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跨越千年的生存诗篇

莲藕香

《忆江南·咏玫瑰》 陆震〔清代〕 春来卉。堪爱独玫瑰。簪鬓放娇怜紫艳，伴糖津咽胜红蕤。枯润总香飞。 2025.5.8莲藕香*微信日记（995）散文—— 跨越千年的生存诗篇 春天自有那一场又一场的花开花谢！玉兰、樱花、桃花、李花、杏花、海棠……娇艳的、清雅的、大朵的、微末的、知名的和不知名的…… 都很美，都别有一番韵味！ 夏天来了，还有玫瑰、月季、蔷薇…… 同样是那么美、那么引人注目，都是为大地增加色彩，为我们点缀生活互相衬托！ 玫瑰，一个可以与牡丹相媲美的神奇！（拉丁学名：RosarugosaThunb.），是蔷薇科蔷薇属直立灌木，起源于中国北部，如今世界各地普遍种植。玫瑰象征着美丽和爱情，中国多个城市把它作为市花，我亦心仪玫瑰有着那么多优美的花语: 红玫瑰：代表热烈的爱情，花语是“挚爱”或“真爱”； 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爱情或尊敬，花语是“纯洁之爱”； 粉玫瑰：表达温馨或浪漫的爱情，花语是“喜欢你那灿烂的微笑”； 紫玫瑰：象征高贵、忧郁或珍贵的爱情，花语是“珍贵独特而又浪漫的爱情”； 蓝玫瑰：代表奇迹或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 黄玫瑰：象征友情或对爱的道歉，花语是“幸运、已逝的爱”。 “玫瑰”一词原非花名。家藏的《说文解字》中，“玫”指美玉，“瑰”喻圆润珍珠，二字连用形容艳如红玉的果实。唐代诗人徐夤笔下“嘉名谁赠作玫瑰”，正是对其由物及花的诗意注解。 玫瑰是春日限定的香料大师，香气浓郁可提炼“液体黄金”玫瑰油。据说山东平阴玫瑰蒸馏1500公斤鲜花方得1公斤精油，堪称自然界的奢侈密码。 我今年在家种了两株法国香水玫瑰都已成活。 在辰山植物园，我看到每一朵玫瑰都有其独特的姿态和气质，有的含苞待放，娇羞欲滴；有的盛开怒放，热情奔放。 那朵半开的白色玫瑰依附在柔软舒展着的绿叶丛中花瓣微微卷曲，仿佛在轻声诉说着春天的故事；那朵盛开的猩红色玫瑰花瓣密密实实，阳光也穿不透那层层叠叠的裙摆。 颜色从深到浅，红、黄、白、浅黄、绛紫、还有最炽烈的嫣红，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 英语"Rose一词在英、法等国是对蔷薇属植物的通称，实际上包含了各种野生蔷薇、月季、玫瑰等多种植物，从植物分类学意义上来说，这三种花都是蔷薇科蔷薇属植物。 但是，由于"Rose：一词统一被译成"玫瑰"，造成长期以来人们不分或分不清月季和玫瑰。 至少我就是这样的，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这是三种不同的花，也学会了从外形上看出这三者之间的区别。 月季是我国十大名花之一，从春四月开始，各种品色的月季花次第开放，从卵形花蕾到重瓣盛放，如同慢镜头下的生命史诗。它姿态优美、芳香馥郁、色彩丰富四时常开，故有"花中皇后"之美称。当下月季正在热烈绽放，用最美的花拥抱时光。 “月季”之名直指其生物特性：宋代《益部方物略记》记载“月月红”“长春花”，因其“四时长放浅深红”的惊人花期得名。明代张新诗云“一年长占四时春”，道破其突破季节限制的生命力。 我们现在说的“月季”是指现代月季（Rosa chinensis）。 17、18世纪中国的“月月红”传入欧洲，与欧洲的几种蔷薇反复杂交，推动了月季的发展，形成了今天缤纷灿烂，姹紫嫣红的月季大家族，使世界月季的发展有了突破性的转折，奠定了培育现代月季的里程碑杂交育种的过程：就有了“多样的月季”即“现代月季”这一说。 在辰山植物园我看到了千姿百态的月季，更看到了欧洲人随心所欲创造出五颜六色的月季花名称。 我随手采撷几片祥云般的新培育的月季花名把玩： 佛罗伦萨 FLORENTINA 《神曲》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但丁，是少年时代的但丁在老城桥上遇见的贝阿特丽切。茶花女 那时整个校园里都看不到一朵月季花，但同学和老师都知道茶花女戴着一朵猩红的花。仙女 THE FAIRY 莎士比亚写的《仲夏夜之梦》里，布侬维尔编舞的《仙女》里，海涅写的《一个德国冬日的童话》里，都是这个五月在灌木里盛开的它们。怪兽 SHREK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善良而美丽的女子来拯救他，她能看到困在怪兽内里的王子，她就爱上了他。这爱情就破除了怪兽身上的魔法。安尼克城堡 THE ALNWICK ROSE 它为电影《哈利·波特》固定了魔法学校的样子，小孩子们在城堡里学习骑着扫帚飞……莎士比亚2000 WILLIAM SH SPEARE 没有人能证明莎士比亚曾加入过意大利壮游的队伍，但他写的著名悲剧故事却有两个发生在意大利。维萨里 VESALIUS 安德烈·维萨里写的《人体构造》是世界上的第一本用解剖来探究人体内在宇宙的书。加百利 GABRIEL 他穿着白袍子，这朵花的颜色有点凛冽，但它的香气却甜蜜温柔，正是一位天使的气息。隐喻 HYBRIDA 隐喻是文学里最宁静辽阔的风景，需要用很好用的眼睛和很灵敏的耳朵才能发现的风景。熏衣草LAVENDE 不论是巴尔扎克，奥斯丁，托尔斯泰，雨果，歌德，还是托马斯·曼的小说，不论是大仲马还是小仲马，小姐们的衣柜深处总是挂着一束薰衣草。翻译家 THE TRAN 它细长的枝条几乎撑不住盛开的花盘，恰恰就像翻译家在接手一部巨著初始时，内心近乎绝望的焦虑。柴可夫斯基 TCHAIKOVSKY 大雪中的柴可夫斯基故居，他的单人床边，放着一双绣花拖鞋。因为这双诡异的绣花鞋，整个圣彼得堡贵族判决他去死。 ………… 现代月季（Rosa chinensis）作为中国古老月季与欧洲蔷薇的杂交后代，更将“超长待机”的基因刻入血脉。 月季花，颜色丰富，有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红色的月季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粉色的月季花像天边的晚霞；白色的月季花像一片片洁白的雪花。 月季花美丽之中透着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她不仅美丽而且花期很长，从春天一直开到秋天，无论严寒酷暑，它都能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人们总道月季娇贵在家难养，实则它原是最通达世情的植物。我在炎热的喀什古城见过她！在柴达木戈壁滩见过她！还在北国看着她身披冰霜在飞雪中绽放！哦，别错怪她，她没那么不堪！ 想那蔷薇科本属野性，月季却偏偏在今人手中修得千般婉转，既能攀附篱笆作乡野村姑，又可簪金戴玉扮名门闺秀。！ 只是东西方赏月季的趣味大异。莎士比亚笔下，朱丽叶阳台的月季是爱情信物；而在《红楼梦》里，黛玉葬的却是残瓣，叹"一朝春尽红颜老"。 “蔷薇”之名源于其生存智慧。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释名：“此草蔓柔蘼，依墙而生，故名蔷蘼。”《本草经》中将蔷薇称作“墙藤”，因为它的枝茎能像藤蔓一样在砖墙上攀爬延伸。蔷薇的枝条偏细却非常坚韧，一整条长枝上的花朵都能被它直挺挺地撑起。其拉丁学名Rosa multiflora（多花蔷薇）则揭示花朵簇生的特性。 从暮春至明媚的夏日，蔷薇一夜梦醒，为城市的风景添上鲜艳又灿烂的一笔。蔷薇不仅花色艳丽，花香亦沁人心脾。蔷薇开起来纵横捭阖，铺天盖地，狂热而又孟浪。年年岁岁花相似，蔷薇的热烈性情一如既往。 蔷薇不像牡丹、海棠那样，胜于一时一地，它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极强的适应性，大江南北随处可见。牡丹开在洛阳，海棠盛于西蜀，只有蔷薇随意地开在荒村陋巷，却明艳照眼，散发着属于自己的芬芳。 宋代诗人李清照曾念出过一句“蔷薇风细一帘香”，意思是风扑向花丛，却被蔷薇的枝条和花叶分割成缕缕细丝，又再次带着全身花香拂过人的鼻翼。 那天，我站在蔷薇花墙前，细细品味这句小词，犹如穿越时空感受到了李清照的初夏。 唐代诗人裴说也曾为这满墙的蔷薇折服，将其比作华锦，幽默着说道“这蔷薇花的根下泥土，怕是曾安葬过一位手艺精湛的织锦人吧”。 《蔷薇》——唐.裴说 一架长条万朵春，嫩红深绿小窠匀。 只应根下千年土，曾葬西川织锦人。 在植物王国中，蔷薇科蔷薇属如同一部写满生命密码的史诗，月季以坚韧突破季节桎梏，玫瑰用浓香封印春日精华，蔷薇借蔓生拓展生存边疆——这三种蔷薇属植物，恰似生命进化的三个实验方向。它们同根同源，却在数千年的人工驯化与自然选择中分道扬镳，成为植物界“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我驻足花前，看见的不仅是花瓣的层叠，更是自然选择与人类文明的共舞。 下次再遇见它们，我会细数叶片褶皱、轻触茎上尖刺；因为我知道，那上面每一处细微差异，都是跨越千年的生存诗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