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山游记（未定稿）

黄鸿祖(十叩)

游五虎山记(一)

今天，义序做“半段”，为什么选在八月初四？话说明朝某年七月廿九，义序乡勇大胜倭寇，因厮杀激烈，义勇亦伤亡者众，是为悲壮一役。遂于头七那一天，即八月初四全乡祭奠英烈，故义序做“半段”其意义有异于他乡。

与义序隔江相望的五虎山下的方山村，至今还有一个座，从江中打捞上来阵亡的尸体，掩埋在一堆，俗称叫“墩”。共有十八墩，现仅留一墩。五虎山又叫方山，山下是抗倭的主战场。义序虽与五虎山仅一衣带水(望文生意，以为是衣服从水里捞出来带着水[捂脸]。这个成语是指南北两岸之间的地理距离之近，仿佛只隔着一条衣带那么宽的河流。‌)但我从未登临，在今天这样特殊日子里，我第一次登上五虎山。

游五虎山记(二)

甲辰秋八月初四，由琯前过杨桃坪，取东面主入口登山，小径略为陡峭，“巨石庇护所”，位于白面虎东南方，两岩倚靠，成天然天花板，适时，一场不大不小之山雨飘然而至，为免雨水浇淋，姑且休憩。直叹，巨石为我所设。遇七八条登山汉下山过此，黝黑、光膀，力劝余返，谓雨大路滑，从长计议。见一路牌上书:心若有所向往，何惧道阻且长，呜呼，木牌引领我！少顷，雨过天晴，时维仲秋，大火西流，天末凉风乍起。峰回路转，拾石阶而上，至半山腰，有“官印石”景点，有二块岩石构成，上圆下方，犹如天外飞石，形如官印而名，上石偏扁圆球形，径约2米，下石近长方体，高约4米。行此，想我义序将军庙新出土将军印，如土出灵石，至今尚未作文叙其颠末，但以我斗水而问沧溟，惟心中之耿耿兮。复逾数里，乃至山巅，谓“白面虎”。有滴水岩，相传明代时，方山“五虎成精”，常犯福州。一布司用朱笔戳其，带伤逃逸。遂“白面虎”嘴裂，流水不歇，故称“滴水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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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五虎山记(三)

登上大虎，犹如上天际，由石梯攀向悬崖断堑的石盘，俯视之令人魂魄出窍，尽管有双层护栏。寻岩前盘石无仙迹，传说仙人一脚踩在义序石榴山上，一脚踩在五虎山，飞身跨过乌龙江，两山均留下脚印，后者，今却无以寻得。北望高盖山穿云，机杨平川，东眺马江入海，大桥如虹。南边应是闽候七里诸乡，一座座四方形的厂房仓库，了无生气。其他各虎视为畏途，世上无难事，只要不登攀！

这一路走来，无一石刻，也无溪流，更没见寺庙，五灵寺，在岔道口忽略而过，方山寺游览图标上也没有。沿途未见大树，灌木为主，过杨桃坪时，见杨桃树树枝上挂着五角星形的果实，这一形状使其在水果中独树一帜，煞是可爱。我最早见过挂满杨桃的高高杨桃树，还是在一中校园，令人垂涎欲滴，恨不得拿个竹杆敲几个吃。今天第一次见到长着余干的余干树，摘一颗入口，酸掉牙了。柿子还没挂红。

在人烟稀少处，立着牌子:注意野兽蛇虫出没。一只山鸡见人来，像跳远运动员一样，腾跃而起，扑地而没。下山的路上，不断有黄色蝴蝶🦋翩跹！总是在我前方翻飞。联想到最近在短视频里说，蝴蝶有灵性，是逝去的亲人来看你。突然想起，昨晚曾在梦中承欢父母膝下。有人说在梦中见到已故亲人，是他们不放心你，才出现在你梦。而我也注意到每每在传统节日到来之前，往往会梦见先父母。父上、母上大人，这盛世如你所愿，您就放心去吧。我的温饱也没有太大问题了，只是活成了自已也不喜欢的样子。父母爱我情何厚，独向空山祭逝魂。

游五虎山记(四)

这是我第二次游五虎山了。古人游五虎山，颇不易。尚干进士林枝《游方山记》里说:第一天从龙屿入，才走到陈友定的寨门就“日已晡”乃止，“具食”止宿。第二天而归。读了这段记载，颇为神往。

我这一次特意走了与上回不同的路，先到五虎山小学，穿过国家森林公司的牌石，到了黄土边村，实则已到山脚下。与村中一个小卖部的林姓老翁了解情况。看这店，应该是旧时供销社合作店的格局，见柜台的玻璃板下压着毛笔手书天支地干之类，应该是有文化的老店员，他说快八十岁了，当年只跨入初中学了一年就辍学，问他村名为什何这么简单粗暴，他说户口簿上写的是“黄土地村”。他说，步行到五灵岩步行只需半个小时，都是洋灰路。古代进山之路一定是很艰难，林枝走的是另一条，“上下削如羊肠，人人自危”，也更感受深山藏古刹之佳妙。

挥手告别老人，过一牌坊，山径盘亘，迂回而入。路上与一青年邂逅，穿凉鞋而就短袜，着八分裤而套体裇，问其进寺何干，“因中六合彩而来谢佛”，阿弥佗佛，我佛何时也接了这项业务？三观不同，遂与其拉开了距离。

游五虎山记(五)

北行不到4里，已至半山，不觉山门在前，里人有诗曰:“纵步灵幽径，危岩半接天”，至此，豁然开朗，后面山峦起伏，青山叠翠，一时大为舒畅。犹见古殿轩翼，阁前有古树两株，斜枝凌空，翠云匝地。绕大雄宝殿一周，颇感佛像之庄严，顿生敬畏之心。寺前平台遥望，此处眼界之宽谓最胜处，烟火万家连，振衣千仞冈。五灵岩寺既为佛教圣地，又为揽胜佳境。此地最宜低回流连，不是匆匆一览所可领略。

1981年自岐尾虎顶崩落一岩，人屋俱安，寺僧命石匠刻“五虎胜迹”，这是唯一一处石刻，却是今人丹书，既无功名，也非行家，拂袖而去。寺庙正兴土木，一施工效果图标明:五虎山是闽县和侯官的分界线(见图七)，找到包工头，问及有何依据，只推说古籍上这样说，又问什么典籍，也不知所云。进寺前见寺东有和尚墓塔，应是高僧的舍利塔，想必经幢上檐雕应该十分精良，或许还有故事。塔兀自矗立着，由此经过而没有看见都是可能的，它似乎也没有引人注目的企图。我看见了那个塔，而我稍有犹豫，便与它失之交臂了。本想游完五灵岩寺再去看，居然忘了，唏嘘不已。

游五虎山记(六)

游毕五灵岩寺，已是中午十一时许。寺中小比丘欲留吃素斋，此地偏僻，山势险峻，也无商铺，想来古代有游客或香客来此，只能在此吃斋饭了。谢过寺院年轻小尼的慈悲。询及小尼陈友定寨门要走多长时间，答曰二十分钟，并细心交待原路折返为善。

陈友定山寨，按尚干进士林枝的说法，“乃以御寇也”，寇即为倭寇。而乌龙江一带抗倭事迹，正是我这段时间念兹在兹的。此刻，虽然腿脚疲累，又想难得来此一趟，遂鼓起勇气。一路爬山，石阶蜿蜒曲折，层层叠叠，茂林遮阴，苍苍翠微，惜无人来游，总共只见两拔人，一拔只有一个人的登山客，相互戒备，无交流。另一拔二男一女，据说坐一辆小车来，随便登登山而已，因为我以回头，他们因好奇而问了许多。

林枝《游方山记》云:“至谷口，两崖甃石为寨门，甚隘，可四五尺。”廖寥数字，仅此而已。

下山至一个三叉路口，有一条路指明是由此到黄土边村，且是元朝古道，虽前途不明，但还是贸然一试，我也违背了小比丘的嘱咐。罗伯特说，“我选择人迹稀少的路，他让我人生如此不同”行数里，途中又遇蝴蝶，居然停在裤腿上(见图七)，出畏途，抵黄土边自然村。

回到五虎山小学，之前听说邻村辅翼，同为虎丘黄氏宗亲、火箭专家黄春平曾赠一套神箭巨大模型给该校，我在小学围墙回周跳望(名符其实跳望)都没有。查手机掌上公交，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由于又蹓跶到前方一个名字很好听的村庄叫澜澄，沿途街道十分热闹，商铺她多，像个城镇集散地。又走了一个村叫岐尾，五虎之四虎，就是岐尾虎，当地人称，岐尾虎所在那座山是他们村的，所以就叫岐尾村。向岐尾村卫生所添点热水喝，不知是护士还是医生，反正穿白大掛， 忙不迭地加了水问，是登山的？并热情出门指明了车站位置的方向。

我​常常与本该是你的失之交臂，又与不该撞见的邂逅。不禁要问，是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