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最近,“10连”支青聚了一次——纪念进疆60周年。那天,他们只做了两件事:一用脑子回忆青春岁月,因为那天恰逢“五四”青年节;60年前他们正青春;,二是动筷子夹菜吃饭,庆祝大家还能来参加聚会,都还有呼吸,还能领退休工资,现在他们都进入人生暮年。对这样的聚会,大家觉得很好:聚一次,好一次;聚一次,少一次。对人生都有感慨,但他们依然乐观并且达观着:不管岁月静好,还是烟熏火燎,活着就好!</p> <p class="ql-block">回望当年的知青岁月,当年恍如昨天,当年已回不去 昨天已经翻页,但许多事情我们还清楚地记得……</p><p class="ql-block">也许是命中注定:这帮年轻人普遍出生在淮海路边上的街区,他们偏偏又大都出身在非无产阶级家庭,那个讲究出生在出身的年代,“非无产阶级”就等于是剥削阶级,更何况,还有许多人的家里还有这样那样的政治“原罪”,再加上短短几天旅程之中出现的一些状况,带队干部给农场领导作了汇报,后果就来了,不要让“老鼠屎”坏了更多的“汤”,要“坏”也至多坏掉一锅汤吧,苹果要“烂”也就烂掉一个筐子吧,集中起来便于管理。</p> <p class="ql-block">于是就有了专门安排:让这支队伍整建制地组建一个新连队——23连。这个情况,虽已无法求证,但是,事后发生的一切,便可推演出这样的结果:首先农场从来没有整建制上海知青组织的开荒连队,其次,23连是农场编制中数字最大的连队,再也没有过24连之类的连队了。第三,据13连老知青讲:23连的新营房本是为13连造的,这批年轻人完全是“鹊”占鸠巢。第四,23连这个番号只短短存在了不到半年,1965年年底23连的番号就撤销了,改成了10连——那是因为原先的10连成建制的搬迁到农三师——23连的年轻人只是借了10连的“壳”而已,所以笔者在10连的番号之上加上了引号。</p> <p class="ql-block">呜呼,这些年轻人还没有登台亮相,就被人为贴上了标签:这些人85%以上的人都出身非无产阶级家庭,连队一定复杂难管,年轻人没下到连队,他们已经被农场领导作了“人设”(网络用语:戏中的人物设定)——这帮年轻人的青春“圆舞曲”,还未开始演奏,已经被认定:他们的人生准会荒腔走板。这个可怕的概念,来自心理学的“第一印象”。心理学理论告诉我们:人与人交往的头5秒种就会形成第一印象,形第一印象会对对后续关系发展的深远影响,甚至会投射到他们人生的整个,后面发生的一切,印证了这个结果。</p> <p class="ql-block">也许是宿命,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必然:这个连队先后出现过的许多异常情况:10连曾经是农场“阶级斗争最复杂的连队”、也是农场“最乱”的连队:为数不多的新建连队,没有果园菜地,在繁重的清淤工作中,蔬菜难以为继,竟以喂猪的饲料瓜替代,开创农场突击史奇葩伙食的先例。</p><p class="ql-block">10连翻牌后不久,就出现了上海女支青被诱奸怀孕的(高粉红)、后来,连队又出现过烧水锅被砸烂、悬在大树上上班开会必敲的铁钟(拖拉机废轮箍)被沉到井里、整个连队独轮车的气门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等一系列风传农场的悬案,还出现过领导家的鸡集体非正常死亡、连队几场莫名火灾等灵异事件。</p> <p class="ql-block">工作组多次进驻,让连队一度成为搞“极左”最凶的连队,农场“最乱”的连队,有人被枪毙(肖红军)、有人坐牢(冉光玉、唐瑞祥俞淑萍)有人被带上坏分子帽子(多位,姑且隐名)有人被关禁闭(蒋绕平等)有人变疯(陆忠良、唐国桥、刘金鹏),有人莫名失踪(唐国桥),有人自尽(老k丁忠舫),文革中有人被关进“牛棚”(谢胜鹤、刘焕基,申士杰、),文革期间,是农场逃回上海做“逍遥派”,人数最多的连队,也出过农场一派群众组织中上海青年中最高层的群众领袖(李大元,位于场级头头房杰秀,杨小燕、项振华之后的第四号人物)。其中有些人,虽然不是上海支青,更与“620”(6月20日)无涉,但都生活在10连。</p> <p class="ql-block">同时十多年里,“10连”还出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十多年里,没有提拔过一个有“牌牌子”,的干部,不要说连长、副连长,就是连排长、文教、会计、事务长之类的都没有:有的但排长才当几天就调走了(田月卿、王越娥),有的当了排长又被撸掉的(陈金祥、马金祥),有的自己写报告要当职工的(蒋祥永)、有的给了个代理的衔头,却转不了正的(戴龙鑫、何梅英等人),但是,若干年后,有人出了“10连”,就在农场就当上了副连长(郁明生),回上海以后更有人当了科长、会计(蒋祥永等)、厂长(许思天、万峰等),银行行长(汪国兴)、董事长(万峰、戴龙鑫、谢胜鹤、许晓岚、张恩庆等)、校长(竺根宝)、炒股圣手(朱元宵、戴龙鑫等)、还有知名作家、大学教授(沈贻伟)。有些人去香港发展(张恩庆俞雅敏夫妇、章南雁王红宝夫妇、谢胜鹤徐招英夫妇)还有到美国落户的(徐经斌金玉伊夫妇、许晓岚),还有去澳大利亚发展的(步明生)。</p> <p class="ql-block">同时,“10连”还创造多个第一:文革期间农场第一支业余足球队,各个位置人才济济:汪国兴、毛宝荣、张和庚组成的锋线“三剑客”;朱寿全、施肇安坐镇中场,高麟俊把守大门打遍农场无敌手;第一个排出革命样板戏全本《沙家浜》的连队,汪国兴、杨之玄分演郭建光的AB角,奚家宝的阿庆嫂,许晓岚的刁德一,蒋绕平的胡传魁,顾梅芳的沙奶奶,这些角色的扮演者,唱功做功个个了得,演得非常出彩 轰动整个农场,到各连巡回演出;也是整个农场出老师最多的连队(先后当过老师的有30多人之多。)之一(另一个连队盛产教师的连队是7连)。</p> <p class="ql-block">我们还是把话题回到这些年轻人刚到农场的情况吧:话说这批来自上海淮海路周边“上只角”的年轻人,在场部,经过集中一周的学习和整训,去向有了着落:绝大部分人组成一个新建开荒连队——23连(农场中番号最大的一个),连队位置有点偏远,离场部足有5公里之遥。连队背靠胡杨林,面对戈壁滩,土坯垒起的8幢房土屋围合成一个“口”字形,房子是新造的,有的连外墙都来不及涂抹,土坯呲牙咧嘴裸露着,连门窗都没有安上,眼睁睁,瞪眼看着戈壁滩的旷远荒凉;黑洞洞张嘴为沙漠的萧瑟寂寞惊愕。营房区域没有任何绿化。不见一点生气,灰扑扑、死沉沉,像沙漠中废弃多年的居民点,唯一有人居住的标记是:营房边上有一个由三根钻天杨杆子架起打水的用的桔槔,高耸入云,上面挂有粗麻井绳,下面连着铁制的挂钩,供人挂捅吊水,走近细看,才发现房子全是新的,倘若再增加些残垣断壁,背景不需作任何增减,便是楼兰古城遗址的理想取景点。</p><p class="ql-block">井水也是有的,不但咸、涩、苦三味齐全,还有点辣喉咙,后经化验方知盐、硝、碱全部超标,还含氟,不适合饮用,只得废弃。就近另挖一个明渠涝坝(蓄水池),涝坝水是浑浊的。表面飘着枯枝败叶和动物粪便,这是全连人畜的唯一水源</p> <p class="ql-block">很快,护送干部撤回上海,连队领导也配备到位。指导员叫万世祥,陶峙岳部下,是位参加过新疆“9·25”起义的旧军人,黝黑的脸膛上,布满沟壑,活脱老农模样,一口甘肃土话,记得他把“我跟你们说”,讲成“我给你们佛”;把喝水,说成“喝匪”,他的话让人半懂不懂。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喜欢乜(mie,眯)眼看人,叼烟说话,烟蒂无论明灭,都能挂在上嘴唇上,嘴唇翕动,烟蒂纹丝不动。文化程度不高,但文化水平不低,俗话谚语张口就来:什么“‘夏天的草,冬天的宝’,叫你们割草不割草,馍(馒头)大勒馍小勒,找‘窝’(我)来了!”连队有好事者将它演绎成荤段:“摸大了,摸小了”。开会讲话,如大车轱辘,翻来覆去,转了一圈又一圈,没完没了,但脾气好,从不发火。</p><p class="ql-block">连长贺志诚,长着明星小脸盘,却有铜锤花脸的大嗓门,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据说文化程度确实不低。脾气却刀刚火辣,典型湖南人的性格,像辣椒,又辣又狠又烈:说话自带烧灼感,开腔便有火药味,发火更是雷霆轰,声如龙虎,霸气蛮横。典型的“湖南骡子”。</p><p class="ql-block">媳妇叫罗涧秋,名字很有诗意,长得也好看,支青叫她“黑牡丹”,带着二个儿子,名字起的很霸气,一个贺彪,一个贺虎。每个班都配备了一名技术班长——大都是早年进疆,来自全国各地的老职工,有的也是外省支青,有的则是盲流进疆的,23连的故事,随后说来。</p><p class="ql-block">(本文未完,且待后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