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我们慢慢看———记2017年夏北欧三国行（二）

当妈

　　8月6日，卑尔根大雨。

看来好运没有一直跟着我们，卑尔根未来的三天都是大雨，对于一个全年三分之二下雨的城市，也没脾气了。8:30出门，走了一大圈居然没地方吃饭，只好坐进麦当劳。各自低头看手机，忽听旁边一小伙子说了一句中文：我出来时国内汉堡套餐大概15元。我余光扫了一眼，他也拿着手机，估计在微信通话吧，便接着看我的手机。过了半分钟，背对着我的当爸转过身，说：人家和你说话呢，你怎么没反应？我都听到了。啊？！我想了想，转头问小伙：你是在和我说吗？他点头称是。哦哦。聊起来，他是江苏人，在上海工作了4年，4年前来卑尔根留学，目前边读博士边在鱼市场打工。我问打算留下吗？他说留下是第一选择，但他读的石油专业，现在石油价格低迷，工作难找。我说那肯定还是上海机会多多，卑尔根作为挪威第二大城市也才25万人口。他说：上海再好，也买不起房。好歹这儿鱼市打打工也可以买房。我无语。后来在步吕根一家特产商店碰到的女孩也情况相似，留学，拿到永居权，在小商店做个售货员。心里挺感触的，从社会国家层面，这样的年轻人学非所用资源浪费，但从每一个个体而言，好好学习的第一动力不就是为能好好生活吗？安居才能乐业，高房价对中国的伤害会日益显现，就像实行了三十五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历史会做出评判。小伙子先走，鱼市营业了。当爸继续感慨：你现在怎么这么迟钝？简直------我摸了摸脸，内心腹诽：这不是年纪大了，没自信了嘛，倒退20年，嘿嘿。

从麦当劳出来，直奔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步吕根，那是许多幢连在一起的彩色木结构建筑，历史上烧毁了多次，但每次都原样重建。说实话，天气不给力，拍出的照片远没有宣传册上的好看。但那种安静清冷的氛围却极适合我们悠然随意的闲逛，抬头走进一家小店，你看你的，主人忙主人的，两厢适宜。只有一家卖海豹皮貂毛之类的特产店游客最多，所以有中文导购。我们也不能免俗，消磨了大半个钟点。当当看中一条兔毛的围脖，唉，说什么好呢，昨天在哥本哈根路过一家大的文具用品店，我跟当当说：丹麦的用品设计是全球有名的，你可以买些回去，自用送人都好。他说：不用看，肯定很贵。文具嘛，实用就好，贵的用了心痛，丢了更心痛，最后只能放在家里看看。算了。怎么今天这条兔毛围脖1300就不贵啦？后来还是给他买了，一则他很少有想买的东西，二则跟吃饭比比还是便宜的，他说的也对，冬天可以天天戴呢。

逛了一半爷儿俩找厕所，结果当当气呼呼回来了，说：怎么上个厕所还要钱？还要10块钱。太过分了！我说那去找店里的中国小姑娘换吧（因为接受哥本哈根机场兑换的经验，这次没换挪威克朗）。当当不肯，硬是找到了五十米以外的雷迪森酒店解决。

雨越下越大，夹杂着海风，室外温度13度，体感温度不到10度。我短袖T恤外套一件小皮衣差点冻成狗，还好裹了条大围巾，爷儿俩学本地人范，冲锋衣帽子一拉就当雨衣用了。从山顶缆车下来湿身了一半，就这样还兴致勃勃地又走了一公里去吃挪威菜，为自己点个赞。菜品也对得起我们的热情，再赞一个。

总结一下，今天有几处考虑不周。没想到周日全部商场关门，下午只能早早回酒店休息；没想到连对面的超市都关门，又懒得再冒雨前行10分钟去晚餐，只能方便面解决。没想到衣裤鞋全湿，自助洗衣要硬币，只能明天再说了。

8月7日，晴。早晨5:45准时起床，拉开窗帘一看，哇！彩霞满天。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没让我们留下太多遗憾。

今天是松恩峡湾一日游，也是我选择来挪威的唯一原因。没等兴奋冷却下来，又出了一个小意外：当当人不见了！火车行驶到尤安达瀑布时临时停车，方便游客下车观景拍照。他还帮我和当爸拍了张合影呢，怎么火车启动了他还没回来？当爸说不用管他，这么大人丢不了，他肯定上车了，除非他掉瀑布底下了。我认同，于是两人都稳坐不动。又一想，他的护照在我这儿，包也在我们这儿，他也不清楚具体哪里下车（行程分五段，火车转火车，再坐轮渡，再转汽车，最后火车回到卑尔根。其中第一段火车两个半小时，很多站点）。就怕万一他真没上车，我们岂不又得去和火车站打交道，只不过寻物变寻人了，峡湾游也泡汤了，严重影响心情。过了二十分钟，大概实在看不下去我纠结的表情，当爸起身一节节车厢去找他。不出意外，两个人一起回来。我问当当：你到底怎么想的？他说：我忘记哪节车厢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等大部分人都下车时，我也下，如果站台上看不到你们我再上来。我想你们这么理智的人，总不会不上车的。吼吼，让我说啥好呢。

峡湾还是值得一游。首先轻松不累，全程12个小时，火车汽车轮渡轮番登场，回来后我们还兴致勃勃去码头逛了逛，补看蓝天白云下的步吕根。因为行程安排合理，在坐轮渡的弗洛姆停留三个半小时，让你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体力安排活动，从皮划艇、摩托艇、徒步到喝咖啡、晒太阳、打盹。旅游服务到位，标识清晰，其中沃斯的汽车站距离火车站有200米远，刚下车就有工作人员举着指示牌告诉你怎么走，让第一次来的外国游客不会心里惴惴不安，生怕错过车次。更重要的就是人少，安静，即使现在旅游旺季，火车汽车轮渡都没有坐满的，安静地排队、欣赏风景，安静地拍照、发呆，当然就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了。

至于风景，我打85分。也许是深入陆地太远，松恩峡湾水平如镜，和新西兰最南端的峡湾（具体名称已忘记）相比，更加秀气，两岸崖壁挂下数条细长的瀑布，数百米高，比庐山的三叠泉瀑布有气势多了，可应那句“疑是银河落九天”。当爸尝了尝湾水，略咸。我更喜欢观光火车和汽车这两段行程，田园牧歌，当爸说有瑞士的味道。我的脑子里一直浮现这句歌词“又见炊烟升起，暮（晨）色罩大地。”居然还看到了雪山，阳光下熠熠生辉。从米德兰到弗洛姆短短20公里铁路，确实从海拔900多米直降到3米，两岸的植被层次分明，变化多端。这段铁路从1910年代开始修建，整整花了20年，看了博物馆里的照片和实物，你会感觉人类技术的发展从加法时代进入了乘法时代。从来没经过这样的“盘山公路，连续近20个U型掉头弯，没有缓冲，直接从山顶到山脚，老司机的技术也是盖了。山腰时不时冒出几幢十几幢色彩斑斓的小木屋。当爸说：穷山恶水出风景。以前住在山上的人靠什么生活？没有地种，捕鱼不能保鲜。我说你又替古人操心，起码现在可以靠旅游业，绿色环保可持续。但我倆这样典型的习惯了群居的中国人，来这儿看看可以，居住若超过一个月，估计直接就抑郁了。

关于峡湾，再说几句。优美之上，惊艳未满，还不如20年前九寨沟给我的冲击大，当然也跟后来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有关。但风景再好，一旦人多拥挤嘈杂，厕所肮脏，拍照都是人头，耳边各种大呼小叫，纪念品特产宰你没商量，想想就失去了行走的欲望。如果能像去年G20全杭州人们放假，错峰出行，或许会好很多。

在弗洛姆停留了三个半小时。这是松恩峡湾尽头的一小块平地，大约500来户人家。条件所限，住宿很难，我们在附近的小上坡上走了走，俯瞰小镇峡湾，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宁静如一幅油画，桃花源不过如此吧。当爸想划皮划艇，但没人陪他去，当当说会湿鞋，死活不肯，我怕死，这么深的峡湾，划远了万一翻船怎么办？水冰冷刺骨，当爸能自顾就不错了，我不能给他添麻烦。[偷笑]但真有勇敢的冬泳爱好者下水了，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最后的节目是去吃海鲜大餐。当爸说在杭州吃的都号称挪威三文鱼，到了挪威怎么能错过呢？港口边的渔市排档座无虚席，仔细观察，挪威人没有吃生鱼片的习惯，三文鱼以烟熏为主，价格大概在400人民币一公斤。外带和堂食价格差30%左右，我拍板决定打包三份海鲜拼盘回酒店吃，当爸笑我还是中国人思维，我说又开始下雨了，不能坐在露天吹吹海风喝喝啤酒，那不如省下服务费明天吃顿早餐呢。能省则省。最美味的首推烟熏三文鱼和奶油青口，龙虾和帝王蟹肉太实沉，连当当这个大胃王都承认自己完全吃不下，正好名正言顺剩下不爱吃的蔬菜萨拉。美中不足的是当爸没买到啤酒，挪威法律规定晚上21:00以后不准售卖酒类，只好买了罐酒精含量2.4（和国内千岛湖、雪花啤酒度数一样）的饮料，意思一下。

结束美好的一天，下一站冰岛。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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