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的中国神曲，—聆听《二泉映月》之联想

丁淼

文字/丁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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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泉映月》，二胡名曲，是中国民间音乐家华彦钧（阿炳）的代表作。作品于20世纪50年代初由音乐家杨荫浏先生根据阿炳的演奏，录音记谱整理，灌制成唱片后很快风靡全国，继而漂洋过海，得到世界乐坛的高度赞誉，成为世界名曲。

—题记

　　在音乐界，人们总是视钢琴为“乐器之王”，把小提琴称为“乐器皇后”，可见它们在乐器中的重要地位和独特魅力。尽管如此，但我还是从小就爱好民族乐器，尤喜二胡。喜欢自己摆弄，更喜聆听名家高手演奏。

　　年少时，父亲单位有一青工，空闲时偶尔会拉拉二胡。当时正值文革时期，可他连最为流行的《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也拉不顺溜，可见水平有限，只能算是寝室挂把二胡—冒充文艺小青年了。

　　几年后，我家住地来了一批下乡知青，其中有一位知青的二胡演奏水平可谓是炉火纯青，已然达到民间高手的高度了。他在全市文艺汇演中经常登台表演二胡独奏，得到观众一致好评就是有力证明。记得有一次傍晚时分，我在前往市区途中经过他居住的小屋，忽闻一阵如泣如诉的二胡声传入耳中，经过仔细聆听方知就是阿炳的《二泉映月》。要知道此曲在当时可是禁曲，不能公开演奏的。受到吸引，我循着琴声情不自禁地走向他的窗口。生怕被他发现，破坏他演奏的意境，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只听到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随着旋律的升腾跌宕，步步高昂，乐曲进入了高潮；月光照水，水波映月，恍如乐曲久久地在二泉池畔回响，舒缓而又起伏，恬静而又激荡。自此，《二泉映月》名曲更是深深地留在脑海中了。

　　至今，仍然酷爱《二泉映月》，每当二胡声响起，脑海里总会浮现这样一个画面: 清瘦的冷月如镰，映照着寂寥深寒的泉水，月色下凄切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媪用一根竹竿牵着一个瞎子步履蹒跚地向街的尽头走去，他们的背影被昏暗的灯光拉得好长好长。瞎子的左腋夹着竹竿，背上背着琵琶，右手却依然拉着二胡，凄凉哀怨的乐曲在街上久久回荡。

是的，他就是阿炳，一位一生命运坎坷，却意志坚强的盲人。他的《二泉映月》我已不知听了多少次，但每次倾听都会让我的思绪顿时澄澈，也总会在我的心底产生一缕悠悠的哀怨，往往一曲未了，余音未歇，泪水却早已满襟。

　　虽然我对音律认知尚浅，但却丝毫不会影响我从《二泉映月》中读懂阿炳的一生，也许这正是音乐的神奇之处。乐曲的开始，如深沉痛苦的叹息，仿佛艺人将积聚多年的愁苦在这瞬间爆发，而后他向世人娓娓道来他悲苦的一生，让人即使身处美景之中亦不自知，只能随着阿炳的讲述而唏嘘不已，总是感叹命运多舛，世事无常。仿佛那如泣如诉的哀怨，怨恨世事的不公；那凄凉悲愤的泪滴，吻过了二泉池里片片荷花的清纯；阿炳那酸楚的情愫，蓄满了凄惨寂寥的深夜，冷月下阿炳憔悴的容颜让人心碎，让人有一种心似泉水冷，萧萧风吹月独明的凄惨悲凉之感。

　　而当我还沉浸在阿炳悲苦的一生而黯然神伤之时，忽然音色一转，悲怆、跌宕而又委婉的旋律，以复杂深邃的内涵向人们倾诉了对人生无尽的愤怒、无奈与不甘，其中缠绵不尽的愁思，挥之不去的指天慨叹，像深夜里涌动的潮水，阵阵揪心。是的，阿炳应对人生的考验并没有一味的怨天尤人而是与命运抗争，激昂的乐音汨汨诉说着他对坎坷命运的愤愤不平以及他内心的呐喊。

　　这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将凄清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所有的风景刹那间被琴音译成凄美的诗句，一行又一行，仿佛天地间仅有一月、一泉、一人。乐曲结尾阿炳仿佛仍在默默地倾诉着，倾诉着自我坎坷的一生。即使乐音已绝，却依然让人有余音绕梁三日而经久不息之感，让人为之动容，让人唏嘘不已。

　　难怪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称《二泉映月》是“必须跪着听的曲子，坐着或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据说他当时应邀担任中国中央乐团的首席指挥，指挥弦乐合奏《二泉映月》取得圆满成功，得到各方一致好评。第二天乘兴前往中央音乐学院参观访问，指定观看欣赏二胡独奏《二泉映月》。在演奏现场，小泽征尔听着听着，情不自禁，掩面而泣，继而双膝跪地直至曲终。嘴里呢喃地说道: 如果之前我听了这次演奏，我昨天绝对不敢指挥这个曲目，因为我并没有理解这首音乐。因此，我没有资格指挥这个曲目……这种音乐只能跪下来听。

小泽征尔真挚的情感，虔诚的态度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艺术家，随后《二泉映月》迅速传遍全球，它给世界送去了来自中国的音乐震撼，一度被誉为“世界十大经典音乐作品之一”，阿炳因此也被外媒称为“中国的贝多芬”。

　　《二泉映月》是阿炳生活的真实写照，是他情感宣泄的传世之作。阿炳利用自己的创作天赋，把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化作一段段扣人心弦、催人泪下的音符，使听众在旋律中产生共鸣。

这首二胡曲被世人喜爱并引为经典，是阿炳创作的成功，更是他创作天赋的最好体现。

　　真正的艺术，从不因出身卑微而失色；绝好的精品，也自己仿佛会说话。阿炳用一生诠释了“精品”的意义，他用一首《二泉映月》彻底征服了世界。

只有精品，才能被时代记住；只有精品，才会被世界认可；只有精品，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有人说，《二泉映月》不仅仅是一首优秀的音乐作品，它更像是阿炳用音符作为特殊语言符号写成的一部“哲学”巨著。我们有理由相信，《二泉映月》作为中国灿烂的文化瑰宝，作为一首享誉海内外的世界名曲，必将以它深情的旋律和丰富的情感表达，在世界音乐史上留下极其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