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人”忆恩师——记严师董彦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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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韩愈 在花季雨季般的中学时代，我有幸遇见过许多位老师。他们或亦师亦友、或和蔼可亲、或严厉逼人……他们好似夜空中璀璨的群星，照亮着我前行的道路。 对我而言，我的初中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董彦兴，便是那颗最耀眼的“启明星”。 　　每当夜深人静，偶然翻开当年的语文课本，那些关于“严师”董彦兴的记忆，便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我的印象里，董老师个头不高。浓眉大眼之上，长年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的身材微胖，常穿一身皱巴巴的藏黑色西装。左胸的西服口袋里，总插着一支“英雄”钢笔。银色的笔帽，在阳光的映射下，闪耀着亮白的光芒…… 那个时候，他总是以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出现在我们眼前。玻璃镜片下，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2002年9月1日，一个秋日的早晨。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洒在教室的窗台上，也给这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铃声响起，您第一次踏上我们初一（2）班的讲台时，那严肃的神情，让我们心生敬畏。 “同学们好！我叫董彦兴，毕业于北镇师专。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将是你们的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开学之初的那节语文课上，我听着董老师操着鲁北口音的“自我介绍”，顿感乏味，开始心不在焉、神游天外。同桌也感到很无聊，于是和我一起东瞅瞅、西望望。开小差、讲小话。可这一切，都逃不出董老师那“X光”般的“法眼”。 “嗖——啪！”董老师手中的粉笔头，像“精确制导导弹”一样，准确地击打在我和同桌的课桌上。 “课堂上不许乱讲话！”董老师斥责道。 下课后，董老师把我和同桌“请”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了我们一顿。那时的我，心中对董老师总有一些怨恨和不满。但事后回想起来，正是董老师的严厉批评，使我认清了遵守纪律的重要性。董老师那严厉的话语，像是一剂良药，治愈了我的失范与浮躁。 九月中旬的一个中午，我吃罢午饭，躺在凉榻上小憩。时值“秋分”时节，但“秋老虎”依然不收敛其“余威”。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于是约上同桌，早早去上学了。 我们一路哼着流行歌曲，大步流星般迈进教室。突然，我发现董老师坐在讲台边，拿着红圆珠笔飞速批改着我们的随堂作业。 “老师中午没回家？！”我心生疑窦。 “你不知道吗？”同桌悄悄对我说，“老师为了批改咱的作业，不知牺牲多少休息时间了……” “咳……咳……”董老师批完了最后一本作业，刚要起身，却皱起眉头，咳嗽起来。 “老师，您……”我从教室后的面的储物格里拿了一只一次性纸杯，给老师接了一杯温开水。看到董老师剧烈咳嗽，我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口中欲言又止。 “谢谢……咳……老师……没事儿！”董老师停下笔，把讲义合在手上，说道，“只要你们学习进步，老师这点儿病，真的不算什么……”望着董老师那憔悴的病容，我深深地感动了。 开学初的那段日子里，董老师忍受着胃痛和伤风的折磨，依然坚持给我们上新课。下课后，他的嗓音早已沙哑，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依然坐在我们身边，耐心细致地为我们答疑解惑。我们全体同学的心，都被董老师那“带病工作”的忘我精神所震撼…… 　　秋意渐浓，西风微凉。每一节语文课上，董老师指点迷津，激扬文字。下课以后，董老师昂首阔步，走出教室。听董老师的课，完全是一种享受。 生动有趣的比喻，深邃独到的见解，倒背如流的章节，让我们大家徜徉其中，沉醉而不知归路。 《背影》《社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名篇，以及唐诗宋词、文言文掌故，董老师触类旁通，均能信手拈来。 在他精彩透彻的分析讲解中，《狼三则》里的屠户，面对大灰狼的威胁，迸发出的智谋和勇气，让我们深深地折服；《安塞腰鼓》混杂着黄沙和鼓点，让我们身临其境，仿佛真的有一群俊后生在我们面前扭起陕北秧歌，把激情澎湃的腰鼓奏响……董老师那点点滴滴的教诲呵，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每次下课铃响，大家都回味无穷，很期待下次语文课的到来。 …… 我上初一时，曾短暂代理过“语文课代表”。2002年“十·一”国庆假期过后，一次作文讲评课上，董老师一改往日的严肃，满脸笑容地走进教室，对我们说：“今天老师给你们推荐一篇好文章！” 我们都很好奇，不知董老师要推荐给我们什么“好文章”。董老师莞尔一笑，从讲义夹里抽出一张《齐鲁晚报》，翻开报纸，朗读起来： “《父亲是一棵树》，作者：董彦兴……” 这是他上师专时发表在校刊上的一篇文章，如今又转载在《齐鲁晚报》的“青未了”版块上。整篇文章言语真挚，感情真切，催人泪下。让我们大家体会到文贵出真情，朴实的文章也能直击心灵。 全文读罢，董老师趁我们意犹未尽的时候，又翻开一本《同学少年》杂志，高声读道：“《‘板报’风波》，作者：苏明达……”听完作文题目，就知道那是我假期前写的作文。 随着董老师的深情朗诵，我的心在“砰砰”直跳，同学们也默默点头称赞。朗读完成后，董老师对大家说：“你们课后认真读读明达同学的作文，好好学习借鉴一下。以后，谁的作文优秀出彩，我还会念给大家听的。” 之后的数分钟里，董老师又点评了几名同学的作文。不知不觉中，下课铃响了。董老师收拾好讲义和教案，对我们微鞠了一躬。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参加教师例会去了。 …… 下课后，大家伙儿围坐在我的身边，意犹未尽地谈论着我的作文。正当我们谈笑风生之际，文娱委员綦梦琳却感到一阵腹痛。她刚要起身，就“哇”地一声，在座位旁吐了一大摊污物。酸臭的气味，顿时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正在这时候，董老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班里。他一边用扫把和拖布打扫污物，一边关切地问道：“梦琳，你不舒服吗？” 綦梦琳虚弱地点了点头，说：“老师，我现在好多了……” 董老师听罢，触了触綦梦琳的脸颊，感觉有些发烫。于是对綦梦琳说：“哎呀，病得不轻啊……走，我扶你到办公室洗洗脸，漱漱口，送你去医院！” “谢谢老师……”綦梦琳憔悴地说道。 …… 市直机关医院内，人头攒动。董彦兴老师支好单车，扶着綦梦琳走进医院。 挂号、检查、取药、输液……尽管天气早已转凉，可董老师依然出了一身大汗…… 病房里，董老师静静地守候在綦梦琳的身边。他看了看输液架上的“滴流”，从兜里掏出一个空烟盒。拧开钢笔，在上面誊写着明天的“导学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綦梦琳打完“滴流”，从病房出来，踏上回家的公共汽车。董老师目送着公共汽车逐渐远去，这才推起“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大国防”自行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学校…… 原来“严师”也有“热心肠”的一面！ …… 初一那会儿，我们正值青春叛逆期。少数同学“惹祸不断”：打架、翘课、早恋……董老师为了把我们教育好，几乎把头发熬白了。他不仅要完成语文教学任务，还要找个别同学谈话，去同学家家访。 那时的我们呵，是何其敏感而脆弱。我至今清晰地记得，董老师没有因为我语文成绩的一时退步，给过任何一个瞧不起的眼神。他的“一视同仁”，是给予我们大家最美好的礼物。每每提起董老师，我们的感激之情，便油然而生。董老师既是“严师”，更是“慈父”。他好似黑夜里的一杆红烛，为我们照亮前进的方向。 周末时，我和毕思鲁时不时去董老师家“蹭饭”，师母便给我们做她老家的“粉蒸排骨”和“水煮鱼”。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借着“请教功课”的籍口，登门拜访，耽搁了老师和师母不少休息时间，感到万分羞愧。可每当我们拿出练习册，向董老师虚心求教时，他都会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不厌其烦地给我们仔细讲解。这样舍小家为大家的好老师，如今怕是不多见了吧？ 2003年春，“非典”席卷全国各地。董老师的咳嗽声，总是在课间回荡。“五一”前夕的一天，我去图书室借书，偶然看见学习委员扈瑞鹏偷偷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润喉糖，放在讲台上。 上课铃响了，董老师拿起那颗糖，眼里热泪盈眶…… 曾记否，您放在讲台上的保温杯，永远泡着“胖大海清咽糖”；周记本里的“批注”和“评语”，比周记还长；放学后，您为“后进生”悉心辅导，直到日薄西山，街灯点亮......这些平凡的细节，像春天的细雨，默默滋润着我们的心田。董老师常说，自己只是人民教师队伍里普普通通的一员。但他用点点滴滴的坚持，在我们心中种下了最美好的星光。 　　师恩如山，因为高山巍峨，使人万分崇敬；师恩如船，因为渡船载人，驶向知识的彼岸；师恩如海，因为大海浩瀚，一望无边。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丰碑无语，形胜于言。董彦兴老师呵，您像一位辛勤的园丁，用心血精心浇灌祖国的花朵；您像一只春蚕，把自己无私地奉献给光辉的教育事业；三尺讲台，一支粉笔，描绘着同学们绚丽多彩的希望和远大理想。您那深情又严厉特别的爱，渐渐地让我们感受到您的良苦用心，也让我们曾经的初一（2）班变成一个有爱心、有温度的班集体。 感谢您，董老师！您让我的青春时光中多了一缕阳光、一丝温暖。在您的帮助和指导下，我爱上了“随笔”、“周记”、“大作文”，走上了业余文学创作之路。您一路陪伴着我们，用铁骨柔情般的爱，守护着我们茁壮成长。 时光飞逝，岁月如歌。转眼二十多年过去，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时常会回忆起当年青涩的我们和严厉的你。 敬爱的董老师呵！在您的面前，我永远是一名学生！纵有千言万语，也诉说不完您的恩情！师恩难忘，难忘师恩。真诚祝愿董彦兴老师，在新的一年里，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