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有个她,‍(小说连载)之三

阿德(林建德)

<p class="ql-block"><b> </b><b style="font-size:20px;"> 第三回 四姑娘的礼物</b></p><p class="ql-block"> 公铁大桥的引桥部分,公路明显低于铁路,慢慢爬坡一二百米,才与铁路等高。我们和村民进城靠村道与公路连接,两条路之间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夹角,夹角内有几分地被我们开垦出来作为菜地。在涂伯和村民的帮助指导下,菜地里种上五花八门的应季菜,基本能满足全班日常供应。但到淡季仍然需要外出采买。再就是鱼肉蛋供应紧张,大多凭票供应。广播喇叭里天天喊形势大好,这边却在割资本主义尾巴,限制养猪养鸡,班里伙食糟透了,战士们意见很大。</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守着大桥,桥下不是大江吗?江里不是有鱼吗?可是赣江水流湍急,风险太大,再说我们也没有打鱼的工具,于是,我把目标转移到篮球场前那口池塘上,据说池塘是当年修大桥挖土方形成的,有一个口子连着灌溉渠,晚上我们在池塘边的柳树下乘凉,不时听得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噼啪声。</p> <p class="ql-block">  这天,大队组织劳力清理沟渠,水已放干,正是个好机会,我让副班长找大队电工借来水泵,从早上就开始抽水,没想到池塘深不见底,下午太阳西斜,水泵吸管已够不着水面了,还不见底,我只好带头下去试试深浅,还好最深处只达胸口,我命令会水的战士下水捕捞。水底全是厚厚的泥巴,大伙儿一阵扑腾,池塘变成浑浊的黄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靠着借来的四五把鱼捞子胡乱在水里扫,逮到什么算什么,不过净是些小鱼崽子,我有点泄气,忽然间脚底踩着烂泥里一条滑溜的家伙,我屏住呼吸,把身子往水里一扎,从泥里带出一家伙,原来是一条五指宽的鲫鱼。我一阵惊喜,连忙向其他战士传经送宝,叫大家注意脚下。又是一阵扑腾,不时有人叫着、炫耀着把抓到的鱼往岸边扔,但是战绩依旧不乐观,大条的很少。养鱼塘养鱼塘,不养怎来的大鱼?后来我才听村民讲,我们抓的鱼是灌溉渠涨水跑进池塘的,已经不错了。</p><p class="ql-block"> 我心灰意冷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样,正纳闷着,回头一看,四姑娘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扳罾走到池塘边看热闹,还弯下身子瞧了瞧水桶里我们的战利品,然后不屑地撇撇嘴,径直走到紧挨渠口的江边下网。扳罾是南方常见的捕鱼工具,由四根竹竿反向交叉呈十字状作为支架,渔网的四只角分别系在四根竹梢上,中间扎一根较粗的起网竿和起网索,敞开成一口齐整的方形网,网的尺寸很大,下网后香料打窝,引鱼群入网、起网,算是个技术活。估计四姑娘是放学回家,搞点副业。好几个战士都直起身看着四姑娘的方向,“看什么看”!我没好气地叫道,然后钻进水底,继续扒拉着烂泥,企望能再捉几条大鱼。然而,每次都无功而返。“收工”!我有气无力地发出指令。</p><p class="ql-block"> “哎哟哟,我的妈呀”,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一阵紧张,左前方水面上露出一个圆滚脑袋、连着水牛般的身躯在水里扑腾,是机枪手胖墩,不会水偏要下来。我双手猛划两下,游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胳臂,他这才站稳身子,水面才到他肚脐上,更让我惊掉下巴的是他双手竟然死死抱着一只大王八!少说也有三四斤重。只见他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对我说:“班长,没啥,这家伙使劲往泥巴里钻,我就狠劲地拽,当它是孙猴子也跑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p><p class="ql-block"> “你手上出血了!”我叫了一声,原来王八伸头趁胖墩不备,狠狠咬住了他的拇指与食指的豁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但仍不肯松手,我搀着胖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边走去,把王八放进水桶,又灌进半桶清水,王八这才肯松嘴。</p> <p class="ql-block">  那边,四姑娘也收网了,依旧右肩扛着扳罾,左手提着鱼篓,看她走路的姿势,鱼篓似乎有点沉。她没有直接回家,反而走到池塘边来“刺探军情”,“哎哟,捉到大王八啦,说不定是谁放养的”,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像风凉话还带刺,刚想反击几句,又听得她自言自语:“就这一点小鱼小虾,也不够你们吃一顿的。”一边说着,一边提起鱼篓,口朝下,一股脑把她的鱼倒进我们水桶,然后笑着对我说:“也没多少,不如给你们添点。”我没料到她会整出这个动静,目瞪口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p> <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四姑娘给我一个鬼脸,转头离去。是怪她,还是谢她?我脑子没转过弯来,却本能地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部分图片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