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残雪作品《苍老的浮云》中象征手法的运用

刀锋

残雪的作品中充斥着丑恶肮脏的意象，且文字中多呈现出不符合逻辑的梦呓和谵妄，弥漫着恐怖、冷郁、诡谲的氛围。她通过一些粗陋不堪的描绘刻意丑化女性形象，从而打破人们心中对女性贤妻良母传统身份的刻板印象，为那些处于压抑、打压环境下仍能在绝望中抗争的女性发声。

下面将从以下三种物件意象为例，以女性主义视角，来分析残雪作品《苍老的浮云》中象征手法的运用：

（一）楮树上的大白花--被凝视的纯洁与失效的对话

《苍老的浮云》中虚汝华关注楮树上雨水浇灌的大白花时，更善无却觉得那香气里有股浊味儿，在她说“每一朵花瓣里都蓄满了雨水”时，更善无却直接打起了鼾，她尖声说着“一定有人失落了什么，在落花中寻找着什么”，更善无仍无动于衷。

楮树在传统文化中常被视为吉祥的象征，其生命力顽强，能够适应各种恶劣环境，因此常被赋予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寓意，白花则是美好、纯洁的象征。通过分析残雪的文本，笔者认为，楮树上的大白花代表着在漠视环境中仍顽强挣扎的女性形象，雨水则象征着女性因为特定社会文化打压而流下的泪水，而对她的痛苦熟视无睹的更善无则是当时社会环境下对女性压迫的男权象征。花落了仅是表象，实际上是那些严酷环境下女性生命力凋零的隐喻，各种或显性或隐性的精神侵蚀，造成当时女性失去了自由、独立的主体意识，她们试图找回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她们渴望得到认可和尊重，但迫于重重压力和阻碍，寻找自我的结果往往以失败告终。

（二）发了疯的毯子--身体规训与精神囚笼的物化

文本中写道“我每天夜里与这条毯子搏斗，弄得满身是汗，像掉进了泥潭”。毯子作为家庭私密空间的象征，本应提供温暖庇护，却异化为束缚、折磨肉体的刑具。虚汝华的遭遇何尝不是残雪早期经历的写照，又何尝不是旧时女性生命中悲惨历程的写照。多舛的童年经历使残雪逐渐封闭自我，寄情于文学创作，而她笔下的女性则被压抑了灿烂天真的天性，被畸形的家庭抽干了完整的灵魂，她们被认为是男权世界的附属品，她们独立的意识、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经常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但那些女性却缺乏足够的物质和精神力量奋起反抗，只能在痛苦中与困境挣扎、沉默着与压抑她们天性的那些黑暗力量搏斗。而那条折磨虚汝华的毯子，又何尝不是当时社会文化中粗陋、肮脏泥潭的象征。

（三）排骨--被啃食的肉体与灵魂

“今天有炖得很烂很烂的骨头，你可以连骨髓都吸干净”排骨的“炖烂”暗示女性在家庭角色中被熬煮直至精神涣散，慕兰张开血盆大口去撕扯排骨，其实是当时女性天性被抑制的象征，她们面对那些畸形的打压，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干了，却慑于黑暗的浓重，无力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去反抗，但极度压抑的内心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自己的生命就像一块腐烂的排骨一样被啃食、被吞噬，而那些向她们张开血盆大口的人，往往戴着伪善和爱的面具。

残雪受先锋派文学影响，作品中常充斥着魔幻、荒诞色调，多涉及对存在本质的追问，且多利用环境、物件等进行象征手法的运用，表现个体在虚无之中的挣扎。笔者通过文本中三种物件意象的分析，来展现残雪作品中的女性主义色彩，以上仅为个人浅陋的观点和意见，如有不妥之处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