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北岛那句话

敲历史之钟

读书笔记：想起北岛那句话

马庆洲/文

在大众的认知里，人们向来尊崇真理、神圣、正义、善良与美好，这些崇高的品质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人类前行的道路，而卑鄙，无疑是与之背道而驰的黑暗存在，怎么可能有人去崇拜它呢？正如北岛在《回答》中所写：“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这句诗犀利地揭示了现实中存在的一种荒诞现象，卑鄙之人似乎总能畅通无阻，而高尚者却常常被冷落。

卑鄙，从语义上讲，绝非褒义词。通常，当一个人的行为恶劣、恶毒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们才会用“卑鄙”一词来形容。英国文艺复兴时期剧作家莎士比亚曾感慨：“那一件卑鄙邪恶的陈述不可以用娓娓动听的言词掩饰它的罪状 ？”在现实生活中，它频繁地出现在骂人的话语里，成为人们表达极度厌恶与谴责的措辞。然而，若每个人都能静下心来，诚恳地扪心自问：卑鄙，真的离我们那么遥远吗？我们每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难道就从未沾染过卑鄙的影子？斯宾诺莎说过：“害羞是畏惧或害怕羞辱的情绪，这种情绪可以阻止人不去犯某些卑鄙的行为。”可事实上，当我们在利益与道德之间做选择时，又有多少人能坚守住底线，不被卑鄙的念头所左右呢？只要良知尚未完全泯灭，就会惊觉，卑鄙或许早已悄然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成为一种难以启齿却又真实存在的常态。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崇拜卑鄙，把卑鄙当作荣耀，当作快乐源泉，甚至当作赖以生存的根本。

也许这样的论断会让许多人难以置信，那么不妨讲几则小故事，大家不妨对照自身，看看这些场景是否似曾相识。当你在街上偶遇一位市长和一个乞丐时，你会主动向谁打招呼？这看似简单的日常社交举动，背后却隐藏着深刻的价值取向。大多数人往往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向市长示好，哪怕平日里他们可能对市长并无太多了解，仅仅因为其手中握有的权力和社会地位，便本能地想要与之建立联系。而面对衣衫褴褛、落魄潦倒的乞丐，即便心中偶有怜悯，也很少有人会主动上前问候，甚至可能会下意识地避开，生怕被其纠缠。这种区别对待，难道不是一种对权势的盲目崇拜，以及对弱势群体的漠视与嫌弃？而这种基于身份地位的差别对待，又何尝不是一种隐蔽的卑鄙呢？正如尼采所言：“小人的目光只看到地面，而伟人的目光却放眼天际。”那些只懂得趋炎附势的人，不正是被眼前的功利蒙蔽了双眼，沦为了卑鄙的俘虏吗？

再看孩子找对象的场景。一边是拥有亿万身家的富豪，一边是身无分文的乞丐，作为家长，你会更倾向于让孩子与谁交往？答案不言而喻，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富豪。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金钱似乎成为了衡量一切的重要标准，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与富豪结合就能获得优渥的物质生活，从此衣食无忧。然而，这种仅仅基于财富而做出的选择，是否忽略了爱情的本质，忽略了人品、性格、价值观等更为重要的因素？为了物质利益而牺牲情感的纯粹，这种行为难道不是一种对金钱的贪婪与卑鄙的追逐？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在这种功利的婚姻选择面前，所谓的感情是否也变得如小人之交般虚伪和浅薄呢？

还有，当面对一个奥运会冠军和一个因比赛受伤而无缘奖牌的运动员时，你更崇拜谁？奥运会冠军在赛场上赢得荣誉，身披光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们的名字和事迹被广泛传颂，得到无数的赞美与追捧。而那位因受伤未能摘得奖牌的运动员，尽管他同样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承受着伤痛的折磨，却往往被人们遗忘在角落。这种只看重结果、以成败论英雄的态度，是否太过功利和冷酷？我们崇拜冠军，究竟是因为他们的体育精神，还是仅仅因为他们所获得的荣誉和成就？当我们忽略了失败者背后的付出与坚持时，这种崇拜就变得狭隘而卑鄙。这种对成功的盲目崇拜，何尝不是一种复杂而隐蔽的邪恶呢？

再谈谈孩子的教育与未来。当你的孩子一个考上了清华北大，一个考上了县城师范，哪一个会更让你感到自豪？相信绝大多数家长会为考上清北的孩子而骄傲不已。在社会的普遍观念里，清北代表着顶尖的教育资源和光明的未来，考上清北就意味着踏上了成功的捷径。然而，现实却常常给人以残酷的打击，多年后，两个孩子毕业都去送快递。这巨大的落差不禁让人反思，我们当初对孩子学业成就的过度关注，是否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否忽略了孩子的兴趣、特长和真正的人生追求？为了所谓的“名校光环”而忽略孩子的内心世界，这种行为难道不是一种对功利的盲目追求，一种教育观念上的卑鄙？但在这场教育的功利追逐中，我们却迷失了自我，忘记了教育的真正目的。

从这些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可以看出，崇拜卑鄙并非危言耸听，它就像一种慢性疾病，悄然浸透在人们的骨髓里，腐蚀着我们的价值观和道德底线。那么，人们明知卑鄙是不光彩的，为何还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呢？这背后既有内在的个人因素，也有外在的社会因素。

从内因来看，人本质上是弱小的、无知的，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为了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生存下来，逐渐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当缺乏坚定的信仰和明确的善恶分辨能力时，这种本能就可能演变成一种自私、狭隘的心理，驱使人们以卑鄙的手段去对待周围的人和事，试图以此来获取生存优势，达到所谓“适者生存”的目的。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人们往往只关注眼前的利益，忽视了道德和良知的约束，做出一些损人利己、违背公序良俗的行为。正如莱奥帕尔迪所言：“人们邪恶的程度几乎是同自己的需要相等。”当我们被自身的欲望所驱使时，就很容易陷入卑鄙的泥沼。

从外因来说，社会现实中因卑鄙而获利的现象屡见不鲜。那些善于钻营、不择手段的人，往往能够在权力、财富、地位等方面获得丰厚的回报，而他们的卑鄙行径却很少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不良的示范效应，让许多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卑鄙是通往成功的捷径，从而渐渐丧失了对卑鄙的警惕和批判意识。同时，社会中存在的各种不公平现象，如权力的滥用、贫富差距的悬殊、机会的不均等，也让人们感到无奈和绝望，进而导致一些人放弃了对正义和善良的坚守，转而选择用卑鄙的方式来应对这个世界。布瓦洛说：“对某个邪恶的恐惧，往往导出更多的邪恶。”当人们对社会的不公感到恐惧时，就可能会被邪恶所诱惑，做出卑鄙的行为。

以一名大学生为例，为了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谋求一份稳定的工作，他可能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原则，以一种卑鄙的心态去迎合某些机关的要求，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一份差事。从那一刻起，他便如同被戴上了枷锁，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自我。他不再拥有独立的思想，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再拥有自主的权利，只能按照别人的意愿行事；不再拥有自己的脑袋，成为了一个只会机械执行任务的工具。这样的个人选择固然可悲，但更值得深思的是，究竟是怎样的社会环境，逼迫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走上这条不归路？这种充斥着功利与卑鄙的生存环境，难道不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当一个人不出卖自己的灵魂的肉体，就无法生存时，再无耻的卑鄙，都将变成黑暗中的灯塔，无不让人心向神往！

有些所谓的知识份子、大名人，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去创人家母亲的坟墓。有个别有权势的人，为了自己的权利，带头制适冤假错案……

一起重大天灾或人为事故发生了，这本来是件可悲伤的事情，但领导们眼中无悲哀，“找”几位“救人英雄”，召开一次隆重的庆功大会，这悲哀之事，就秒变成了可乐之事。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还有什么卑鄙的事，不值得歌颂的呢？

当卑鄙可以换来荣耀和金钱时，卑鄙将成为战胜良知的子弹！

在这个看似繁华却又充满浮躁与迷茫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停下匆忙的脚步，静下心来，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世界。我们是否真的已经被卑鄙所侵蚀，忘记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摒弃那些功利、自私的观念，重拾对真理、正义、善良的信仰？我们要相信，只要每个人都能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的卑鄙，努力去克服它，这个社会就有可能变得更加美好。否则，我们将永远生活在一个充满虚伪、丑恶和不公的世界里，无法找到真正的幸福与安宁。让我们从现在开始，用行动去抵制卑鄙，用真诚和善良去拥抱生活，为构建一个更加和谐、美好的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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