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夜奔 </p><p class="ql-block"> 下乡后总是盼着过年，可以回家。第二个春节因大队宣传队要到水利工地慰问演出，我和严玲不能回家过年，知青们回汉时严玲还哭了，她是下乡的第一年。</p><p class="ql-block"> 除夕那天在工地演出完后我俩很想回家。严玲说我们现在就下山，还能赶上明天的车回武汉。队里民兵排长说：你们走不出山就天黑了，晚上没有马车和拖拉机可顺搭，还会迷路，明天再走吧。当时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天已擦黑，我有点犹豫，不是害怕，中学时在校值夜班巡逻，凌晨1点交班和龚讯打赌，一个人穿过三官殿的乱坟岗和野竹林走回省博。何况这次还是两个人，主要是夜里走山路且又不熟悉路，心里没底。严玲很坚决，硬要赶上第二天的车回武汉。就这样我俩下山了，没走多久天就黢黑了，碰到一群当地人赶回家过年，就跟在他们后面下山。起初我俩还说说笑笑。那群人离家近些，没跟多久就分道了，剩下我俩摸黑赶路。跨溪河时我走高架水渠过来的，渠边很窄不容易走稳，严玲不敢走渠要走桥下，她脱鞋淌水过河。回家心切，也不怕冰冷的水冻坏脚，裤脚打湿都结冰了。出山后我俩渴得不行，顾不得水干不干净，从坡上下到河边捧起来就喝。又睏得不行，高一脚低一脚地在田埂上上下下串来串去，一边走一边打瞌睡还一边做美梦，不知做了几场梦。</p><p class="ql-block"> 凌晨1点多四肢全乎的到达高农四队。水缸没水了，去河边挑水回来，烧水喝，烧水洗。忙到凌晨3点，总算可以睡一会儿了。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立马赶往高农二队知青点，严玲拿了点东西，我们又紧赶慢赶搭上了班车，终于在大年初一回到武汉的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谭白英《知青小故事》节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谭白英这篇《夜奔》，我感觉自己在看一部微电影：</p><p class="ql-block"> ——严玲眼含泪水，她的视线里，是同点知青回城过年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慰问演出后，严玲要连夜往回赶，民兵连长排长劝阻；</p><p class="ql-block"> ——严玲坚定的眼神特写，叠化出严玲和谭白英连夜下山；</p><p class="ql-block"> ——夜色越来越重，夜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严玲和谭白英；</p><p class="ql-block"> ——她俩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p><p class="ql-block"> ——趟水过河后，裤脚结冰的特写；</p><p class="ql-block"> ——她俩边走边睡，被一磕一跘惊醒的特写；</p><p class="ql-block"> ——长途汽车的售票员在喊“最后一班车了，要去武汉的快上车”；</p><p class="ql-block"> ——严玲和谭白英边喊“等等”，边向汽车跑过来；</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的节日氛围；</p><p class="ql-block"> ——敲门声，分别门开处，严玲和谭白英喊着“妈”；</p><p class="ql-block"> ——相拥着的严玲和谭白英和双亲，眼中的喜泪。</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想，当我眼前过的微电影，有了《知青小故事·夜奔》没见诸于文字的亲情场景，谭白英文笔的画面感之强，达意及情之浓重，就不需要我再多用笔墨评赞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