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来鸡冠洞,还不到十年,可变化却大得让我有些恍惚。<div><br>脚下的石板路平整光滑,气派的银色建筑群,散发着清冷的金属光辉。眼前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景象,是那么疏离和陌生。</div> 摆渡车载我们到了新的登山点,仰望着近乎垂直的石阶,我不自觉地将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踌躇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搭乘一旁的地轨缆车,垂直提升49.5米后,终于抵达洞口。 洞口的潮湿气息依旧熟悉,只是入口,已不再是当年那条30米长的幽深隧道。我拄着拐杖前行,杖尖叩击地面的脆响在溶洞中回荡。我瞪大双眼,捕捉着洞内每一处细微的变化;竖起耳朵,聆听着水滴落在石面上清脆的声音;轻嗅鼻尖,感受着那淡淡泥土的芬芳。 五彩灯光下,钟乳石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宛如九天仙女遗落人间的珠玉璎珞。只是观赏它们的我,已不复当年的矫健。<div><br>指尖触到冰凉的岩壁,那些凹凸的石纹好似岁月的掌纹,无声地诉说着时光的故事。洞天河畔,潺潺的水流声比记忆中更加空灵悠远。过去轻松漫步的场景,与如今艰难攀爬的身影,在脑海中交织、重叠。这一刻,我忽然顿悟,人类的十年光阴,在这溶洞面前不过是转瞬间,在时光的长河中,悄然“生长”、慢慢改变?</div> 转过幽暗的弯道,看那擎天玉柱,依旧在洞中笔直地矗立,如一座不朽的丰碑。一粒冰凉溅在脖颈上,惊起微微战栗。我倚着观景台的栏杆,微微喘息,将拐杖随意靠在身旁,目光紧紧盯着石笋顶端。 恍惚间,记忆被拉回当年,同样的位置,同样摇摇欲坠的水珠。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人生百岁,尚不及石笋寸许生长,你我脸上的皱纹,又怎能与这亿万年的精心雕刻相提并论? 走出洞口,刺目的阳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惊觉出口竟是旧时的入口,昔日的停车场已然被二月兰铺满。紫色的花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以一种戏谑的姿态,嘲笑我的恍如隔世。 下山的路上,山风裹挟着鸟鸣拂过耳畔。回望,心中释然:变与不变,都是岁月的馈赠。溶洞里的石笋、流淌的河水、变换的出入口,还有星霜在身体上沉淀的痕迹,都是时光写的诗篇,平凡,却又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