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琐忆

小荷

<p class="ql-block">  文/小荷</p><p class="ql-block"> 图/小荷</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一个革命的大家庭里。1951年出生,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也算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了。自幼受到家中老人们革命思想的影响,父亲每次回家,除了带吃的,再就是连环画,我最爱看的连环画就是《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从认字就爱看《林海雪原》,《党的女儿》,《青春之歌》等。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洪湖赤卫队》韩英的英勇不屈感动的我泪流满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看了好几遍,里边的精句到现在都能背过: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 :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 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 ,他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 ,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p><p class="ql-block"> 1.革命大家庭对我的影响</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祖父40多岁,他的三个儿子中就我父亲为他生了一个孙子,我的父亲还是同时顶着两支的继承人,就是说我的祖父和他的哥哥俩支才一个孙子,很希望再生个孙子,那个时候二叔还没有孩子,可是我的出生没有遭到家人的嫌弃,这是我长大了才知道的。祖父说,我自生下来就很胖大,好笑,不眼生,谁也找,会说话了就很乖,所以全家人都喜欢我。我的感觉在我们家里没有重男轻女,我也没有男尊女卑的那种感觉。</p><p class="ql-block"> 我的祖父一生目睹了中国的变迁,经历了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和中国人民的反侵略战争,国内革命战争的动荡年代。他痛恨清政府的无能,痛恨外敌的侵略,从年轻就投身革命,和一家同龄的几个弟兄们曹礼琴,曹幹军等一起参加了革命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来曹礼琴和曹幹军加入了正规军,我的祖父留在地方做地下工作。我的家也成了地下工作者的联络点和后勤供应处。我们家的西院是我们家自己办的学校,当时20来个学生。193几年共产党的地下党组织派来新泰开辟地下工作的联络员邓昌洲,就住到我家。他后来就和我的四姑奶奶结了婚,成了我的姑老爷。邓昌洲是红小鬼,从延安来到我们县开展地下革命工作,又到我们村,住在我家,传播红色革命的种子,发动学校的老师王文东和10多个学生们参加了革命。解放后邓昌州是中国马列主义大学第一批学员,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他在受检阅的步兵方队里,从天安门前走过,受到毛主席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后任四川省检察院院长,离休时八级高干。大爷爷解放后任泰安军分区政委和泰安地委书记。三爷爷离休前河南省省级干部。王老师离休前系新泰县县委办公室主任,还有我的几个伯伯也都是南下老革命干部。我们家办的学校里的师生在邓昌洲的指引下10多人都参加了革命,成了革命的中坚力量。所以我的祖父也是地下党的积极组织者和参与者,并在那个时候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成了一名共产党员,党的地下工作者。父亲参加了地方武工队,二叔和三叔参加了解放军,三叔在解放南京的淮海战役中牺牲。祖父思想进步,不论是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中,都表现出了爱国忧民的进步思想,他始终站在共产革命的这边,始终认定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特别是解放战争中,他积极组织和参加支前运动,推着小车去支前,曾荣立支前三等功,受到华东军区的嘉奖。土地改革的时候把自己的200多亩土地献给政府,他老人家在中国革命史上立下了功劳,解放后积极参政议政,历任县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是全县知名的开明绅士,每次开人民代表大会,当时的县委书记李运文都邀请他老人家去家里做客。解放以后,父亲在县直机关工作。二叔随大军南下在浙江省公安厅,后转业在浙江省商业厅到离休。</p><p class="ql-block"> 老前辈们的言传身教深深的影响着我,我深刻的认识到,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先辈们背井离乡,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用青春和生命换来的,所以从小就励志:好好学习,长大了做一个对社会对家庭有贡献的人。</p><p class="ql-block"> 2.幸福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后就受到家庭的影响,自小就爱学习,爱劳动,尊重老人,受到家人和老师的关心爱护。</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最幸福的事就是爸爸从县城里回来,给我买来了连环画,还有好吃的,比如水果了,糖块了什么的,与家人和小伙伴们分享,每个小伙伴分到一块水果糖不舍得吃,捧在手心里跑回家和她娘咬开一人一半含着吃。</p><p class="ql-block"> 父亲夏天回来的时候,就把提包里的大西红柿拿出来,放到大碗里,用热水汤一下,然后拿出来,放到盘子里,把西红柿的皮剥掉,切成小块,再放上白面糖,用筷子夹着放到我的嘴里,那种酸甜酸甜的味道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爸爸每次回来就帮我洗头,剪指甲,剪完了手指甲然后用指甲锉搓搓,再去洗手,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的再吃东西。那时候最盼望爸爸回家,爸爸在家里的时候是我童年的记忆中最幸福最安全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只有爸爸在家的时候俺娘才不去地里干活,在家里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 3.俺娘的辛苦</p><p class="ql-block">俺娘去世的前几年是农业合作社时期,以前家里边有一个常年代耕的人走了,六口人的自留地,一大片菜园地都要她来种,还要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所以从我记忆起,就看见俺娘总是天还不亮就起床,给我们做饭,摊煎饼,做下早上和中午的饭菜,然后再去地里劳动。晚上也要忙到半夜才能睡觉,每次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看见俺娘还在煤油灯下为我们姊妹们缝补衣服。所以很少和我拉呱。</p><p class="ql-block"> 常年的劳累,俺娘也是经常生病。所以在我懂事以后就会主动帮着娘做活。</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放学回到家,没看见娘,就跑到菜园里去找,娘正在浇菜。她站在水池的一边,两手举着水斗,水斗太重了,举了两下没举上去,结果水斗里的水全磕出来了,她自己也掉进了水井里。幸亏水井不深,我叫着,哭着把俺娘拽出来。俺娘的衣服全被水湿透了。我试着想帮娘浇菜,那里能行啊,空的水斗也举不动。那个时候用的水斗都是用一种柳条编织的那种,水泡过之后死沉死沉的。</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家中没有男的劳动力,女人们真的是苦啊。</p><p class="ql-block"> 我的娘非常勤劳,不服输,她早起晚睡,把自留地种的很好,记得那年,全国自然灾害严重,大家都吃不饱,要饭的也很多,俺娘就在自己的地里种了南瓜,豆角等,有了这些吃的,我们一家就没饿着。俺娘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从自留地里摘来南瓜,切成大块,放上一把豆面,然后把锅的周围贴上地瓜面或玉米面的锅贴,就是早上和中午的饭。我们就这样平稳度过了那年难关。</p><p class="ql-block"> 4.小小幼童破迷信</p><p class="ql-block"> 爸爸不在家,妈妈生病的时候就不得不求助娘家人。我的外婆家是山村里,距离我们家20多里山路,记得小时候我娘带我去外婆家,都是骑着我们家自己养的一头黑色的驴。那头驴非常的高大,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它长的就像一头马,它的头总是高高的仰着,很骄傲的样子,脾气也很焦躁,生人是驾驭不了它,你如果想用鞭子赶它,它会踢你的。但俺娘因为天天喂它,所以它对俺娘就很温和。俺娘俩骑着它,就轻松了许多,上崖头的时候就下来走,不舍的骑它。记得有一次,我的脚崴了,不能走路,驴的脖子上还带了好多东西,上崖头我没有下来,它就不走了,趴在地上不起来。我只好下来,俺娘一边和它说着话,把它拉起来。俺娘背着我,牵着驴的缰绳才把它拉上崖头去。然后从我外婆家,舅舅再用小车子推着我们娘俩去城里找先生看病。</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俺外婆也为俺娘找神婆看病。外婆的本村有一位90多岁“神婆”。这位老人90多岁,是这村上的唯一异姓。从年轻就装神弄鬼的,头发长长的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手指甲和脚趾甲老长老长的也不剪。我娘去的时候,如果天气暖和就帮她洗洗头,洗洗脚,剪脚趾甲。那个时候科学落后,医疗缺乏,家里有病人就去找她,不管用再去找医生。俺娘就经常去找她看。每次去,她就说俺娘的魂丢了,要给叫回来。有次我跟着一块去,那神婆装神弄鬼的,嘴里念念有词,把一张黄纸盖在茶碗上,用筷子沾着水往黄纸的中间滴,滴了一会,纸的中间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像鱼眼睛样的小黄圈,她说是神来了,她神情紧张,马上跪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魂来了,魂来了……听不清她说什么。俺娘也赶紧跪下磕头。我在一边看着,觉得很搞笑。回到外婆家,我也模仿神婆的样子,找了张火纸,盖在茶碗上,往上滴水,一会儿也出了鱼眼样黄色的圈,我把外婆和俺娘叫过去,让她们看看,俺娘这才明白,并不是什么魂来了,这是因为筷子上的水滴到黄色的黄纸上,然后漏到黄纸的底部发出的一种物理现象。从那以后,俺娘再没有去找过那个“神婆”叫魂。</p><p class="ql-block"> 5.不解之谜</p><p class="ql-block"> 外婆家由于山向的关系,房子建在山的东侧,西屋为正房。北屋和西屋之间好像是楼上楼下的关系,在风水学上就不太和局。我舅舅家生了三个女儿都挺好的,可是再生的男孩就立不住。一连俩男孩都无缘无故的死去了。风水大师就建议再修盖一套新房子,可一家七八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能糊弄着吃饭就不错了,哪有钱盖房子呢!俺娘知道了以后,就和舅舅说,还是盖房子要紧,我给你弄芦苇编芭,你自己弄石头。所以那几年每到冬天上了大冻的时候,我娘和俺姊妹三个就去我们家的苇子汪里,冒着严寒,在冰上搶芦苇。一连两个冬天就搶够了。就是这年秋天,大舅家又添了一个男孩,40多天的时候俺和俺娘去看她们。因为路途远所以我们去外婆家大多时候都是住一到两天再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妗子摊完煎饼去看孩子,这第三个男孩又死了。三个孩子都是同一个时间,同样的月龄,同样的死法。早上妗子起来给孩子喂上奶,去摊煎饼,摊完煎饼孩子就死了,大舅和一家的弟弟掀开鏊子,说是孩子是从鏊子底下走的,还画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大舅把那道痕迹用铲子刮下来,把灰用黄纸包好了,放到家北的河沟里冲走了,还嘴里念叨着说:这孩子是个坑头鬼,是专门来坑人的,让他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回来也找不到回家的路。</p><p class="ql-block"> 三个孩子都是一个死法,觉得很奇怪,一直到我学医的时候还说给老师听,老师也没有给出答案。</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春天,盖屋的材料都准备好了,然后在新选的地址上盖了五间堂屋。第二年又生了我大表弟,一个聪明伶俐又健康漂亮的男孩。就在我大表弟100天的时候,俺娘不幸离世。千思万盼的娘家侄子生下来俺娘也没看(字数关系此处有删除)。</p><p class="ql-block"> 6.外婆家的趣事</p><p class="ql-block">在外婆家,最高兴的事就是晚上和小伙伴一起捉迷藏。我们那个年纪的孩子特别多。小村庄二十多户人家都是一姓的,都是一大家子。有十多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有男孩子,更多的是女孩子,多是表姊妹,表兄弟。</p><p class="ql-block"> 月光下,在外婆家大门外的大广场上,一群孩子在捉迷藏,嬉笑打闹着,追逐着,一直到累的走不动了为止。还有老鹰捉小鸡,一个人伴做老母鸡,后边跟了一群小鸡,对面来了一只老鹰要去捉小鸡,引的广场上一阵阵欢声笑语传遍了小山村。</p><p class="ql-block"> 广场中间有一棵百年大槐树。槐树的直径大约有80-90公分吧,树根盘根错节的都裸露在地面上,树干的里边都空了,但仍枝繁叶茂。小孩子白天就在树洞里边过家家,大孩子就爬到树上玩。我小时候长的就像男孩子一样,也会爬树,她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假小子。有一次,我们几个大孩子爬到树上,手里拿着弹弓打麻雀,几个小不点就在下边喊:假小子,爬上树,树枝子,划破褂子拐烂裤……。我听到他们给我起绰号,就很生气。我坐在一根粗树枝上,举起弹弓,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石子,夹在弹弓上向他们射去,本来是吓唬吓唬那几个小小子的,结果那伙小小子看见我举起弹弓就一哄而散的跑了,一个叫小黑妮的女孩一回头,正好打在了她的眉头上,即刻血流满面,她一手捂着头,哭着去外婆家告状。外婆闻声出来,我还在树上。外婆怕喊我吓着我,也不敢叫我,只好把小黑妮又领回家里,给她包扎好了头,然后给她煮了俩艾叶鸡蛋,把她送回她的家。</p><p class="ql-block"> 外婆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柿子树,每年秋末冬初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就从米缸里拿出给我们留的洪柿子让妗子给我摊柿子煎饼,那柿子煎饼刚摊出来红红的,在鏊子上接着叠起来,咬一口又脆又甜又香。外婆还从窗台上拿下收割来还没来的及倒出来的芝麻棵,拿来簸萁,把芝麻倒在簸萁里,再用文火在锅里熥一下,幹成芝麻盐,卷在煎饼里,咬一口,唇齿留香,终生难忘。 </p><p class="ql-block"> 童年是幸福的,记忆是深刻的,一晃70年过去了,每当亲戚聚在一起,还会说起那童年的趣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