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造英雄

新新

——读徐贵祥《历史的天空》这是一部获得过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属于我极少涉猎的军旅题材，本想作五一期间休闲来读，没想到的是读着读着就沉重了起来，甚至有两处读得落了泪，一处是东方闻音牺牲，另一处是张普景的追悼会。从鄂豫皖地区沦陷开始，小说一直写到文革结束社会秩序逐步走上正轨，跨越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文化大革命”等重大历史时期，以生于凹凸山长于凹凸山的梁大牙（后来的梁必达）军旅生涯为主线，生动再现了近半个世纪中国的革命和建设历程。读起来觉得像是梁必达个人的成长史、奋斗史，实际上展现出来的则是那一代人的命运史、中华民族的苦难史，尽管作者无意对轰轰烈烈的重大历史过程进行详细描述，但还是通过作品人物及其经历进行了深刻解读，客观上起到了教育人们不忘历史、不忘历史发展过程所揭示出的经验教训，从这个意义上说，该作品的教育意义不容忽视。或许将这样的一部作品命名为《历史的天空》也是基于如此考量吧！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四五十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然而确是中华民族击碎外族强权、实现人民当家做主的翻天覆地的重要革命历史时期，却是新生的人民共和国探索发展之路的建设初期，在这样毫无建设经验的新时期遇到一些弯路、遇到一些挫折在所难免。以梁必达为代表的那一代人正是完整经历了这样一个革命和建设的历史时期，他们的经历和与其相伴随的全部事件无不打上了时代的烙印。读这部作品最大感受是梁必达的英雄气概。梁必达是个人物，而且是个英雄人物。泥腿子出身，日本鬼子占领了家乡，他与另外三个年轻人逃离家乡，本来打算投靠势力比较雄厚的国军，却阴差阳错地走进了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游击队伍。在红军队伍中因为表现勇敢，从开始的游击小队长一直干到陈埠县的大队长，后来又成了凹凸山军分区、省军区的司令员，成了一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著名军事指挥员，一名备受上级赏识、下级拥戴的部队高级领导干部。 在领略梁必达英雄风采的同时，我们也真切地体会到时势造英雄这个历史唯物主义命题的科学性。梁必达的成功，是当时历史条件、历史环境所造就的。放在今天，这样一个人物想要成就如此伟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第一个不过关的就是学历问题，当年的梁大牙没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第二个是社会关系太过简单，缺乏走上政治舞台所必需的关系背景。造成梁大牙成为梁必达的第一个时势条件就是打日本鬼子，国难当头，全民族的首要任务是抵抗日军的侵略，那个时候的党政军机关不看出身，更不讲学历，特别是在部队，谁能打鬼子谁就是好样的；第二个时势条件是梁大牙遇到了杨庭辉这样的好领导，杨庭辉善于发现人才，善于使用人才，善于运用梁大牙的长处；第三个时势条件是美女东方闻音的存在，刚刚参加红军的梁大牙好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我行我素，但只要有东方闻音的出现，哪怕就是在心里想到了她，大牙都会立刻变得驯服起来，后来她成了他的副政委，成了他的文化老师，成了他的爱人，他的思想行为、文化修养、组织风纪等等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第四是党内、军内的思想路线斗争锻炼了梁必达，几十年的风雨兼程，梁必达经历了大大小小多次政治斗争的磨砺，“纯洁运动”差一点被纯洁了，“文化大革命”又差一点被革了命，而每一次重大政治斗争都促使他更成熟……纵观全书，还应该可以列举出第五、第六，甚至更多。 说来也巧，这几天还正在观看电视剧《大道薪火》，好像是让我们再一次走入那个腥风血雨的年代。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形象再一次呈现在我们面前，党内“五老”、张闻天、王稼祥、毛泽民、彭德怀、古柏等人物形象群星闪烁，李德、博古等人物也栩栩如生。我不时地将两部作品的情节相比照，发现当时发生在中央内部的斗争也在凹凸山有相当程度的映照，我绝不认为博古等人是坏人，虽然在他们的指挥下仅仅在长征初期红军主力部队就从八万多人锐减至三万多人，虽然他们的军事路线错了，但他们的出发点绝不是想葬送红军和革命前程。我也绝不认为《历史的天空》中某些对梁必达有异议的人是坏人，书中的人物形象都很有典型意义，同梁必达一样，他们无不都是特定时代的产物，如杨庭辉的原则坚定性与政策灵活性相统一，王兰田的正义，张景普的刻板，窦玉泉的灵活，朱预道的愧疚，江古碑的卑鄙，高秋江的执着，陈默涵的仗义，东方闻音的勇敢等等，文学形象的真实性达都到了在读着心目中似曾相识的程度。 我觉得作品的成功之处不仅在于生动地刻画了以梁必达为代表的一系列形象鲜明的文学人物，更在于成功地再现了中华民族曾经的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正如作者所比喻的那样，那样曾经的时空是“历史的天空”，历史的天空中呈现出了丰富多彩的内容，既有晴空万里，更有暴雨雷霆。书的结尾，凌晨三点，陈默涵从梁必达家走出来，仰望苍穹，见到的是一轮皓月当空，银汉稀疏。我倒是想再替作者补充一句，还有几颗流星划过。《历史的天空》堪称史诗般的作品，但这部史诗唯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读着才能真正读懂。后世的读着要想读懂它，必须对曾经的历史有所学习，至少是有所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说，加强中共党史、革命战争史、“文革”史的学习，是当代青年及其后代成长教育的必修课，唯有这样，才能深刻认识历史发展规律，才能做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才能真正汇聚实现民族复兴伟业的强大思想力量。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