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平凡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杨发兴</p><p class="ql-block"> 我生于民国十七年农历戊辰年的二月三十日,也就是公历的1928年3月21日。我出生的地方以前只知道在曲溪岸边,之后私塾同学覃明诚告诉我,那个地名叫周家坪。我记得我家住的1是一座草屋,草屋西边一个土包叫渣包,渣包西边是一栋四面水的瓦屋,当时人称"洋屋″,是我们喊"爷爷″的杨和尊老先生一家住的。在我家左前方大概200多米处矗立着几百米高直冲霄汉的石笋,当地人称之曰"球″,双狮抢球的"球″。我小时曾在大人的帮助下攀登到球上玩过,记得只有那么一次。现因隔河岩电站蓄水,大半截"球″已没入水底。小时住的茅草屋也被水淹得无影无踪了。</p><p class="ql-block"> 我孩提时正是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贺龙领导的红军就几次来过长阳。其中独立团的团长王炳南就经常到我住的地方,每次来,他住在我家里,要什么给养,我爹就下村到各个户给他们张罗。记得有一次听说红军要来了,我爸爸牵着我的手,在屋旁接到了穿着灰军装打着绑腿的王团长,我爸爸叫他王团长,他却叫我爹为杨胡子。因为那时候我爹蓄了一嘴黑胡子。因为我爹与红军过从较密,资丘的团练说我父亲通"匪″,并曾遭到资丘团练伍家儿们的迫害、追捕,几次险遭毒手。记得有一次父亲上资丘在我姐姐家吃了中饭后,打算过河回家,到了下桥,见到对河向王滩边上岩屋里舀鱼的,一舀一个,一舀一个,真令人高兴。于是我爹请住在下桥边的覃"偏脑壳″用划子从滩上皂角树潭处将父亲送过河,我父亲就蹲在岩屋里看渔夫舀鱼。资丘的团练伍家儿们听说我爹上了街,并在我姐姐家里吃了饭,于是全体出动,欲寻岔儿抓捕我爹,后有人悄悄地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才暗地跑脱了,从向王滩辗转躲到外地,几个月后才敢回家。</p> <p class="ql-block"> 平凡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我五岁发蒙,在离我家三四里路的张家口读私塾。老师名吕忠观,教室就设在他家堂屋里。在这里读了一年后就到资丘街上姐姐家住宿读小学一年级。</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我七岁的时候,我家由周家坪迁到清江河北岸的蔡庄坪。这里要比原来住的地方热闹多了,门前是一条上通资丘、下达龙舟坪的大道,河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可就在第二年,覃秩五先生在周家坪办起了一堂私塾,于是我又回到原地在覃明诚家寄宿读了一年书。在这一年我开始学习书法家张裕钊的字帖,之后又学写魏碑。还学习了古诗。我还记得开始几句是:</p><p class="ql-block">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p><p class="ql-block">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p><p class="ql-block"> 新人虽云好,未若故人姝……”。 还记得那时的同学有覃明诚、吕良吉、李青年、何代朝等。</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蔡庄坪北边程家坡上的曾家大屋办了一堂私塾,离我家有五六里路,从我家到学校,一色的上坡。我天天吃了早饭,就爬着上坡路去上学,到了学校,就上新课,中午后,就背温书、习字。太阳快下山了,才放学回家,这一路没有其他同学,只有我一个人,真感到孤单寂寞。</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好不容易熬过了,哪知第二年我们蔡庄坪的人自己办了一堂学,教室就设在覃瓦匠堂屋里。教师是从资丘街上请来的,他名叫田鉴堂,是著名塾师田富楠的弟弟。我、我弟弟发义、我未婚妻吕良英都上了学,还有坪里的吕良治、吕良继、徐成银,还有清水溪的方常燕兄弟以及对河西湾的吕良籍等。</p><p class="ql-block"> 我11岁下半年到资丘小学读四年级,还是在姐姐家寄宿。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个从武汉逃难来的女老师,叫段文兰,与她同寝室的也是从武汉逃难来资丘而住在麻池的叫傅学玉的女老师,她是带二年级的课。当时的校长是杨雨膏。老师有田重衡、曹治华、李眉岑、刘少敷、王雨苍、张美端等。为了躲避日本飞机轰炸,住五年级时学校就迁到了白沙坪借住汪灵甫的房子上课。那时的班主任是李眉岑老师,还有张式哲老师。同学有刘德兴、杨尚敏等。住六上时是在上西湾吕氏宗祠里,同学有巴山的李光兰和曾祥源等。住六下毕业班时,才回到了资丘。记得当时的班主任是张美端,语文老师是王雨苍,自然老师曹治华,音乐老师刘少敷。教室就设在一进校门就是戏楼的楼上。这时学校叫"资泉乡中心小学″。</p><p class="ql-block"> 我小学毕业后,长阳还没有中学,要读中学,两个途径。一为步行几百里到恩施地区,一为考当时设在五峰李家湾的"湖北省立五峰初级中学″。我当时选择了后者。</p><p class="ql-block"> 李家湾初中离五峰渔洋关25里,离长阳水田子村大概有六里。学校设在一个周姓大地主家里,共有九个丹墀。1941年秋,我以备取生的资格录取了该校。这一届共招有两个班,我被编到乙班,班上同学有五峰的萧永福、吴华等,长阳籍的有萧善臣、秦仲美、张世耀等,编到甲班的长阳人有陈天森、林斌、许权、宗代钰等。五峰籍的有刘声显、骆光全、杨海波等。两班共有一百多人。学校一切都是公费,每年还发一次棉衣和单衣。吃的是苞谷面饭,是同学们到指定的大户人家里揹的苞谷,一弄到学校就请专人磨成的苞谷粉子。烧的木柴也是同学们到指定的柴山上去揹的。集体伙食每顿只有一小木盆的合渣汤,八人一堆围在大礼堂中开餐,学校规定吃饭时学生不能吃私菜,但允许学生于星期日到附近农家去打一顿牙祭。那时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校长叫刘鹏抟,是汉阳人。教导主任叫高相之,训育主任覃九余。我在五峰初中只读到三上,那时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时期,日军已攻下长沙、衡阳,经广西独山直逼贵阳。当时为了解救燃眉之急,国民政府号召青年从军。提出"抗击日寇,保卫祖国″,"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等口号。当时,全国掀起了"投笔从戎″的热潮。当时报名从军的同学,被初步录取的长阳籍的有:宗代钰、刘桓道、秦仲美、萧善臣、李世琦、林斌、许权和我等人,五峰县籍的有杜受尧、王承斌、向家让、刘声显、骆光全、张业林、杨海波、张九龄等。当时学校规定,录取的同学可回家休息几天,与家人亲友告别,再来校一同到五峰城集中,一同再经长阳、茅坪再搭船沿长江而上到四川万县入伍当兵。当然,这其间也有人考取后未去入伍当兵的。像与我一同回家的家住一碗水的刘桓道之后就未去当兵。哪知他一回家,父母就逼他与一个刘姓姑娘结婚,他丧失了斗志,就呆在家里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家玩了几天,哪知回校时,其他同学都已经到五峰城去了。当时校方劝我不走了,就留在学校读书。但我决心已下,没有同意校方的意见,执意投笔从戎。之后,学校还为我一人组织了个欢送大会,欢送我一个人踏着皑皑白雪向着五峰县城的方向前进。经渔洋关、长乐坪、第三天就到了县城会到了先到的同学。</p><p class="ql-block"> 到五峰城后,因为骆光全是骆臣之的女婿,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又到苍蒲溪骆臣之家玩了几天。骆住的地方叫"寨包”。我们在那里天天打牌,我打麻将就是在那里学会的。骆光全的后岳母叫万明芳,大概30多岁,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徐娘,态度和蔼,很会招待人,惹人亲近。我们这些青年人在骆家玩得很高兴。她娘家就在县城东门外住,听说解放后她还到沙洋农场劳改过。</p><p class="ql-block"> 一大概是1944年12月,我们从军的一伙人离开了五峰县城,经苍蒲溪,翻界岭,下城五河,出重溪到西湾,再过清江就到了我住地蔡庄坪,都到我家吃了晚饭后,又连夜赶到资丘。第二天在东街饭馆里,受到当时长阳县长吴雨桐热情招待后,在欢送的鞭炮声中,从下码头上船顺清江而东下,经猫子滩、巴山峡、马连、膀子石,过平洛峡,直到黄昏后,才抵达津洋口。第二天又经过青岩、高家堰而到达长江南岸的茅坪,打算在这里乘船西上到万县。</p><p class="ql-block"> 没几天,民生公司的"民康″轮来了,我们上了船就溯江西上。记得在巴东县西南岸的汤圆石歇过一夜,最难忘的是在巫山县城停了一段时间,当时有个群众养了一只老虎,主人与老虎相处得特好,逗引得我们这些青年人在那里很耽搁了一些时间。</p><p class="ql-block"> 记得1945年的元旦是在"民康″轮船上过的,船到万县大概是1945年1月中旬,这时恰恰遇到接我们的人叫欧阳桓,他之后是我们机枪连的大排长,湖南耒阳人。</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这些人都编入青年军204师612团3营机枪连,驻地是万县分水场。机枪连的连长叫王体贤,河北通县人,副连长叫郁汝文,江苏人,一排长叫欧阳桓,湖南耒阳人,指导员姓黄,四川丰都人。开始时,都是预备兵,之后升为二等兵。因为我的字写的还可以,而连部正缺个文书,之后,经上级批准,我就当了个上士文书。</p><p class="ql-block"> 在兵營里,天天都是军事训练,我们连当家的武器是德国造的马克沁重机枪。</p><p class="ql-block"> 五峰去的人都编在机枪连。该连还编有鄂北和豫西籍的从军青年。</p><p class="ql-block"> 当兵最激动人心的事是日本投降那件事,1945年8月15日我们从电台里知道了日本已无条件投降了,当时我连除到靶场大放特放马克沁重机枪表示庆祝外,许多人还到分水场铺子里将鞭炮都几乎买光放光了。</p><p class="ql-block"> 日本投降了,1946年上半年我们也准备退伍了。当时退伍的学生士兵可以回自己省原学校去继续学习,也可以到专门为退伍军人办的职业学校或普通中学里去继续学习。当时,我选的是投考新设的普通中学,从师部办的小报上,我知道我已被新办的贵|阳青年中学录取。退伍后,我们考取中学的同学又集中到万县李家河原师工兵营驻所补习了一个多月的课程,结束后,从万县搭船溯江而上到达重庆南岸,再坐车沿南向公路,经綦江、桐梓、松坎、遵义和息烽而到达了目的地贵阳。</p><p class="ql-block"> "贵阳青年中学″设在原市郊的"南厂兵营″里,是原来驻兵的营房,灰砖灰瓦,四围还有院墙,有的砖上还有王家烈(原贵州省的省长)的名字。是一所专为退伍士兵新设立的完全中学,从初中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教员都是从贵阳市大中院校聘请的资深老师。当时到贵阳青年中学读书的长阳同学有杨学知、刘胜文、李世琦、曾宪伦、秦仲美、杨发兴等。当时学校的校长为许太空(国防部委派来的,少将军衔)。之后因学校出了点事故后而被撤职,换任校长为孙乐陶(也是国防部派来的,少将军衔)。教导主任为四川万县人汪士铎。</p><p class="ql-block"> 1948年冬,我住高中三上时,学校停办,在校学生即改调到"重庆预备干部训练团"受训,主要是一些军事基本训练。地点在重庆市复兴关(浮屠关)。大概学习了半年,于1949年7月结业。李世琦、王承斌、孙开钰和我等被分配到驻扎在江津县长江南岸的白沙镇的361师802团当见习官。李、王分配到步兵连,孙和我则分到了迫击炮连,对士兵进行基本军事训练。大概是11月份,部队受命离开驻地蜈蚣溪程家祠堂开拔到南温泉,之后到重庆南岸驻扎在老厂。不几天,又从老厂撤退到黄桷垭,再从龙门浩过江到重庆市,饭后,经菜园坝沿成渝铁路线溯江而西直到黄沙溪。在那里稍事休息,晚饭后部队即出发经大坪、歌乐山、青木关,再经北温泉而抵达了嘉陵江边的合川。部队在南充驻了几天,又经过中江、盐亭、三台,之后到广汉、新都。在新都呆了几天,最后到达了川西平原的什邡县徐家场。部队在这里开会决定,宣布随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三将军起义,投入人民的怀抱,成为一支人民的军队,等候人民解放军的整编。记得当天正是1949年12月25日。</p><p class="ql-block"> 原先,部队撤退到合川的时候原团长厐有仪趁夜偷偷带走了几个步兵连向川东北逃跑了。起义后,冫为了将撤跑的几个连补起来,当时决定将我们迫击炮连扩充为两个连,称新扩充的一个连为第一连,并与原迫炮连的士兵分开驻扎。当时决定原迫炮连副连长任永昌到第一连任连长,并选了我当排长,还选了几个新斑长。算起来新组建的第一连大概有三十多人。又过了几天,连长对我说:"上面不派副连长来了,你就当副连长吧!″于是我就成了新编第一连的副连长。</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1950年2月,我被调到驻在广汉县三水关的解放军l8兵团62军随营学校学习,当时随营学校居无定所,驻地经常变换。开始是在广汉,之后又搬到成都市郊,之后又到温江、彭县,最后到眉山。到眉山结业后,我被分配到解放军西康军区军政大学分校第一大队任文化教员,当时学校设在川西平原的崇庆县城。</p><p class="ql-block"> 乌飞兔走,时不我待。1952年,我先后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康军区初级步兵学校和西康军区干部训练团任军事助教,在决定退伍复员前,由四川崇庆县经大夷、邛崃、名山、雅安等地到西康省的荥经县,学习了一段时间,于5月乘车经川西平原的新都、成都和绵阳、剑阁而翻过秦岭到达陕西的宝鸡,之后乘陇海铁路经西安过潼关直达河南到江苏郑州,再乘京汉路南抵武汉。在武昌呆了几天,再乘轮船溯江西上,直到宜都陆城,翌晨搭客车、到磨市,而回到了阔别八年之乆的故乡长阳。第二天再到了县城龙舟坪,再沿清江西上,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蔡庄坪,看到了朝思暮想多年不见的亲人!</p> <p class="ql-block"> 平凡的人生 </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1952年秋,我虽然退伍复员回到了家乡,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首先,要到区、乡政府去报到,登记户口,证明你这个退伍军人已经回乡。因而我到家的第二天就到资丘区政府报到,办理一些需要办理的手续。记得当时接待我的干部叫余文光。第三天我就从我家爬几里的上坡路到峰脊岭乡政府看望我的发小与老乡。是任副乡长的发义弟引我去的。那些乡干部对我很客气。亲亲热热地问我这、问我那。玩了一会儿我就回家了。当时正是干旱季节,天天在队里与社员一道从事抗旱工作。 记得第二天去资丘区政府报到的路上,出乎意料地在青桐树路边碰到了七、八年未见过面的姐姐,她是听到别人说我已从四川转业回家,迫不及待地到蔡庄坪去看我去的。当时未说几句话,就她下蔡庄坪我上资丘地分别了。我们兄弟姐妹五六个,还只有大姐和我的感情深些。记得她结婚时,我还只有两岁多。她舍不得我,还将我带到她婆家玩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到资丘镇读小学,差不多都在她家寄宿。</p><p class="ql-block"> 回乡以后,乡政府的意见,想我当民兵连长。我征求许多人的意见,最后区文教组同意,暑假参加县小学教师培训班学习,结业后从事教学工作。暑假时我与其他老师一道从资丘下码头搭船,顺江而下直到龙舟坪参加县小学教师培训班学习,结业后被分配到都镇湾区鸭子口乡厚沱小学教书。我担任六年级的语文课兼班主任。记得当时我还写过一首《七律·归里舌耕感赋》:</p><p class="ql-block"> 风尘万里复员归,脱却戎装易布衣。</p><p class="ql-block"> 厚浪沱深波㳽㳽,齐头山险雾霏霏。</p><p class="ql-block"> 案头红烛辉残夜,园里青苗映旭曦。 莫道村师名寂寂,丹心一片报春晖!</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校长是胡兆年,教导主任是柳昌佑。,教师有王维宣、章永宣、姚仲凡、李淼林、杨发兴等。学生有李家华、郑子华、刘开旭、陈金祥、许先玉等。这一学期我还被抽调到齐头山、青冈坪等村去参加土改复查工作,直到结束。令人更难以相信的是1953年我又被县教育局完全抽调出参加全县的小学教学整顿工作。先到津洋口区板桥铺学区,之后又到赤土坪学区全职参加教育整顿工作。我父亲病逝家中也没有回家去尽点孝心。津洋口区整顿工作结束后,又马不停蹄地直奔都镇湾区的东流溪、刘坪等地学校进行教学整顿工作。最后又沿清江而上直到渔峡口区,先到西坪、庄坪小学,最后到镇上的渔峡口小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最后的刹尾工作搞得扎扎实实,心满意足。 </p><p class="ql-block"> 参加小学教学工作一晃就是四、五年了,但总是感到业务能力和知识水平不能满足教学工作的需要。总想能够找到个学习深造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果然,机会来了。1956年,教育部为了提高中、小学教育质量和师资教学水平,允许小学教师参加高考。我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胡兆年校长未给我在教育局报名参考,但我自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决不放弃这一机会。这次我们学校老师报名参加高考的,除我以外,还有张贤翼、胡毅华二老师。当时尽管学校教学工作繁杂,我还带有考初中的毕业班,但仍然不忘复习迎接高考。当时长阳到宜昌两地还无公共汽车,去来很不方便,若遇下雨涨水,那就连参加考试的机会就丧失了。为了不失去这一机遇,我们克服了一切困难,终于迎来了胜利。记得在接到华师大的录取通知书以后,兴奋得连发来的欢迎信都念不流畅了。买的一碗粉蒸肉也高兴得吃不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周六下午明珍来我校,问我考试的情况,我告诉她:“考取了本科,要到武汉读四年。″她不无喜忧参半懊丧地叹了口气说:“好是好,就是时间太长了点儿!″</p><p class="ql-block"> 1956年秋,我怀揣着"华中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到武昌桂子山去报到,完成了多年未完成的"大学梦"。</p><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四年的大学生活,好像一晃就过去了。我一个28岁的青年人,已经是32岁,满腹学识的七尺之躯了。通过老师的教导,同学们的帮助,自己的努力,深入的思考,用心的积累:我已经懂得了许多道理。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在四年的所有笔试中,老师对我的评论都是"优"。在四年的学习中,扪心自问,我不敢稍有懈怠。真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一分努力,就有一分收获。</p> <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 1960年秋,我以各科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并且被分配回县到教育局报到作为函授教师。当时还有个数学函授老师叫姜仁锦,我与他还到武昌昙华林学习过一段时间。回县后就住在医院边的宿舍里,那时候,姜仁锦还未结婚,其恋人李作芬还在一中读书。我们当时都分到一中蹲点,了解中学师资水平和教学情况,做些对老师各方面情况的摸底工作,为以后的函授教学工作能够做到有的放矢。我记得那时一中初中的老师有杨玉帛、刘明春、刘德藻等,调皮的学生就编了些"歌乐句″,如:"要得洋芋白,必须留得早,最好留明春。″有时惹得教室里哄堂大笑。每一学期我们还下去到各教学点对函授学员进行面授,并布置作业。函授教材主要是自己编撰、刻写丶油印,并装订成册,发给学员做教材学习。之后师范设函授部,我们就调到了后山的"农校"。记得开始时的校长是罗明汉,函授语文老师有李炜和我,数学老师有杨希贤、叶荫棠等。之后,农校撤消,师范成立,罗明汉调为县书店当经理,覃发源调师范为校长。之后,王锋为校党支部书记,王定奉为副书记,党支部委员鲜于开时(管教学),玉继坤(管函授)。1965年师范撤消,老师则分到各学校,我被分到一中,李炜分到龙潭坪六中,叶萌棠分到渔峡口九中,杨希贤分到津净口五中。我到一中接方松老师的手,任初中二年级乙班班主任和甲班、乙班的语文课。直到姚庭桂老师调到厚浪沱七中后,我才又接姚的手去带高二两个班的语文课。哪知到了1966年夏,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当时全县中小学教师都集中到龙舟坪进行。开始时,我妻田明珍到县城后住在一中我处,后经我劝解催促她才到她学校住处——镇西头原党校参加运动。不多久,就听说她病了,我马上向校文革小组请假到她住地去看究竟,见面之后,方知她已精神失常。我走以后,随着运动逐渐加温,就将她一人关在空屋里,可她还要打看守她的人。最后,将她关进牢房,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关了个把月,情绪正常了,法院才通知我到监狱领人。之后为了证明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还派刘华英老师带她到沙市精神病院去检查,结论是患有"疯痃症″。住了一段时间的精神病院,病情缓解了,我才将她接回学校。这时她还只有32岁,还有三个小孩需要她抚养。之后我又陪她到湖南长沙第二人民医院去诊病,每到她一发病,我就送她到沙市、宜昌等地精神病院里去求医。三个小孩就托其他老师照护。她这个病一直拖延了48年,到她82岁时的2014年7月13日逝世后,才算彻底解脱了。文化大革命在进入"清理阶级队伍″阶段后,因为我在抗日战争时期当过青年军,曾在旧军队里呆过,在过这一关时我被停职了,在学校里参加劳动改造,从1968年开始直到1972年结束,白天薅草、挖田、挑粪、拉车,晚上睡在厕所边猪圈里,无参加批斗会议之扰,无受批挨斗之忧,生活倒还悠哉游哉,忘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真是觉得"偷得人生片刻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当时′和我在一起劳动的人有4个,除我之外,还有陈明治、张同兴、何明梁。他们三个早已作古,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苟捱岁月,销耗着纳税人的血汗钱,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何时上金子山,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了啊!′‘</p> <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 1972年,结束了劳动改造生活,恢复了教师职务。我马上请假到资丘镇西湾公社的城五河小学去接田明珍和大儿杨继文。在城五河小学歇了-夜,第二天从城五河经响市、石坂坡、重溪,再到西湾过河回到老家蔡庄坪。第二天在河边渡船处搭木船顺流而东,到傍晚就到了三里店而又回到了九峰山下的长阳师范。又当起了函授教师。除按计划定时到各区镇教学点对集中的函授学员进行面授外,其他时间就是修改学员交的作业和刻印编写的函授教材。除了在本县参加函授教学外,还要按宜昌师专的安排到其他县对集中的高师函授学员进行教学。记得我到过秭归、兴山、五峰、当阳、宜都等县去进行过函授教学。因为面授前先在师专进行了备课准备,所以到各县面授时还能较好地完成任务,致我还被评选过优秀师训教师。记得有次还评过省先进教学和推广普通话先进工作者并到武汉市参加表彰会议。</p> <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 明珍与继文到师范以后,我们一家人五口算团圆了。五个人都住在后山杨家老屋里,继文三兄弟在养猪场后三里店小学读书,吃穿住都不成问题。</p><p class="ql-block"> 随着形势的发展长阳师范又改为教师进修学校,之后还办了大专班,且招收宜昌地区各县的学生,我于1974年被任命为县教师进修学校的校长,除王定奉副书记之外,后又调来了秦文国当副校长,说是增加校领导力量,协助我工作,因为县需要我去帮忙编县志,这些意思张昌惠秦明英都给我谈过。当时我虽然住在鬼湾,但我却做着几方面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在进修学校当语文函授教师的时候,一天下午,李炜副局长打电话要我到教育局去一下,于是我搭便车去了,到了办公室,见到了李炜,还只有局长胡芳健在那里,看不出是开个什么会议。我坐定以后,胡局长才老腔老板儿地说:"今天本来应该组织部长邓开锡来说的,因为他有急事,就委托我来说了。″停了一下,他提高了嗓子说:"为了加强进修学校领导班子的力量,县委打算要提升杨发兴老师当校长,并要我们先征求杨老师的意见。″听了胡局长的发言,真把我"一雷打到土的″!当时我提了三点。一、我五十已过,年近花甲,不宜;二、我老伴儿长期染病,会影响我的工作。不宜;三、我一直未做过领导工作,没有经验,不宜。这个事情就谈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哪知我到了文教局的消息,不径而走,马上就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连在鬼湾和我对门而居的专管函授工作的党支部委员王继坤,还有不在鬼湾居住的后调任教育局副局长的党支部书记王锋都神经兮兮地先后到我房里来探听消息。王继坤并估计,教育局可能要我当个副校长什么的。过了两天,王锋又到我房里告诉我;"局里的意见是要你当校长,等免了覃校长后再任命。"之后,副县长张昌惠也将这个消息透露了给我。</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1984年9月11日,好像是李炜副局长来师范宣布了任命我为教师进修学校校长,这真是"二等兵当营长″,我也从一个函授教师直接当上了县教师进修学校的校长。当时我在会上表示了我的态度,决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团结全校老师,把长阳教师进修学校办成一个人民需要的学校。从此,我的工作就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p> <p class="ql-block">(八)</p><p class="ql-block"> 当了校长以后,首先做的是我根据学校的实际情况,编写了个《教职工职责细则》,让大家发表意见,修改后,人手一册,学校领导和每个教职工都要按上面的规定执行。</p><p class="ql-block"> 之后,教育局又将学校领导进行了明确的分工。</p><p class="ql-block"> 1、撤销师训处,王继坤属教导处主任,担任进修班的数学课。但还要兼管他以前管的那一摊子师训工作。</p><p class="ql-block"> 2、鲜于开时主任管进修、中师这一摊子事情。</p><p class="ql-block"> 3、以后上面要开会,当校长书记参加的,枚长书记去开。属于业务性质的会议,还是王继坤主任去,代的课挪一挪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4、李作炳老师管高师,王维宣老师管中师,都属于教导处的工作人员。</p><p class="ql-block"> 这样一来,各得其所,大菩萨小菩萨各登其位,各司其职,以后就不会出现或少出现一些扯皮拉筋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思想不过硬,搞任何事情都是意见一大堆,怨天尤人,牢骚满腹,哪里还一心一意地想到搞好工作。</p> <p class="ql-block">(九)</p><p class="ql-block"> 参加省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p><p class="ql-block"> 1985年4月18日早饭后,8点钟我们从城关出发,在潜江荷花饭店吃午饭,直到4:50才进入武汉市区,六点才辗转找到住宿的地方——武汉军区第四招待所。才到335号办理一切手续。我和杨主任住334号房间。</p><p class="ql-block"> 据大会工作人员说,会议从21号开始,要到28号结束。假若不弯转的话,29号就可回县。</p><p class="ql-block"> 坐小车颠簸得厉害,一天来有些精疲力尽之感,相信今晚是要睡一顿好觉的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饭后,即隨车给人送东西,先到中南民族学院,再到武汉歌尉院找傅祖光,最后到中南商业大楼逛了一会儿。大楼是全新的,工艺水平很高。买东西的和逛逛的人很多,可说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只买了个不锈钢的小瓢儿和100张卡片。同去的有杨主任、覃厂长、覃继兰、司机小胡和我。</p><p class="ql-block"> 下午睡了个好觉,晚上在武汉空军礼堂看汉剧《弹吉他的姑娘》。</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宜昌地区代表团全体成员开会,由邱专员主持,将全区代表分成两个组,并选出了组长。代表团团长邱文礼,副团长王学茂。我们长阳的代</p><p class="ql-block">表分在第二组。</p><p class="ql-block"> 下午,在洪山大礼堂开预备会,韩宁夫主任主持,通过了主席团和几个委员会的人员名单。到会代表应为965人,实到912人,请假53人。</p><p class="ql-block"> 晚上,在空军大礼堂看电影《将军的决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p><p class="ql-block"> 第四天(1985年4月21日)</p><p class="ql-block"> 上午,第六届省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在洪山礼堂开幕,在韩宁夫主任致开幕词后,黄知真省长代表省政府作《工作报告》</p><p class="ql-block"> 下午,听了两个报告。一个是湖北省计划委员会主任的肖全涛作的《关于 湖北省一九八五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一个是省财政厅厅长何福林作的《关于湖北省一九八四年′政决算和一九八五年财政预算草案的报告》。两个报告,一个提了隔河岩水电站问题,一个提到了长阳。</p><p class="ql-block"> 晚上,在湖滨剧院看故事片《代号213》</p><p class="ql-block"> 第五天,按规定今天整天讨论三个报告。我们第二组在二楼会议室,上午是自学黄省长的报告,我誊写了几个提案。下午是讨论发言。晚上在空军礼堂看天门、荆州花鼓剧团演的《水乡情》,是一出喜剧。</p><p class="ql-block"> ′ 今天右胸顿痛了十次,这个毛病去年就有,多的时候要上十天才好。有时是肠子不蠕动而产生这种疼痛的。问医生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p> <p class="ql-block">十一</p><p class="ql-block"> ′ 今天还是讨论。上午我在秭归县胡主任发言后也发了言。大致内容是:我县教育战线的新气象;对教育改革的看法,提了几点意见。</p><p class="ql-block"> 中午,覃德贤、覃继兰和我三人上街,从住地出门一真走到武大校门口,再从左手沿路又走到街道口,到了街道口我才打到了方向。到省三招对面新华书店里买了五本书,就连忙又从原路回到住地。这时已是2点一刻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江口中学的马校长、当阳中学的刘德莲老师也发了言。</p><p class="ql-block"> 住在军区四招,环境很好,就是离街太远,不方便,办点事相当困难。一出去即使乘公共汽车,没有半天,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今天到写日记时,胸部疼了四次。</p><p class="ql-block"> 晚上,在空军礼堂看了黄石市戏剧学校学生的汇报演出。节目是京剧《闹龙宫》、《贵妃醉酒》和《红桃山》。′</p> <p class="ql-block">十二 </p><p class="ql-block"> 今天又讨论了一天,我们县四个人都发了言。午饭后,我和杨志昌一道到洪山去了一趟,晚上看《陈赓脱险》的影片。陈赓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光辉形象,他真的做到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美女金钱,在他看来,真如粪土。他所想到的是他最高的理想,共产主义的信仰,为了这他可以抛弃一切。</p><p class="ql-block"> ′今天看报上的日期,才知道我五十七岁的生日已过了几天,算起来4月19日(农历二月三十日)是我的生日。</p><p class="ql-block"> 现在,补写两首诗在下面,作个纪念。</p><p class="ql-block"> 五七初度</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五七忽已到,人生真易老。岁月应珍惜,不可任意抛。应知时不长,奋进不辞劳。待到长眠日,亦能瞑目笑。</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雨雨风风数秩年,寒寒暑暑确辛艰</p><p class="ql-block">十七别县奔分水,廿四归家执教鞭。</p><p class="ql-block">抖去风尘学绣地,戎装脱尽种书田。</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平庸莫道无功绩,也替高楼把瓦添。′</span></p> <p class="ql-block">十三</p><p class="ql-block"> 今天(1985年4月27日)上午,组长把明天要在大会上通过的几个决议念了一下,大家发表了一些意见,接着是电视台来录音录像。</p><p class="ql-block"> 午饭后乘五峰面包车到汉口武汉商场去了一下,我只在里面转了一转就出来了。因为我是想逛书店,可书不多,且插得很乱,根本就没有分什么类。我买了本云南出版的《现代汉语200问》,还买了两本教学参考书。</p><p class="ql-block"> 晚上看匈牙利拍的《马背上的幽灵》。</p><p class="ql-block"> 4月28日早饭后,宜昌地区代表团全体代表集合,先由邱文礼同志讲了一下回去后如何汇报的问题,接着由宜昌县鲁秉宽同志传达昨天下午对省邮电局和关于葛店化工厂污染等提出质询的情况,据说很解决问题,今天已经见报。</p><p class="ql-block"> 下午代表乘车到中南商场参观,我买了一块香皂,回来时小胡已经到了,真是件大好事。</p><p class="ql-block"> 下午,闭幕会结束,回住地。</p><p class="ql-block"> 晚上看了两部影片,一部是国产的,一部是西德的,叫什么《我的好朋友》。</p> <p class="ql-block">十四</p><p class="ql-block"> (1985年4月29日)吃早饭后,我们一行五人(连司机)乘吉普离开了生活了上十天的珞珈山宾馆,这一生再不会到这个地方了。车到水果湖加油后,就加入车流驶出武汉,到潜江"城郊饭店″吃午饭,是我出的钱,开的条子是6,67元。因吃饭的人太多,厨房里也很混乱,照这样下去,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吃得上饭。于是司机小胡玩了一个花招,声称他和三个客车司机马上要到宜昌,许多人要赶火车,希望店主照顾一下,快一点。店里小黄同志(年轻的女同志)将我们五个人请到房里,积极张罗,很快菜都来了,没有饭了就给每人煮碗面。不仅连声请我们原谅,还把钱退回来了。走的时候还要送我们香烟。当时杨主任很不以为然。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总之,这顿饭是吃得不愉快的。从这件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为什么有些‘人会受骗,又为什么有些人又敢于行骗?这都是人的道德水平不高的问题。之后小胡对小黄退的钱没有接很有意见,他说:"司机的水平一般是不高的,再说他们(指饭店里的人)该赚了别人多少钱!″之后我说,"若收了别人退回来的钱良心有愧。″</p><p class="ql-block"> 下午七点多钟才到了县招待所。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p> <p class="ql-block">十五′</p><p class="ql-block">今天是1987年12月10日是选举县人去第二届县人大代表的同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