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智者

春夜里的凉

它说，要做一个彻底的切割，忘掉过往，开启新生，从零开始。原谅之前的所有所有，那丑陋、那欢喜以及由它们带给它的忐忑、忧虑、愤怒与悠然。

如它所想，未来的一段时期，日子淡淡的，没有起伏，没有声响，生活像蔟新蔟新的芽与苞，单纯、洁净、呆萌，随风摇曳。似乎所有所有都不曾发生，不曾来过，万物美好。

那句话轻轻的、薄薄的、低低的，没有抑扬顿挫，没有停顿转弯，像张白纸，却若惊雷。一些会马上思考，付诸行动，改变人生轨迹；一些会在未来的某个时段被某颗火花的灼烈“哎呀”一声，随后，笑骂着，庆幸着，悲叹着，沉默着。

其实，怎么选都是对的，兜兜转转，河东河西，你就是你。人生之所以有趣，正因着那些无常、反转、峰峦、谷底、迷茫。也是它们推着你在苍白的描述中写上感慨与兴奋的诗。让乐谱有了激荡，让画笔有了色彩，让暮色有了吹嘘。

那是条遥远的线索，具体且清晰，柔软且锋利。说的是现实或玄幻中的一个存在，时而温驯，时而狰狞，在特定时间、场景出现。于它而言，不过空间的一次转换；于它而言，却若梦魇的重重叠叠。那么价值！那么意义！

有些人千山万水也会遇见，有的事终其一生难再追寻。天地辽阔，岁月深远。缘起于阡陌，相忘于江湖，湮灭于天地。

火红的锻造伴着黑色的别离，那是身体上、思想里原本的念，陪着它走过多少日子，跟着它疯狂癫痴游离。逝去到底是不是残忍、割裂与哭泣。谁是智者？

一场惊梦，汗水涔涔。它眺望不远处阳光的折射，它流连溪水旁草木的芳芬。所有亲切与憎恶在它面前木然经过，所有赞美与怜惜那一刻静寂无声。一叶小舟，飘在乌沉的海线。

那是座美丽的岛，阳光漫洒，云朵绵绵，翠绿葱茏，海水蓝碧。白沙点点，虾蟹爬横，粼粼映着七彩。轻涛、微风、曼丽。是的，这不是它心中的离岛。

这里舒展，虽有纠缠的鸥鸟，但距离足够；这里奔放，雷雨只能在山顶的岩壁上嘶吼，而它却能漫步、思索。忘却之前的所有所有，忘却从哪里来，忘却路上的风景与摇船的舵手。在这里重新开始生命，开始经历，开始品味，抹去原来的疤，一度相信。

它说，痛苦是美丽的、斑斓的、锦绣的，那些飞溅的火花是星星、是愿景、是爱，围绕在母体左右，当太阳或月亮的光线照射，它们会编一张精巧、绵密、玲珑的网，环环相扣，打着花结，在母体看不到的视角，闪耀。让它有足够时间漫步、思索，愈加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