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陕北

清浅过往

## 北行漫记

五月的陕北，风沙未歇，黄土高原裸露着它那皱纹纵横的脸。我与家人，驱车北行，先至延安，次谒黄帝陵，终抵壶口瀑布。

延安城依山而筑，新楼与旧窑并存。宝塔山上，那座唐代砖塔依然耸立，只是塔下的游人如织，照相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杨家岭的窑洞尚在，讲解员指点着某张木桌，说这是某某首长当年伏案工作之处。游人争相抚摸，仿佛能从那木纹中榨出些历史的汁液来。我站在窑洞外，见一株老梨树花开正盛，不知它可曾见过那些激扬文字的年轻人？如今那些年轻人或已作古，或已老迈，唯有梨花年年如约而至。

黄帝陵在桥山之巅，古柏森森。陵前香火缭绕，有穿西装的，着唐装的，乃至奇装异服的，皆肃穆跪拜。陵侧有"黄帝手植柏"，号称五千年。

驱车向壶口，渐闻雷声。及至岸边，但见黄河之水自天而降，砸在十里龙槽之中，激起千堆黄雪。浊浪排空，水雾弥漫，阳光一照，竟现彩虹。我蹲下身，掬一捧黄河水，泥沙很快从指缝溜走，只留下些微湿润。忽然悟得，五千年的历史，不过如是——我们以为抓住了什么，摊开手却所剩无几。

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像极了老人脸上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无数故事，只是无人倾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