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到母亲节,我思绪游弋,脑海中不时浮现着那早已逝去了的母亲慈祥的音容笑貌和那些点点滴滴生活片段…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王变香,1942年2月11日出生,山西五台县东建安村人。母亲是姥爷王龙川四个子女中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母亲的爷爷奶奶喜欢非常,留在身边在太原长大。</p> <p class="ql-block">母亲影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年,母亲常对我说,她特别感谢她爷爷。多亏了爷爷,才让她能享受到后来城里这么多的人生乐趣… …如果留在村里,可能就是另外一种人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的爷爷王澍田字润生,生于1895年,毕业山西省立法政专门学校政四班,上世纪三十年代曾任襄陵县、夏县县长,山西省村范视察委员十五年。解放后曾在山西公学学习,民革成员,省政协委员,居住于太原市大北门街。1979年逝世,享年84岁。</p> <p class="ql-block">与母亲的爷爷奶奶及叔伯弟妹们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上学时学习成绩很好,对人也特别好,总是喜欢帮助别人。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母亲在太原女子中学(现太原四中)初中毕业后就职于太原焦化厂机钳车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性格要强,工作特别认真,在工厂里跟着她师傅学车工。19岁时嫁给她师傅,也就是我的父亲,属师徒恋。母亲20岁时,在太原中心医院,晚上九点半左右,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已经算是个大胖小子了。这个男孩就是母亲最疼爱的我。因为生在腊月,母亲的爷爷给我起名迎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我二姨王连变讲,我小时候长的白白胖胖的,非常听话,也非常可爱。妈妈到哪儿,儿子都紧紧的跟在后面,就像是个尾巴一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领着我去开化寺商场买东西,我紧紧的拽着母亲的衣服跟在后面,生怕丢了妈妈。在母亲选购东西的时候,我围着商场的大柱子转的玩。商场的人多一挤,母亲不见了,我非常害怕,就大声哭了起来,大声的喊着妈妈,妈妈 ...... 这时,商场的售货员跑了过来,把我抱到广播室。在前面的母亲也感觉到儿子没在身边,赶快回头心急火燎的到处寻找。听到广播里的寻人启事后,一颗悬吊的心才落了地。在商场广播室看到大声哭啼的我,母亲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说妈妈在,妈妈在这里,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而我依然在大声的哭着,好像害怕再也看不到妈妈一样,紧紧的抱着妈妈,紧紧的抱着…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专心养育我,母亲辞去了阎家沟原焦化厂工作。我大一些了,母亲重新就职于位于敦化坊的太原中元玻璃厂。我就寄托在工厂里的幼儿园。每每在幼儿园受到委屈,儿子是不会哭的。可是一见妈妈,眼泪会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就趴在妈妈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回家的路上,总喜欢让妈妈背着玩。儿子爬在妈妈的身后,两只手抓住妈妈的肩膀,头向下低,闭上眼睛。然后两个人一起往家里走。儿子就不停的问,呱嗒呱嗒,到了吗?妈妈都会轻声的说呱嗒呱嗒,没到;儿子着急,又问,呱嗒呱嗒,到了吗?妈妈会轻声的说,呱嗒呱嗒,快到了。两个人不一会就回到了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到过年,我会跟着妈妈回姥姥家。下了火车,还的行走10来里地。小时候的冬天,感觉特别冷,有零下二十几度。回到家的时候,儿子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妈妈总是将儿子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衣服里,贴在温暖的皮肤上为儿子暖手。儿子的手再凉,妈妈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声,总是默默的温暖着儿子的小手,以致于让儿子以为,妈妈是不怕冷的,母亲是不需要别人为她温暖的。长大了以后,儿子才知道,母亲之所以不怕冷,是为了让儿子更加温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母亲讲,在我不记事的年龄,曾经因吃了两颗杏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为此好多年我都不敢再吃杏了。还有就是我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个疤,我当时还小,对这件事模模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看到别的小朋友没有,就问母亲我怎么会有,母亲说你长大了会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其实是小时候曾经得了腮腺炎,发热,体温增高,颌下腺脖子肿的好大,做手术后留下的疤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依稀记得当年我们家在并州路红旗剧场附近居住时,姥姥家有事了,母亲急着回老家坐火车去了。我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向火车站追去。家离火车站,也就三、五里地的样子,但其间要过好几个路口。我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追到了火车站,后来是让父亲气喘吁吁的给追回来了。后来大家说起这件事都特别惊讶,第一次独自行走不说,也没迷路什么的,问我为什么要乱跑,儿子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想去找妈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我相继有了两个妹妹,姊妹三人中,母亲为了我,当然也有上班顾不上的缘故,把两个妹妹都奶了出去。小时候我还纳闷:为什么她俩都有奶妈?留在父母亲身边长大的我后来才明白,母亲是舍不得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年不知为什么我们家频繁搬迁,从河西阎家沟到并州路红旗剧场附近,从并州路到大北门街建筑工人俱乐部对面,从北门街到大东关,从大东关最后搬到职工新村,该考虑儿子上学了,我已经9岁多了,没办法,只能插班,直接跳班上二年级后半学期。当然,耽误的两年我也没闲着,一直跟着父亲在山西省革命样板戏展览会玩,潜移默化的多少受了点所谓艺术熏陶。以至于影响了我后来的兴趣爱好。当然,遗憾的是汉语拼音没学好,就是到现在前后鼻音也分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子学习上还算可以,不用母亲太操心。有时候还会让母亲惊喜或自豪。母亲手很巧,由于在工厂的原因,儿子的好多玩具都是母亲亲手制作的,像铁环,接力棒,驳壳枪等等,甚至家里用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是母亲在工厂做的。我现在家里用的铜勺子,不锈钢笊篱,大小擀面杖,煎饼锅什么的,都是母亲浇铸锻打的。这些传家宝已经成了我对母亲的一份隽永,一些思念,一段回忆...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子从小喜欢看书,得益于母亲的言传身教。什么三国呀,水浒,红楼梦,还有什么青春之歌,三家巷,家春秋等等,都是小时候母亲借回来。母亲看完我看,大多都是没有封面封底的大部头,三五天一册赶着看,看完急着还人家。母亲还会下棋,这在周围的同龄女人中,算是少见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同学中,穿戴在当时都是很时髦讲究的。夏天,我可以穿上“的确良”短裤,现在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好衣物,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确良”应该算是好东西,很少有人家穿的。到了秋天,母亲给我做了一身灰绿色涤卡军干服,在同学中很是得意臭美了一阵子。上中学时骑的是双喜牌自行车,上中专时,母亲又给我买了100多块钱的天津产海鸥牌手表,用太原话说,兴的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儿子的印象中,母亲早年是非常健康的,也是非常忙碌的,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除了上班,不是洗衣服,就是做饭,收拾家务,反正都不闲着,好像总是有干不完的话,使不完的劲一样。由于长期劳累过度,有一天母亲突然病了,到医院一查,原来是得了肝炎。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干起活来从来不知道累,不知道休息。这下要好好休息了,但母亲一直不甘心,无论在工作上,还是家里的话,都还是一个人努力的去干,从不认输。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的病一直有反复,记得当时儿子经常是凌晨4、5点就去医院排队挂号陪母亲去医院看病,都算是治疗及时,没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这时母亲开始信佛了,希望保佑一家健康平安。儿子想的也单纯,只想着有时间要多替母亲干家务活。说起家务活,记得母亲总是让俩个妹妹做。为这事,两个妹妹到现在也是开玩笑的说:妈妈偏心,就是疼你这个儿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职工新村的家住在东山附近,儿子只要有时间,就陪着母亲出去,去附近山坡上转转,散散心,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早晨东边看日出,傍晚西望看落日,陪妈妈走走聊聊,别有一番温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次晚上在家的时候,十一点多了,儿子在自己9平米的小西房,关了灯,开着红灯牌半导体听音乐。忽然门口人影一闪,把儿子吓了一跳,原来是母亲过来了。她在自己的正房屋里喊儿子的名字,儿子没听见,把她吓坏了,害怕儿子出意外,就赶紧过来看看。看到儿子只是没听到她叫,才放下心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80年7月,儿子要考学校了。本来考上的是政法警察学校,母亲说不安全,还是上商业学校好。商业学校要去外地上学,而母亲又不放心儿子离家这么远,总是唠叨,毕业后能回来吗?母亲就是母亲,儿子的事,左右都要操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记得一件事,就是高考完在家等录取通知书的期间,大舅王增光来家里了,说迎春闲的没事,到我厂里卖冰糕去吧,也是一种社会锻炼。我本不想去,母亲专门激将我:他还能卖了个冰糕?我也是为了争口气,那我就卖冰糕给你们看看。为此,我便远赴在北营的电力修造厂,每天骑着自行车在郑村一带卖了一周的冰糕。不为挣钱,只为证明我可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当儿子在外受到委屈,总是第一个找母亲述说。记得在离家上学后给母亲的信中纵谈儿子复杂焦虑的思想时,母亲在回信谆谆教诲儿子,综其要点记得有几条:1.多读书,多思考,多挖掘,是人迅速成长的原因;2.思想应该单纯些,现在不应考虑的问题,绝不要考虑;3.做人要正直,处人要慎重,有时吃亏,碰钉子,栽跟头是正常的,学会在实践中锻炼分析能力,正确处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专两年一瞬而过,儿子毕业分配了工作,一家人过得平凡而幸福。儿子也大了,该找对象了。有人给儿子介绍对象,儿子总觉得母亲的身体不好,就想找个学医的,将来可以帮忙照顾母亲。福无双至,事与愿违,嘿嘿,学医的媳妇没找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85年夏天,儿子千方百计的搞到了一张彩电票,想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换一换,母亲死活不让换,为什么?为的是攒钱给儿子娶媳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记得儿子结婚时,女方娘家什么彩礼也不要,善良要强的母亲非给人家不行,说什么,娶媳妇那有不给彩礼的,绝不能让人家笑话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6年6月27日,儿子成家了,第二年有了儿子的儿子,母亲盼来了孙子,一家人欣喜的不得了,做奶奶的专门给孙子起了名字,母亲欣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但只要一见到孙子,才感觉母亲的笑容多了起来,举止轻松一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孙子出生的第二年3月,大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笑笑欢欢也来到了人间,善良多病的母亲非要坚持伺候闺女一个月,儿子无语更无奈。可就在25天头上,全家人因食物中毒相继病倒了,身体虚弱的母亲从此再也没有站立起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8年4月24日,把母亲送到医院,医生确诊是由于肾盂肾炎引起的尿毒症复发了。医生埋怨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儿子哑口无言。马上抢救治疗,打针输液… …忙活完了,留下儿子、小妹照看母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每看着昏迷中输液的母亲,儿子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落泪,放心不下自己心爱的母亲。有时儿子都不敢正眼看看沉默寡言的小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她心里也很是难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医生讲,母亲的病,肝、肾、心、眼等好多病种的综合并发症,治疗这病,影响那病,属尿毒症晚期,换肾是不可能的,因身体太虚弱,就是连治疗尿毒症的第二种方法——血液透析也不可行。只能采取第三种方法——腹膜透析治疗。这种方法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延缓生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住院期间,医院多次下发病危通知书,老天啊!儿子不敢想,也不愿想。只是每日忐忑不安的东奔西跑为母亲寻医找药,母亲则是在病痛中煎熬,儿子却忧心忡忡的不知所措。辛苦了多半辈子,该享福了,怎么就成了这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看着趴在母亲的病床头累的睡着了的小妹,儿子的心酸楚楚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是弱小的小妹挑起了伺候母亲的重担。21岁的她,累的又黑又瘦。现在想起来,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我可怜的小妹妹。母亲拉起小妹妹的手,看看小妹,再看着我,嘴里嘟囔着不知说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看到母亲眼里满是慈爱关怀而又坚定的目光时,又好像明白了一切,哦,是母亲放心不下小妹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天的天气很晴朗,母亲醒了,用手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我高兴坏了,抓着母亲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几个月了,数度病危,但母亲还是挺了过来,但只是活着,能维持生命状态而已。我的心中滑过一阵刺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就要哭了出来。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出现奇迹,妈妈能重新康复,重新变回那个无比疼爱自己的妈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8年12月7日,这是一个作为儿子的我终生无法忘记的日子。母亲的病情又开始恶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重,紧闭双眼,眉头也紧锁着,应该是很不舒服。天是黑的,风是冷的,墙上钟表的时刻凝固在晚上21点30分,妈妈走了。儿子握住母亲柔软的手,眼睁睁的看着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从我身边永远的离开我,那是怎样的无奈和悲痛?!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心里却在流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47岁啊,我的母亲。您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留下我,在这世上孤独的活,苦苦地想…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多少年了,又有多少次,在夜里梦中哭湿了枕巾,生我养我的母亲永远永远的没有了。每当看到别人亲亲的叫着妈妈,我就阵阵心酸… …儿子虽已成家,虽已而立,虽已逾不惑,虽已知天命,虽已过花甲,儿子就可以没有妈妈吗?儿子就不需要妈妈吗?我想撒骄,我想装憨,我想耍赖,我想顶嘴… …有妈在,不管年龄多大,我都是个孩子;没妈了,不管年龄多小我都的像个男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是儿子的梦,儿子是母亲的歌,歌里承载着梦,梦里魂牵着歌。每遇儿子出生日,每遇中秋月圆日,每遇别人不经意的一件事,触动儿子心弦的是那我一生不思量自难忘——英年早逝的生身娘。多少年来,<span style="font-size:18px;">思念之情</span>不可名状的像空气直浸入肌肤至心底,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并牵心的感觉,一种甜酸苦辣没人说清楚的放不下,母亲永远在儿子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娘亲未享足四十七度春秋,梦影幽幽,绵绵大爱永成追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孩儿已收获六十三年岁月,心香缕缕,脉脉恩情不厌相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pan style="font-size:18px;">值此母亲节之际,仅以此文献给我美丽、大方、善良、勤劳、勇敢、尊老、爱幼、伟大的母亲。儿子愿在“幽”远的美“梦”中常常看到母亲的身“影”,去活好自己剩余的每一个春夏秋冬。</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迎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25年5月10日</span></p> <p class="ql-block">60年代与母亲在大北门建筑工人俱乐部广场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父母合影</p> <p class="ql-block">父母亲和我</p> <p class="ql-block">和母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70年代在当年的人民公园合影</p> <p class="ql-block">80年代全家在迎泽公园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