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林间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