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日🇦🇩安道尔

喵老爸

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安道尔有人口“2008万”，其中8万是本地人，另外2000万在微信里😇！因此，安道尔在江湖上又被称作“来自微信的神秘国家”。那么，真实的安道尔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再次返回到巴塞罗那后，离返程回国还有两天的时间，于是考虑到城市的周边看看。一直关注着的安道尔🇦🇩这个袖珍国家最先列入了我们的旅行视野。 我们能否成行？取决于往来交通的落实。因为这个隐秘在西班牙🇪🇸和法国🇫🇷之间、比利牛斯山脉深处的国家，既没有机场（有一个私人直升机🚁场😜），也没有铁路相通，往来游览只能通过公路🛣实现。 不准备自驾前往，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旅行团可以加入。于是网上搜寻公共交通，发现巴塞罗那到安道尔的长途汽车班次还是不少的，经营这条线路的公司也有好几家，不过乘坐哪家公司的班次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从位于巴塞罗那国际机场一号航站楼交通中心的长途汽车站往返，对我们来说最为方便。体验证明：选择乘坐"Andbus"大巴非常英明。遗憾的是没有找到这家安道尔本土运输公司的网上买票入口，只好上车买票，并且只能用现金。 2025年1月23日清晨，我们乘上舒适的大巴出发了。虽然这班车行驶时间已经是最短了，全程也要三个多小时，这是出乎意料的。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沿途西班牙乡村和比利牛斯山区的风景，也满是心旷神怡的。 安道尔🇦🇩位于西南欧法国和西班牙交界处，地处比利牛斯山脉南坡。属西班牙和法国之间的内陆山地国家，北部与法国接壤国界线全长57公里，南部与西班牙接壤国界线全长64公里，国土面积468平方公里，是“袖珍国”之一。不过论国土面积仅小于卢森堡，在欧洲的七个袖珍国家中简直可以称为“大国”了。由于其远离交通干线，感觉这是最难到达的一个。 安道尔🇦🇩国旗和国徽。安道尔国徽体现了它受法国和西班牙双重保护的地位，其中心图案是一枚分为四个部分的盾徽：左上角的红地上绘有一顶金色主教冠和一柄主教权杖，这是西班牙乌盖尔地方主教的标志；左下角的金地上有四道红色竖条，代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它是安道尔风俗及语言的发源地；右下角的两头黄牛，是福伊克斯伯爵的继任人贝尔恩伯爵的纹徽；右上角的金地上有三道红色竖条，这是安道尔最初的保护人福伊克斯伯爵的纹徽。国徽底部写着安道尔人的箴言：“团结就是力量”。 由于申根协定的存在，以为两国之间也应该没有边境检查了。其实不然，不仅有检查站，而且还真的有警察👮🏻上车来检查，只是没有要求签证而已。图为离开西班牙一侧… 看旗杆上的国旗，我们在此已经进入安道尔🇦🇩公国（加泰罗尼亚语：Principat d'Andorra，英语：Principality of Andorra），简称“安道尔”，其官方语言为加泰罗尼亚语😇。查询以后才知道，安道尔并非申根成员国，甚至都不是欧盟🇪🇺成员国… 进境后，大巴车有几处下车站。幸亏提前做了功课，时间有限的我们，来得及一游的地方只能是：安道尔城(Andorra la Vella)。这里的汽车总站也是小国的交通中心，位于高山夹持的峡谷河道🏞边，汽车公司在此都有各自的停车🅿️站台🚉，售票厅也是游客中心。 安道尔城（Andorra La Vella）是安道尔公国的首都，位于安道尔西南部安克利亚山麓瓦利拉河的谷地上，瓦利拉河从城区流过。安道尔城面积59平方公里，是个具有中世纪风貌的旅游城市。人口22480人（2022年）。 买好了回程的车票，也就确定了我们有大约五个小时的游览时间。于是对着一张地图“研究”攻略🥹。 两侧高山夹持的一块比较开阔的河谷平地，构成了小城的中心地带，山坡道路迂回曲折，似乎微缩了重庆的地形特点。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决定步行环游小城经典。本文也就按时间顺序记录沿途见闻了。 首先从谷底河边的汽车站向山坡上方走，感觉这个方向比较热闹繁华，跨过一条街就看到了政府大厦，这是一栋依山势而建的崭新的现代派建筑，可以乘电梯上到5楼露天大平台俯瞰市中心的谷地。 非常引人瞩目的，是楼前空地上拔地而起七根高矮不一的柱子，每根柱顶上端坐着一个打坐的淡黄色人像，静静地俯视脚下主路来来往往的车流。这组高坐的人像是一组后现代雕塑，由西班牙著名雕塑家乔玛·帕兰萨创作，群雕名曰《七个诗人》，高低错落的7个抱膝看山景的人像坐看云起，悠然自得的姿态，与环伺四周的高山形成不同的呼应。七位诗人象征安道尔全国的七个行政区，很早之前也是七个天主教教区。他们泰然自若的坐姿和平静的表情象征这个山国的安宁和静谧。 拉进放大看看这个现代派艺术作品的局部效果😆。 政府大楼的旁边，是图书馆和博物馆的现代建筑，其电梯直达楼顶，衔接“山谷石屋”前的广场…。 政府大楼的旁边，这条急转弯大坡度上山的道路人来车往，看上去上面的街道似乎很繁华，路上方的那座凌空飞架的步行桥更是引人瞩目。走，上去一看究竟… 这座步行天桥，无疑也是设计师精心构思的艺术品，可惜找到入口后没能踏入，这是政府大楼连接总理事会“石屋”的专用通道，平时是关闭的。 边走边看，很快盘旋登上了上一层的山坡台地… 这是一处台地交通环岛小广场，让视野豁然开朗，几条曲折起伏的小街汇聚于此，周边汇集了不少各具特色醒目建筑。 我们无意中闯入安道尔城的古老街区。 没猜错的话，对面这座建筑应该是安道尔市的市政厅🤓。 前行不远，竟然就是圣埃斯特凡教堂⛪😅。这座教堂俗称“安道尔石头教堂”，是安道尔城的教区教堂，建筑呈南北向排列，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1世纪。东侧的半圆形后殿是罗马风格的，建筑的其他部分则比较现代。 圣伊斯特埃教堂位于安道尔城教区，始建于11世纪到12世纪之间，是安道尔最古老的教堂之一，已经被列入安道尔文化遗产名录。 教堂几百年来历经修复，除了东部拱点仍然保留着古罗马式（Romanesque）的建筑风格以外，教堂的大部分建筑已经披上了现代建筑风格的盛装。 山坡上方的老街深处，还有教堂的另一个出入口，山城教堂别具一格。 走在教堂前的狭窄街道上，两边建筑高耸密集，虽然晴朗碧空，但由于光线被遮挡，如同步入了峡谷一线天。 街道旁的酒店🏨装饰的很是精致温馨。 顺着山坡道路旁的游览导向标识前行，穿过这座典雅精致的石门，顺利找到了安道尔城最重要的历史文化古迹… 安道尔最突出的中世纪建筑物就是这座山谷石屋，建于1580年，议会、政府和法庭曾经都设置在这里。 石屋有三层，16世纪建成的时候是当地一个贵族大户人家的豪宅，18世纪初开始是议会所在地，当时安道尔的议会、行政部门、法院全都在这一栋三层石头房子里办公，地下室兼做监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十足的小国寡民，无为而治的做派。 山谷石屋始建于1508年，最初是一位富豪的私宅，1702年开始被用作安道尔的议会大楼；楼下是当时安道尔唯一的法庭，楼上是议会厅，7把钥匙的小柜橱保存着重要的官方文件，只有7个教区的代表才能开启。 安道尔最特殊的一点是它的政治体制：它有两位永久性的国家元首并列，一个是附近西班牙境内天主教乌格尔（Urquell）教区的大主教，另一位是法兰西共和国总统！这是典型的两国共治、分享主权的安排，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condominium：dominium是拉丁文，统治之意，con这个前缀则表示共同，分享。安道尔的共治形式维持了上千年，而且这种特殊的政体也正是安道尔从古至今一直维持独立的最重要原因。 峡谷石屋是安道尔总理事会（议会）的总部所在地，也是安道尔文化遗产名录中的宝贵遗产。它最早建立于1580年，最初是布斯克茨家族（Busquets Family）建立的一座庄园兼防御系统，1702年被总理事会购买，1962年被重新修复。 石屋旁边还有一座仿古现代化建筑，大约是安道尔🇦🇩总理事会的日常办公场所，除了国徽国旗标识的庄重，没有特殊的警戒安全措施。 石屋所在的山坡平台视野极好，巍峨远山风光和山谷小城景观尽收眼底。 左下↙️角有几辆大巴车的地方，就是城市的汽车总站。居高临下，河谷地带建筑密集，大约也是寸草寸金之地。 安道尔国土主体，是河流切割比利牛斯山脉形成的Y形三条河谷，是沟通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山口，冷兵器时代的咽喉要道，所以东西狭窄，南北细长，南侧谷口连着西班牙，北边出山就是法国。游客可以从西班牙巴塞罗那北上，或者从法国南部中心城市图卢兹南下，距离差不多远，无论开车或者坐长途巴士大约都在3个半小时左右。 沿着山坡老街边往下走，边欣赏两侧的老屋遗迹。艺术家👨🏻‍🎨也在此地扎根创作，留下不少文化印迹。 文化艺术之家，及其小广场上“舞动人群”的雕塑作品。 老井和民宿。 勇攀高峰的寓意？ 转入大道回到要道小广场，对面顺着山岗而下的小街，还装饰着圣诞灯饰，显然是小城的主要街道，也是我们前往城市商业中心的方向。 商街要道上展示的安道尔城立体园艺标识。 ‌网上说安道尔城有两条主要购物街道，La Rambla和Carrer de la Reina，我们歪打正着闯入其一，两侧分布着不少奢侈品牌专卖店和繁华酒店。 奢华商街、狭窄道路、高山深谷、“吊脚”豪宅…这也许就是此城的独特风情。 步出这条重要的小商街，转弯下坡就来到了安道尔城最热闹的罗通达广场(Plaça de la Rotonda)。立体雕塑《永恒的时间La Noblesse du Temps》（取材于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达利的名画《记忆的永恒La persistencia de la memoria》里的扭曲钟表），就矗立在广场最显著的位置上。 安道尔🇦🇩的地标景观。这里是游客汇聚打卡的地方，不仅仅因为标志性的景观，还因为这个广场上官方布设了免费🆓的wifi网络😂…。要知道，安道尔的移动通讯公司特立独行，各国手机漫游到此几乎全部失效，西班牙的手机卡到这里也成了废物！ 这座“扭曲的时钟”雕塑，是不能错过的景点。它坐落在罗通达广场游客中心旁边。这个雕塑是根据西班牙著名画家达利的油画作品《永恒的时间》创作的，现在已经成为了安道尔最著名的打卡标识。 广场旁的这栋“老”建筑十分抢眼，是游客休闲消费赏景的好地方。 从这里，可以眺望不远处瓦利拉河(La Valira)上的巴黎桥（Pont de Paris），安道尔城市区的一座桥梁，宽约35米，钢索斜拉结构，是安道尔城的地标之一。 瓦利拉河在桥下轰鸣流淌。正对着远方巴黎桥的这个取景拍照📸最佳位置上，树立着的这个奇特装置，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站在谷底河边的广场远眺，山顶的积雪隐约可见，滑雪⛷️场还在峡谷深处海拔更高的地方，我们时间所限，显然是无缘体验那里的盛况了。 安道尔的免税购物和滑雪是吸引游客的主要原因，为接待游客兴建的酒店和餐馆也多，整座城市的风貌相当现代，但也显得比较杂乱，没有大多数欧洲小国那种刻意保持的中世纪古雅风貌。 大约是隆冬枯水季节，穿城而过的溪流水量不大，清澈见底，轰鸣奔流。 安道尔全国人口接近8万，其中近2万人住在首都，所有的商业区和住宅区仍然沿着谷底的主路一字排开，但是人口密集以后，谷底的平地不够用了，房子和街道渐次向两边的山坡上延伸，甚至两侧高高的山顶也建起了零星的别墅。 远远看到河谷上游那座高耸的玻璃尖塔建筑，非常醒目时尚，吸引了我们的脚步。 沿着河边谷地游览过程中，突遇一个欢快热闹的场景，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于是驻足观看。原来这是旁边的学校🏫在搞活动，也许是周末开放日？无从考证了🤣，反正有大量的家长和孩子们一起在活动… 路边空地成了临时厨房，就地支起炉灶埋锅造饭，好不热闹😘。 学校旁边的河道一侧，就是这处有玻璃尖塔的醒目现代建筑了，网上不少旅行游记里都以为这是一处教堂⛪… 其实这是安道尔一处大名鼎鼎的温泉游乐中心。 卡尔德亚(Caldea) 温泉中心。据说这里是欧洲最大的SPA中心之一，其高耸的金字塔形玻璃建筑也是安道尔的地标之一。 河边有一大片难得的草坪，布设了不少的休闲运动娱乐设施，大约是市民健身、遛娃、发呆的好地方。 远处的草坪上，居然还有几只山羊🐐在悠闲吃草… 居然用这么大一块河谷平地当停车🅿️场，令人匪夷所思。 沿着河边另一侧的道路往回走，河岸谷地比较开阔，是安道尔城的商业中心地带。 精心设计施工的河道堤岸现代感十足，并且让清澈的河道水流喧腾而下，声声入耳，让人耳目一新。 夜幕降临后，这里可能是会有奇特的声光盛宴？可惜我们无缘欣赏了。 安道尔城的热闹商街，都交汇在罗通达广场附近，这里也是河谷最平坦开阔的一段，成为小城商业娱乐的中心。 在商业中心消费购物，是来安道尔不能回避的诱惑，免税是深山小国吸引游客的灵丹妙药，成就了这里的富甲一方。 市中心大幅的奢侈品广告，吸引着游客们的眼球，引起人们逛街入店消费的激情。 安道尔城的高山河谷地形在此一览无余。 沿着河边顺流而行，汽车站就在不远的地方，而河道边的坡地草坪，就是安道尔城的“中央公园”了。 瓦利拉河，发源于安道尔东北胡克尔湖(面积0.23㎞2)，长63㎞。整个瓦利拉流域面积为591.6平方公里(228平方英里)，包括东瓦利拉河和北瓦利拉河，两条河汇合后称为格兰·瓦利拉河。在该国西南部靠近西班牙-安道尔公路过境点出境。流到西班牙后不远便汇入塞格雷河。 周边的购物中心🏬和超市，应该也是山地居民们日常采购的不二选择。 山谷平地恐怕是安道尔最稀缺的资源了，能够把最好位置的资源建设城花园绿茵，足见安道尔人的生活品味和环境追求。 踏上归途。乘车离开安道尔，和一群欢快的安道尔年轻人同行，车里欢声笑语，也让我们意外知晓大巴车上是有免费网络的😌，安道尔的“福利”和服务的确不错。 沿着河谷驶离几公里后，路经西班牙的得乌赫尔(De Urquell)小镇。这里想必就是兼任安道尔大公的乌赫尔主教堂的所在地吧？ 瓦利拉河流入西班牙境内后，修建了不少水利水电设施，大约构成了下游城镇农田的重要水源。 大巴车载着我们，又经过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行驶，返回到巴塞罗那机场汽车站，紧凑的一日跨国之旅圆满实现。 安道尔🇦🇩，我们看上去是个很小的国家，可是在欧洲的几个袖珍国家中，尤其是对比梵蒂冈🇻🇦、摩纳哥🇲🇨，绝对是“巨人”般的存在😇。欧洲的版图就是一幅历史经纬的画卷！ （本文部分文献资料来自网络，深表感谢！） 【后记】为啥微信中有那么多人“来自安道尔”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在微信设置地区一栏中，安道尔最初因为汉语拼音首字母为“A”，所以排在了列表最前面。而不少没有修改而保持默认的人，或者不愿透露自己真实地址的人，便默认了这个名字听起来清新而又神秘的安道尔作为微信上的“地区”设置。 【资料】传说是9世纪初的法兰克帝国查理曼大帝把安道尔这片地区单独划分为一个行政区的，不过那时安道尔远远谈不上拥有独立主权，它只是欧洲层层封建分封制度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属于乌格尔伯爵领地，到898年，乌格尔伯爵和附近的乌格尔主教交换部分领地，把安道尔这片地方让给了附近的乌格尔教区主教。在欧洲中古时期，罗马天主教的教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教区的领地同时也属于诸侯或者独立城市，教会有权举行圣事和收取属于教会的什一税，但是没有主权，主权属于教区内各个伯爵、公爵等等诸侯；另一种教区拥有主权，领地上没有其他的封建诸侯，主教本身就是这片领地的诸侯，直接从属于国王或者皇帝。这样的主教称为诸侯主教（Prince Bishop），他们除了按照教会规定不能结婚生子，所以主教的位子不能世袭外，其他权力和世俗的那些公爵、侯爵、伯爵没有区别。有些诸侯大主教的权势极大，比如按照1356年查理四世皇帝颁布的诏书，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内只有七位地位最显赫的诸侯有选举皇帝的权力，这七大选帝侯中，就有三位是诸侯大主教，他们分别是美因茨、科隆、和特里尔大主教。乌格尔的主教虽然没有三位德意志的选帝侯大主教那么显赫，却也是个小一号的诸侯主教，对乌格尔教区拥有主权。不过封建时代同级的诸侯之间经常互相打来打去，乌格尔伯爵经常垂涎这块已经出让给主教的安道尔领地，虎视眈眈地想要收回。为了平衡乌格尔伯爵的威胁，主教借重附近另一位世俗诸侯卡伯特领主（Lord of Caboet）的军队来保护安道尔。作为交换，乌格尔主教同意和卡伯特领主分享安道尔的统治权。后来通过几次贵族之间的联姻和女婿继承，卡伯特领主那边的一半安道尔统治权传给富瓦伯爵（count of Foix）。以上这些都发生在11-12世纪，当时法国的势力还没有扩张到南方，西班牙王国还不存在，这些诸侯之间的联合、交换、传承在当时欧洲封建制度的背景下再正常不过。安道尔也只不过是乌格尔主教和富瓦伯爵两个小诸侯共同拥有的领地，远远谈不上成为独立国家。共同主权这个安排，之后的几百年间在两家之间也曾闹过摩擦，比如13世纪富瓦伯爵出兵占领安道尔全境想要独吞，但是附近更大的封建领主阿拉贡国王出面调解，1278年各方达成书面协议，重申分享主权的原则。从此安道尔作为共治领土这个政治安排就以法律文件的形式明文规定下来了。后来几百年欧洲的政治形势变化就有意思了：富瓦伯爵这边一半的统治权经过数次辗转，由纳瓦拉国王继承。纳瓦拉是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北部的一个小国，首都在安道尔以西的潘普洛纳（Pamplona），纳瓦拉王室跟欧洲很多贵族家族都有亲属关系，其中包括法兰西王室。15世纪末，法国已经控制了南方领土，势力伸展到比利牛斯山的北麓，伊比利亚半岛上的阿拉贡王国和卡斯蒂利亚王国则通过联姻合并为统一的西班牙王国。到目前为止，乌格尔主教领地和纳瓦拉王国的主要领土都还在今天的西班牙境内，安道尔这片山谷也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1589年：法国瓦罗亚王室绝嗣，纳瓦拉国王亨利·波旁以近亲的资格继承法国王位，成为法王亨利四世，开启了法国的波旁王朝。这就意味着，今后安道尔的一半统治权属于法国的波旁王室，而且世代传承。从那时起直到今天，法国政治体制几经巨变：大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共和国声称继承安道尔的一半主权，之后是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然后波旁王朝复辟，再经过七月王朝和第二共和国，然后拿破仑三世复辟了法兰西第二帝国，1848年被推翻之后再恢复共和政体。五百年来不管法国政体如何变化，国王、皇帝、执政、总统始终拥有安道尔的一半主权。安道尔的另一半主权则在西班牙的乌格尔主教那里传承了一千年时间。这种特殊的“一国两制”安排为安道尔带来了莫大好处。在五百多年的近现代时期里，欧洲风云激荡，可是西班牙混乱的时候法国不乱，法国翻天覆地的时候西班牙却平平静静，双方国内的变革政策，因为另一国分享主权而无法在安道尔贯彻。再加上安道尔僻处山间，物产和人口都有限，讲的又是加泰罗尼亚语，文化上和法国西班牙的主流都有一定距离，法国和西班牙两边也都觉得不值得花费力气在这里贯彻本国政策，尤其不值得为了贯彻本国政策而得罪另一边的大国。比如1789年法国大革命年代，西班牙仍然是君主制的天主教国家，乌格尔主教自然不能容许安道尔效仿法国搞革命。后来拿破仑强势入侵西班牙，扶植自己的哥哥约瑟夫·波拿巴当上西班牙国王，把整个西班牙朝廷变成法国的傀儡，安道尔也不能幸免被法国占领，合并进附近的行政区划，后来拿破仑失败，安道尔再次恢复事实独立的地位。1930年代西班牙内战，国内两派打得天昏地暗混乱不堪，可是法国很稳定，安道尔再次因为地位特殊而不受波及，甚至接纳了内战双方很多背井离乡的逃亡者。二次大战初期法国投降，建立亲纳粹的维希政权，到1944年全境被德军占领，可是西班牙一直保持中立，佛朗哥政权甚至是亲希特勒的，所以在法国作战的德军和盟军都没有去侵扰安道尔。数百年来，安道尔不仅保住了世外桃源的自治地位，财政外交独立于两个母国之外，甚至因为身处两大国之间的山口要道位置而发展成独特的经济结构。在古代这里是走私者的天堂，到了近现代，贸易立国的传统还有连通法国西班牙的有利地理位置，使得安道尔自然而然地变成一个免税港。不过安道尔在二十世纪大部分时间里，还只是一个自治领，它从中世纪起就有当地人选举出的议会，议长承担一部分政府行政的职责。1982年安道尔正式确认三权分立原则，议会和议长专门承担立法任务，同时选举出第一任首相，向乌格尔主教和法国总统两位国家元首负责。直到1993年，安道尔才通过全民公决通过了宪法，正式成为一个独立国家，并加入联合国。不过直到今天安道尔也不是欧盟成员国，在欧洲最富有最小的袖珍国家里面，梵蒂冈、摩纳哥、列支敦士登、圣马力诺也跟安道尔一样选择不加入欧盟，既然这些国家被欧盟成员国包围着，加入与否有什么区别吗？事实上区别很大：欧盟成员国需要互相之间协调财政税收和金融政策，这几个小国吸引游客和有钱人定居的最主要优势就是免税政策，不是免除关税就是免销售税、个人收入所得税。银行业也是其中好几个小国的支柱行业。它们不愿意为了加入欧盟而放弃免税和银行业保密法规这些自治权。好在这几个国家足够小，欧盟不在乎让它们在欧盟的包围中，仍然在财政和金融政策上自行其是。今天从法国或者西班牙进入安道尔不需要检查护照，也没有签证一说。可是安道尔毕竟不是欧盟成员国，做不到完全拆除国界。在游客离开安道尔进入法国或者西班牙的时候，巴士乘客一般不会被检查，但自驾的游客有很大概率会被截停抽查。这倒不是为了检查护照签证，而是抽查你有没有携带超过自用限额的免税商品。安道尔的免税烟酒化妆品比相邻的法国西班牙便宜很多，两个大国可以容忍公民去买自用的便宜烟酒，可是商业贩运就等同于走私了，免税品带进邻国是有限额的。 虽然安道尔的正式名称是安道尔大公国，但其国家元首却并非来自本国，而是由法国总统和西班牙乌赫尔主教共同担任，这一传统至今未曾改变。当前的安道尔大公是法国总统马克龙与西班牙乌赫尔主教西西利亚。（网上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