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D: 33720858</p><p class="ql-block">编摄:宁静致远</p><p class="ql-block">地点:山西大同</p> 【题记】<div> 一个民族用一个朝代雕琢而成一座皇家风范的佛教艺术宝库……</div> 7:31 睡眼惺忪地挤进云冈石窟景区,检票口外早已人潮如织,将晨曦中的大门前汇成涌动的人潮。 步入景区道路两侧矗立着众多骑象四棱神柱。因人多,一车人很快走散了,好在今天景区讲解员使用的广播频道雷同,即便没找到自己的讲解员,也能蹭听到大部分的景区讲解。 在佛教中,大象,尤其是六牙白象,是一种神圣的象征。相传释迦牟尼降生前,其母摩耶夫人梦到一头六牙白象飞入肚子里,这一典故象征着佛陀的诞生具有神圣的起源。 晨光切开大同盆地雾气时,武州山南麓的砂岩崖壁泛起赭红色光晕。这座被鲜卑人称作“灵岩”的山体,在公元460年迎来一场空前绝后的造神运动--北魏文成帝敕令高僧昙曜开凿五窟,自此,云冈石窟以每十年一座洞窟的速度,将草原帝国的雄心与佛国理想熔铸进岩层。 <div>云冈石窟入口后的核心建筑群以山堂水殿的灵岩寺为主体,这是一座复现北魏佛教寺庙风貌的仿古建筑群。</div> 灵岩寺仿古建筑群坐落于湖心岛上,三进院落沿中轴线展开。 山门殿大堂中央的蓝底匾额上书写的是灵岩寺三个大字。 寺内香樟木雕佛像与砂岩浮雕工艺精湛。 第二进为千佛殿。 千佛殿的“云冈六美人”供养天像,衣纹飘逸,面容灵动,让人驻足良久。 第三进为大雄宝殿,两侧辅以角楼与回廊,尽显北魏“前塔后殿”的佛寺格局。 七孔桥横跨碧波,桥头的北魏持灯仙女石雕与龟形风水布局为寺院增添神秘感。 整体建筑修旧如旧,与山体、石窟浑然一体,体现出一种整体而大气之美。 进入洞窟区。 第5窟后室南壁的供养人浮雕,鲜卑贵族已改穿汉式曲裾深衣,手持笏板的姿态泄露了孝文帝改革的密码。 第6窟中心塔柱的“乘象投胎”故事,象背上的璎珞纹样杂糅波斯联珠纹与中原卷草纹,恰似丝绸之路上流动的文明基因库。太和年间的工匠用錾子作笔,在洞窟穹顶写下多民族国家的雏形。 第6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时期(471-499年),推测为孝文帝为其祖母冯太后祈福所建,与太和年间服制改革(褒衣博带造像)密切相关。是北魏中期石窟艺术的巅峰之作,被誉为“云冈第一伟观”,其艺术价值与历史地位在佛教石窟中独树一帜。 <p class="ql-block">大佛眼睛部位是两个空洞,建成时他们是被镶了宝石作为眼睛的。多年战乱,宝石悉数被盗。</p> 第20窟露天大佛的面容仍带着犍陀罗遗风,高鼻深目却披上褒衣博带,这是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递出的投名状。 鲜卑人用佛陀的微笑消解征服者的戾气,将弯刀铁骑的荣耀转化为莲花座上的慈悲。 拓跋焘灭佛的血迹未干,其孙文成帝却以更高规格再造金身--政治与宗教的博弈,在砂岩褶皱里达成微妙平衡。 第29窟水波纹背光中的飞天,裙裾飘带已不见犍陀罗的厚重,取而代之的是“吴带当风”的雏形。这种轻盈化、世俗化的转变,实为北魏迁都洛阳前的艺术预演。 当孝文帝在龙门重启开窟,云冈匠人带去的不仅是技艺,更有一套成熟的文明融合方程式。 前室顶部的十四身伎乐天,手持筚篥、曲项琵琶、细腰鼓,乐器阵列暗合龟兹乐编制。这些随粟特商队传来的胡乐,经平城乐工的改造,最终融入隋唐燕乐体系。飞天飘带间凝固的音符,实为长安大明宫《霓裳羽衣曲》的遥远前奏。 站在第15窟“千佛列阵”的崖壁前,无数小佛如星辰排列,秩序中蕴含着多样性--这恰是北魏留给后世的政治遗产。从“五胡乱华”到“孝文汉化”,从平城到洛阳,这个马背民族用百年时间完成自我重塑,为隋唐大一统储备了制度蓝本、民族共识与审美范式。 从北魏道武帝拓跋珪起,经历明元帝拓跋嗣、太武帝拓跋焘三帝66年东征西讨,先后降柔然、荡漠南、吞北燕、灭北凉,结束了十六国长期割据的历史,完成了统一北方的大业。 随着“廓定四表,混一戎华”,我国北方相对和平稳定时期的到来,向魏都平城大规模的移民和建设同时展开。 从公元398年拓跋珪迁都平城,至494年魏孝文帝再迁都洛阳,平城作为北魏的首都和我国北方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历96年之久。云冈石窟便是北魏王朝为宣传佛教教义而营建的宏伟工程。 云冈石窟的凿刻史,正是中华文明突破“胡汉之辨”的蜕变史。当杨坚在云冈百里外的武川镇起兵时,当李渊家族带着鲜卑血统入主长安时,北魏播下的文明种子已在岩层深处完成基因重组。 那些被风化的佛像笑容里,藏着从平城到长安最隐秘的文明通道--中国正是经由这条通道,从南北朝的离乱逐渐走向大唐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