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知青人的人生岁月（101）

张盛启

一位知青人的人生岁月（101）——沈阳变压器厂五分厂 笔者/盛启 针对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因吊车起重吨位不足这一瓶颈，为保证由沈变五分厂生产制造出来的变压器半成品，在该企业进行总装时所必须具备的最起码的生产条件，双方企业技术人员经过反复论证，科学研判，结合该企业实际现状，提出了对装配车间进行具有针对性的技术改造方案。 既把装配车间原有的干燥炉（室）大门改造成与车间的大门相向对应，并在两个大门之间直接铺设一排可行走平板车的轨道。轨道一端可进入干燥室，而另一端则穿过车间直接通向厂房大门外部的厂区。轨道基础和在轨道上行驶的平板车必须具有超过45吨以上的承载能力。 经过改造后，从沈变五分厂运抵过来的SZ9-20000/66变压器的下节油箱，连同竖直固定其上的铁心（在五分厂已经通过铁心垫脚与下节油箱组装固定到位），一同被从外面租借过来的汽吊（20吨即可）吊放在平板车上。 然后将载有下节油箱和铁心的平板车推入到装配车间按工艺流程进行变压器的器身装配，而此时该厂装配车间原有的10吨吊车便可正常发挥其应有的效能了。比如拆卸铁心的上夹件，配合挑插板，吊装压板，安放高低压线圈，安装有载分解开关等等。当完成器身装配之后，再将平板车直接推入干燥室进行干燥除湿处理。 器身干燥处理后进行半成品试验，试验合格后便进入到变压器的总装阶段。再利用10吨吊车，将变压器的上节油箱扣入器身并与下节油箱进行无缝连接，确保上下节油箱间密封100%无渗漏后，再向箱体内注入变压器油。之后再安装高低压套管和其它相关的组、配件，按工艺规定静放后最终再做变压器的成品出厂试验。 试验合格后，再利用平板车将产成品推出（借助叉车牵引）车间厂房大门外，再通过租用的汽吊（50吨），将变压器成品吊装在运输车辆上，连同散热器、套管等其它备件一起，向使用单位直接发货。 以上简要概括了利用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现有厂房及生产条件，进行生产制造SZ9-20000/66电力变压器总装的整个基本工艺流程。 两家企业正是通过紧密合作，取长补短，发挥着各自企业的固有优势，因地制宜，因陋就简，联手共同开发同一个市场，实现互利双赢的。 有时省局主管部门或使用单位派人到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进行实地督导检查或监制时，五分厂与铁岭方面则联起手来采取措施“积极应对”，哪怕是装装样子，走过场呢。如把在沈变五分厂加工制造好了的组部件提前运到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车间现场，并派出卷线工人，并将电磁线和绕线模等原材料和专用模具一同拉到该厂，利用该厂的卷线机，当着检查人员的面，现场绕制低压线圈等（该厂的绕线机只能绕制低压线圈，因为低压线圈的直径相对较小）。 所有这一切，虽然有些“欺上瞒下”的嫌疑，但重要的是双方企业合作生产制造出来的变压器是否为优质合格的产品；最为关键的是产品的各项技术参数是否达到了设计要求和满足使用单位的需求。在此基础上，如果能给双方各自的企业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就可以了，至于是“欺上瞒下”还是“瞒天过海”都已不重要了。 由于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从局里拿来的订单都是议标，并含有“行业保护”政策的成份在里面，因此产品的价格自然要比社会上公开招投标的价格高出一定的比例。虽然两家企业合作生产，共同分享同一产品所创造的经济效益，但仍有较大的利润空间。 通过以上多个章节碎片化的记忆和反复零星的讲述，那时的厂办集体企业正是在外无市场保护，内无垄断行业政策罩着的情况下，依靠企业仅有的一点点所谓的“优势”，苦苦挣扎，艰难跋涉，在市场竞争的缝隙中求生存，在困境或逆境中谋发展的。 （俄罗斯代表团到沈变东厂区参观） 在双方企业合作期间的后半段，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苏厂长因工作政绩突出，被局里任命为铁岭电业局实业公司总经理（副局级），旗下分管近20家的企业。但苏总仍然抽出时间，腾出分部精力，亲力亲为的关心和经常过问协调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与沈变五分厂之间合作的相关事宜，协助企业向上级有关部门催要货款等等…… 时至今日，两家企业“分手”已经过去17年了，然而因工作关系我与苏厂长之间所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却始终没有终断，双方一直保持着畅通的通讯联系和比较紧密的来往。 除了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的苏雨春厂长之外，还有像吉林延边电业局的金承一厂长，营口电业局的李奇忠厂长，吉林九台农电局的王盛强厂长、牛福祥厂长等，我一直与他们同样保持着通讯联系，友好交往和互动关系。正可谓是：“昔日如夏花之绚烂，今朝似秋叶之静美。” 记得网上曾流传过这样的一段话，算是对我与苏厂长及曾经一同共事的合作伙伴一个最简要的概括或诠释：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引力，不是你的容颜、你的财富，也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传递给对方的信赖和踏实、真诚和善良。人的一生，也并不全是竞争和利益，更多的是合作与共赢。懂得知恩和感恩，便是人生的最大收获和幸福。 故事讲到这里，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愿与朋友们分享，也算是为上半段文章中枯燥乏味的专业术语加一点“调料”吧。 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苏厂长为了也能让沈变五分厂“入围”，直接参与省电力公司物资采购局的招投标工作，他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与当时的主管招投标工作设备采购的张局长和相关人员没少介绍我的为人及沈变五分厂的情况。 恰好那时省电力公司组织各市县电业局负责人举办个培训班，培训班结束后，由省企业家协会牵头，组织电力系统培训班的负责人参加一个赴美参观考查团。那次张局长也参加了那次赴美考查团。于是苏厂长跟我说：我想想办法让你也加入到这个考查团，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能与张局长一起同行，通过交流接触，是宣传企业的最好机会。 之后我向配件公司冯经理请示（1999年底，沈变配件公司领导班进行换届选举，由冯向东出任公司经理，王然国为公司党委书记），把苏厂长的一些想法和打算做了汇报，冯经理也没太犹豫，立马表态说只是有利于企业的发展，为了开拓市场，做一些必要投入也是应该的。那天到美国驻沈阳领事馆办理签证时还虚惊了一场，闹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来。 记得那是在“911”事件后不到两年的时间段内，因受“911”事件的影响，到美驻沈领事馆办理赴美签证还是挺严格的。除了按要求准备齐全统一的文件资料外，申请人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外观仪表也十分重要。 办理签证那天，当轮到排在我之前的是辽中县农电局一位主管生产的副局长，他的外表长相很像鲜族人，个头不高还有些面黄肌瘦的，穿衣打扮跟赵本山出演小品时的装束差不多少。 领事馆签证官见到他后便一直皱着眉头，用生硬的汉语问他：“你月收入是多少啊？”那位副局长回答：“2000元。”签证官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嘴里重复着：“每月收入2000元，no，no。”那位辽中县农电局副局长一看自己是把收入报低了，急忙改口补充到：“我们单位到年终还有分红呢！” “分红？什么分红？”弄得那位老美签证官一头雾水。这时周围的同行们七嘴八舌地提醒那位副局长：你告诉他是年终承包奖金啊。你说分红人家听不懂！ 紧接着签证官又提出了几个问题，辽中县那位副局长可能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回答的结结巴巴，有的前后自相矛盾。从面部表情上看，那位副局长回答得令老美那位签证官十分不爽，要知道老外的肢体语言还是相当丰富的。 最终那位签证官站起身来，两只手臂向外一摊，一面挤眉弄眼，一面晃着头，嘴角朝下地连续说道：“no，no，no。”接着把辽中县农电局那名主管生产的副局长的所有文件资料全部退了出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被拒签了。 后来才知道老美签证官有两个担心，一是担心申请人有移民倾向的去美国；二是担心工资收入低或者说到美国不消费的人。除了这两种人之外，一般在国家每限定的人数范围内，还是开绿灯的。 （左一为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苏厂长） （左起张盛启、张校长、张局长，苏厂长） 当轮到我的时候，我就别像前面辽中那位老哥那样傻实惠了，当问我月收入是多少时，我说月收入5000元。他问我你为什么能领到那么高的工资呢？我说我的工作岗位重要，做出的贡献也大，上级领导嘉奖的。后来他在我的护照中，突然发现有一页澳大利亚签证已经通过了，可是我并没有到澳大利亚去，让我解释这是为什么？我灵机一动，毫不犹豫地立马回答到：sars。也就是2002年初我国北京等地闹非典的原因。那位签证官瞅瞅我笑了笑，随后又问了几个无足轻重的问题，之后便竖起了大拇指，连说OK，OK。意思是说通过了。接着把所有的资料还给我并递给了我一个小纸条。 当我办完了签证后，时间快到11点半了，只见老外把办理签证的窗口用布帘一拉，午休时间到了，超过一分钟他们都不办公。此时包括苏厂长在内许多人只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领事馆的走廊等老外下午上班后再接着面试。 而我则在领事馆路南一家打字复印社门口在耐心的等着苏厂长。苏厂长要是通过了签证那还好说，要是通不过签证，我是无论如何不能一个人单独去美国的。 左等右等，大约两个半小时后，苏厂长从美国领事馆大门出来了，我急三火四的隔着马路高声问道：“苏厂长，怎么样啊？”你猜苏厂长怎么回答我的：“完了，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没通过签证啊，看来这次又是白忙活了一场。 一直等到苏厂长走到我跟前，我又不甘心的追着细问：“你这完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通过了啊，还是被拒签了啊。”你听苏厂长怎么说的：“完了，就是通过了意思啊。”哎呀我去，中国的语言啊，真是博大精深哪。老苏啊，你这一句“完了”可说的太有水平了…… 这就是20年前我与苏厂长在办理赴美签证时出现的没有任何一点水分的一个小小的花絮。你们觉得我的记性还可以吧。 从美国参观考查回来后，按照苏厂长的意思，我和孟庆宏副厂长专门到了省电力公司物资采购局张局长的办公室去拜访张局长。张局长也非常客气，那天带领他的副手和手下的各大处长们专门请我和孟厂长吃了一顿饭。 在酒桌上当张局长把我向大家介绍时，里面却大有学问。如果他这么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搞变压器的，以后有机会时，请各位同行给与关照啊……”这种说法是我和孟厂长所期盼的一个效果。 可那天张局长却是这样说的：“这位是沈变五分厂的张厂长，另位是他的副手，这次我与张厂长一同去的美国，张厂长对我没少关照，请大家一定要陪好张厂长啊……”这种说法显然是告诉在座的各位我与张局长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交而已，是一种礼尚往来的应酬关系。 接着他又向我和孟厂长介绍这两位是什么什么副局长，那位是负责招投标的处长，这位是负责产品质量的处长，那位是负责现场督查的处长，这位是财务处长，这位……当时弄得我和孟厂长直迷糊，感觉到他们局里部门之多，关系之复杂，今后哪个庙门拜不到也不好使啊，用老百姓的话讲水深着呢。 看这架式如果没有极特殊的关系和背景，既便是入了围，那也是一步一道坎，坎后还有坑啊。像我们这样规模的小微企业与局主要领导只存在着一面之交的关系，弄得好也只能是当陪标的摆设了。看来要在那时社会上正在蔓延和逐渐兴起的物欲横流，权钱交易的当口，要想办成一件事，真可谓是难于上青天啊！ 几天后我把与张局长见面时谈的情况，以及后来他招待我和孟厂长时的情景和我内心深层次的想法和担忧跟苏厂长讲述了一遍。苏厂长也感觉到衙门口是太多了，这要是像过筛子式的全部打通所有部门的关系，投入的成本确实是太高了，而且还不一定能保证收到预期的效果…… 沈变五分厂在与铁岭电业局变压器厂合作生产电力变压器长达8~9年的时间里，双方一直保持着良好协作关系，直至到了2006年五分厂因沈变东厂区整体动迁而丧失了继续生产制造变压器能力时为止。 （在林肯纪念堂与美国礼兵pK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