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状元夫君晏书禾中了媚药，与豆腐西施春风一度。
</p><p class="ql-block">他醒来后跪在我脚边，声音发颤，
</p><p class="ql-block">“阿瑶，我是被人下药的……已将她送到江南，绝不会再出现。”
</p><p class="ql-block">五年恩爱，我将此事揭过不提。
</p><p class="ql-block">直到那日他治水归来，身边多了个怯生生的苏雪莹。那女子为救他十指尽断，腹中已怀三个月身孕。
</p><p class="ql-block">“阿瑶，”晏书禾看着我，语气恳求，“孩子是无辜的，她永远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突然跪倒，泪如雨下，“求夫人给孩子一条活路！”
</p><p class="ql-block">我盯着这个曾与我海誓山盟的男人，忽然笑了。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要么和离。”
</p><p class="ql-block">“要么把她送走。”
</p><p class="ql-block">“我不和离！”他赤红着眼抓住我，“但我得对她负责。”
</p><p class="ql-block">后来，苏雪莹诞下龙凤胎，晏府上下喜气洋洋。
</p><p class="ql-block">我飞鸽传书，“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p><p class="ql-block">三日后，回信至，
</p><p class="ql-block">“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p><p class="ql-block">1
</p><p class="ql-block">初夏的雨下得人心烦意乱。
</p><p class="ql-block">我浑身湿透，站在厢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p><p class="ql-block">推开门，公婆一人抱着一个婴孩，晏书禾正笨拙地摇着拨浪鼓逗弄孩子。
</p><p class="ql-block">我胸口一阵刺痛，身子一晃。
</p><p class="ql-block">一旁的丫鬟扶了我一把，“夫人，小心。”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阿瑶，你回来了……”
</p><p class="ql-block">婆母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怎么不干脆在山上直接剃度当姑子！”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皱眉，“娘……”
</p><p class="ql-block">公公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头也不抬，“既然回来了， 这孩子的百日宴就由你来好好操持，你毕竟是晏家现在的当家主母，不要动不动耍性子。”
</p><p class="ql-block">我垂下眼，“公公教训的是。”
</p><p class="ql-block">公公继续道，“如今雪莹给晏家开枝散叶，该抬作妾室了。”
</p><p class="ql-block">我猛地抬头看向晏书禾。
</p><p class="ql-block">他急道，“父亲，我可以认她作义妹，保她一生无忧。”
</p><p class="ql-block">“由不得你！”公公怒喝，“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你薄情寡义！你和救命恩人有了孩子，却不肯给个名份！”
</p><p class="ql-block">待公婆离去，晏书禾快步走到我面前，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薄唇微启，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p><p class="ql-block">“阿瑶，我......”
</p><p class="ql-block">“少爷！”小厮急匆匆跑来打断，“八皇子殿下的车驾已到府门前了！”
</p><p class="ql-block">“等我回来。”他最终只留下这三个字，便转身匆匆离去。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绞着帕子，怯生生开口，“少夫人，您别误会，晏郎他心里只有你，抬我做妾也只是看我可怜罢了。”
</p><p class="ql-block">我冷笑一声，“苏雪莹，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不必惺惺作态。”
</p><p class="ql-block">她眼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少夫人，您真的误会我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p><p class="ql-block">说完，她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摔，直直跪在了碎瓷片上。
</p><p class="ql-block">“少夫人！”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额头重重磕在碎瓷片上，顿时鲜血直流，
</p><p class="ql-block">“千错万错都是雪莹的错，求您别因为我与少爷生分了！”
</p><p class="ql-block">我心头一震，急忙上前要扶，“你疯了吗？快起来！”
</p><p class="ql-block">就在我伸手的瞬间，房门被猛地踹开。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冲进来一把将我推开，“江梦瑶！你做什么！”
</p><p class="ql-block">我跌坐在地上，瓷片划破我的脚踝，我却感觉不到疼，只怔怔地望着晏书禾。
</p><p class="ql-block">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恶毒的妒妇。
</p><p class="ql-block">“晏侍郎好福气啊！”八皇子倚在门边，戏谑地看着这场闹剧，“两位美人争风吃醋，真是羡煞旁人。”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脸色难看，俯身抱起苏雪莹，“我带你去上药。”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伏在他肩头抽泣，“少爷，您别怪少夫人，她只是心里不痛快。”
</p><p class="ql-block">2
</p><p class="ql-block">丫鬟扶着我回到冷清的小院。
</p><p class="ql-block">自从晏书禾把苏雪莹接进府里，我就搬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p><p class="ql-block">丫鬟红着眼眶要为我包扎伤口，我轻轻抽回了脚，“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p><p class="ql-block">“就让这伤口疼着吧，疼得久了……”
</p><p class="ql-block">我声音轻得像叹息，“心自然就死了。”
</p><p class="ql-block">烛光下，往事一幕幕浮现。
</p><p class="ql-block">我想起五年前嫁进晏家时，晏书禾牵着我的手，
</p><p class="ql-block">“阿瑶，这辈子我定不负你。”
</p><p class="ql-block">可那天他在酒楼被人下药，和卖豆腐的苏雪莹有了肌肤之亲。
</p><p class="ql-block">他跪在我面前发誓，“阿瑶，我是被设计的！已经把她送到江南，绝不会再出现！”
</p><p class="ql-block">我信了他。
</p><p class="ql-block">可谁能想到，不过半年光景，苏雪莹就找上了晏书禾，说在南方受人欺负。
</p><p class="ql-block">后来晏书禾去治水遇险，苏雪莹为救他十指尽断。那时她已怀胎三月。
</p><p class="ql-block">当时，晏书禾拉着我的手，“阿瑶，她救了我的命，孩子是无辜的。”
</p><p class="ql-block">我看着这个曾经说要护我一生的男人，心如刀割。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要么和离。”
</p><p class="ql-block">“要么把她送走。”
</p><p class="ql-block">“我不和离！”他赤红着眼抓住我，“但我得对她负责。”
</p><p class="ql-block">于是我躲进深山，直到公婆逼我回来，给那个女人的孩子庆贺满月。
</p><p class="ql-block">烛火摇曳，映着我满脸泪痕。
</p><p class="ql-block">屋外，有人影晃过。
</p><p class="ql-block">我正要开门，却听见晏书禾的声音传来，
</p><p class="ql-block">“阿瑶，今日你过分了，你不该那样对雪莹。”
</p><p class="ql-block">我的手僵在门闩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p><p class="ql-block">“她心性单纯，无依无靠，根本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就算抬了她做妾，也只是给她个名份而已……”
</p><p class="ql-block">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p><p class="ql-block">“和离吧。”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p><p class="ql-block">“我不同意！”他拍打着门板，震得烛火摇晃，“你为何就是容不下她！”
</p><p class="ql-block">我缓缓松开握在门闩上的手，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
</p><p class="ql-block">“就当……我是个妒妇吧。”
</p><p class="ql-block">这时，苏雪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晏少爷，两个孩子突然吐个不停，奶水也吃不进，您快看看吧！”
</p><p class="ql-block">脚步声匆匆远去。
</p><p class="ql-block">我这才推开门，一盆火红的杜鹃孤零零地放在门口。
</p><p class="ql-block">我蹲下身，指尖轻触花瓣。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成亲五年，你竟已记不得，我素来最厌这艳丽刺目的颜色。
</p><p class="ql-block">喜欢大红的，是苏雪莹。
</p><p class="ql-block">3
</p><p class="ql-block">我在房中枯坐了一整夜。
</p><p class="ql-block">我知道，若是不和离，我永远都是晏家的少夫人，可晏书禾的心却再也不会回到我身上。
</p><p class="ql-block">他会一次次被孩子牵动，被苏雪莹的眼泪打动。
</p><p class="ql-block">这样的日子，难道我要忍受一辈子吗？
</p><p class="ql-block">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冷汗直流，却还是强撑着提笔，一字一句写下了和离书。
</p><p class="ql-block">天刚蒙蒙亮，我便出了门，漫无目地逛了许久。
</p><p class="ql-block">走进首饰铺时，那些夫人小姐们投来的怜悯目光让我如芒在背。
</p><p class="ql-block">抬眼望去，晏书禾正抱着一个孩子，苏雪莹抱着另一个，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在挑选首饰。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拿起一支嵌着红宝石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苏雪莹发间，她脸上浮现出了羞涩的笑容。
</p><p class="ql-block">我转身欲走。
</p><p class="ql-block">“夫人！好巧啊！”苏雪莹突然高声唤道。
</p><p class="ql-block">她拿起一支俗不可耐的金元宝发簪朝我走来，“您试试这个！这支簪子最衬您了！”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看到我，愣住，“阿瑶……”
</p><p class="ql-block">我皱眉躲开，“不必。”
</p><p class="ql-block">她却执意要给我戴上，拉扯间我抬手一挥，她竟抱着孩子重重摔在地上。
</p><p class="ql-block">簪子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孩子顿时哇哇大哭。
</p><p class="ql-block">“江梦瑶！”晏书禾冲上前一把将苏雪莹和孩子护在怀里。
</p><p class="ql-block">他转头怒视着我时，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你至于如此恶毒吗？”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这张脸毁了！往后还怎么见人！我不如死了算了！”她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急忙将她拉住，轻声细语地哄着。
</p><p class="ql-block">当他再看向我时，眼神冷得让我浑身发抖，“你爹娘当年是怎么教你的？难怪你那些叔伯会欺辱你！”
</p><p class="ql-block">他的话戛然而止，但已经太迟了。
</p><p class="ql-block">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p><p class="ql-block">他竟敢……他竟敢当着满屋的陌生人，就这样撕开我最血淋淋的伤疤。
</p><p class="ql-block">十五岁那年，爹娘惨死在流寇刀下，尸骨未寒，我就被叔伯们关在柴房里。
</p><p class="ql-block">那些肮脏的手，那些令人作呕的喘息，这些年来，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过晏书禾一个人。
</p><p class="ql-block">那时他抱着瑟瑟发抖的我，说会一辈子保护我。
</p><p class="ql-block">而现在，他竟然用这个来伤我！
</p><p class="ql-block">我死死捂住心口，那里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p><p class="ql-block">眼前一阵阵发黑，我踉跄着冲出人群。
</p><p class="ql-block">身后传来晏书禾懊悔的呼唤，“阿瑶！”
</p><p class="ql-block">回到房中，我闭门不出。
</p><p class="ql-block">直到某夜，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p><p class="ql-block">“外面在庆祝什么？”我问丫鬟。
</p><p class="ql-block">丫鬟支支吾吾，“是……是苏姑娘生辰，她说想看烟花……”
</p><p class="ql-block">我站在院子里，看了一整夜的烟花。
</p><p class="ql-block">每一朵绽放的光芒，都在提醒着我，那个曾经为我放烟花的人，如今在为别人庆祝。
</p><p class="ql-block">孩子满月宴那日，府里宾客如云。我特意选了件素雅的湖蓝色衣衫，与满堂喜庆格格不入。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一身火红，依偎在晏书禾身旁，宛如一对璧人。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看到我，抱着孩子走过来。
</p><p class="ql-block">他将那个柔软的孩子塞进我怀里，“阿瑶，那日是我口不择言。等我给她抬了妾室，我就把她安排到你看不见的偏院去，孩子以后由我们来抚养可好？”
</p><p class="ql-block">我心头苦涩。他明知我不能生育，这是我此生最大的痛楚。
</p><p class="ql-block">突然，怀中的孩子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青紫。
</p><p class="ql-block">“孩子怎么了？”宾客中有人惊呼。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尖叫着冲过来，“你给我的孩子下毒！”
</p><p class="ql-block">4
</p><p class="ql-block">苏雪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我的腿，声泪俱下，
</p><p class="ql-block">“夫人！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可你为何要毒害我的孩子！”
</p><p class="ql-block">晏母冲上来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跌坐在地。
</p><p class="ql-block">怀中的孩子被夺走，四周顿时响起刺耳的议论声，
</p><p class="ql-block">“听说她被人糟蹋过，难怪心肠这么歹毒……”
</p><p class="ql-block">“说不定是她自己先勾引别人呢！”
</p><p class="ql-block">“如此歹毒妇人，应该把她扔进大牢里！”
</p><p class="ql-block">太医院的同僚查验后惊呼，“是砒霜！”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扶我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失望如刀般刺来。
</p><p class="ql-block">我撑着地想站起来，晏父却冲过来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p><p class="ql-block">“啪！”
</p><p class="ql-block">我眼前一黑，袖中的和离书飘落在地。
</p><p class="ql-block">“毒妇！”晏父看到和离书，更加怒不可遏，“晏家待你不薄！五年无所出，书禾还处处维护你！可你呢，连个妾室都容不下！如今你竟敢毒害我晏家血脉！”
</p><p class="ql-block">他抓起和离书，当着满堂宾客宣布，“既然你想和离，今日刚好宗亲长老都在，诸位做个见证，我晏家要休了这个毒妇！”
</p><p class="ql-block">我望向晏书禾，他正慌乱地擦拭孩子嘴边的白沫，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p><p class="ql-block">我强忍脚踝的疼痛，我朝公婆深深一拜，
</p><p class="ql-block">“儿媳谢公婆多年疼爱。”
</p><p class="ql-block">刚走出大门，后颈突然一痛。
</p><p class="ql-block">再醒来时，我躺在陌生的农家小院里。
</p><p class="ql-block">屋外传来晏书禾冰冷的声音，“阿瑶，你在这里好好反省。等雪莹气消了，我再接你回去。”
</p><p class="ql-block">我惊恐地发现，屋内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朝我逼近。
</p><p class="ql-block">“不要！晏书禾！求求你！”我疯狂拍打门板，指甲断裂渗出鲜血。
</p><p class="ql-block">“我会死的！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最怕什么！”
</p><p class="ql-block">他的声音透着不耐，“你不该对孩子下毒。雪莹哭晕过去好几次，我总得给她一个交代。关你几日，你好好反省。”
</p><p class="ql-block">粗糙的手掌捂住我的口鼻，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p><p class="ql-block">晏书禾，你你明明发过誓要保护我的！
</p><p class="ql-block">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p><p class="ql-block">不会有人救我，就像过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薇杏（VX）首页搜索 黑岩故事会 小程序进入，输入口令:261556 阅读全篇精彩内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