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外功夫254：漂浮的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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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外功夫254：

漂浮的现代人

牧野谈艺（九）

没有“上帝”的后果

1

尼采的预言在当代得到了最彻底的实现——但这一次，上帝的死亡并非由哲学家的锤击完成，而是被我们自己亲手埋葬。

2

我们不再需要上帝，因为我们自己成为了上帝。“上帝即我，我即上帝”，这句荒诞的宣言不再是少数艺术家的自我救赎呓语，而是整个时代的集体无意识。

自我神化的狂欢

3

我们以自我为中心，以欲望为信仰，以技术为工具，试图重新定义存在的意义。然而，在这场自我神化的狂欢中，我们是否真的获得了自由？还是坠入了另一种更深的奴役？

文化锚定物丧失

4

历史长河中，文化锚定物——宗教、道德、传统、艺术——曾经为人类提供了稳定的意义框架。它们像灯塔一样，指引着个体在混沌的世界中找到方向。

5

然而，这些锚定物已被彻底摧毁。宗教被科学解构，道德被相对主义消解，传统被全球化碾碎，艺术则沦为资本的游戏。我们失去了共同的信仰，失去了对善恶的共识，失去了对历史的敬畏。

6

当文化锚定物消失，个体失去了与集体、历史、宇宙的联系，成为漂浮的孤岛。我们不再有共同的叙事，不再有共享的意义，甚至不再有真正的对话。社交媒体上的喧嚣不过是无数个“自我上帝”在各自的回音壁中自说自话。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爆君

7

这种极端的个体化并没有带来自由，反而制造了一种新的极权主义：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爆君，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精神牢笼中挣扎。

威权与资本共谋

8

历史从未真正终结。极权主义并未消失，而是以更隐蔽、更复杂的形式复活。威权与资本媾和，共同制造了一个新的统治体系。

威权通过技术监控、数据收集和意识形态操控，将个体纳入无所不在的权力网络；资本则通过消费主义、娱乐产业和算法推荐，将个体的欲望转化为利润。

两者共谋，不断制造事件——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摧毁人的稳定性，使个体陷入永恒的焦虑和不安。

我们以为自己……

9

在这个体系中，个体被剥夺了真正的自主性。我们以为自己是在自由选择，实际上却是在被精心设计的选项中选择；我们以为自己是在表达自我，实际上却是在重复被灌输的话语；我们以为自己是在追求幸福，实际上却是在追逐虚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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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主义不再需要集中营和秘密警察，它通过算法和大数据，将每个人变成了自己的看守。

个体生命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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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极权与资本的共谋下，个体生命失去了重量。我们被抛入一个没有意义、没有方向的世界，像一片落叶在风中飘荡。失重感成为当代人的普遍状态：我们既无法扎根于过去，也无法锚定于未来，只能在当下的碎片中寻找短暂的满足。这种失重感不仅是个体的困境，也是整个时代的症候。

12

当一切外在的锚定物都已失效，个体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存在。“上帝即我，我即上帝”，这句宣言也可以被重新解读：如果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那么我们也有责任为自己创造意义。这种创造不是通过消费、娱乐或社交媒体上的表演，而是通过深刻的自我反思、对历史的重新理解、对他人真正的共情与关怀。

接受自己的有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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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救赎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它要求我们直面自己的虚无，承认自己的脆弱，接受自己的有限性。它要求我们重新思考自由的含义：自由不是无拘无束的放纵，而是在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后，依然选择承担责任。

14

这个时代，既是极权主义复活的黑暗时代，也是个体自我救赎的黎明时代。在这个时代，我们既是自己的上帝，也是自己的囚徒。我们既有可能坠入更深的奴役，也有可能找到属于人类的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