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体小说（接5月5日）

老茂

三、迟到的回声
一大早，汪婕就忙着擦地，抹桌椅，弄得丈夫莫名其妙。昨晚，他本想与她亲热一番。可她却毫无情绪，借口不舒服，硬是把他推开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夜没合限。既然是不舒服，理应好好休息才是，她却又早早起床忙这忙那的。对丈夫狐疑的眼光，她没有解释。在这种情况下，越解释越糟。她丈夫象往常一样，匆匆的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
　　搞完卫生，烦闷的心情稍稍舒展了。汪婕突然想起昨晚刘丹江提到的那个诗词本。虽说这些年这本小册子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但因为是刘丹江送的，所以她一直保存着。她在一个小箱子的底层找到了那个袖珍册子，提起来抖了抖，没发现什么字条。莫非是当年自己不慎丢失了?她不甘心，干脆，把那个红塑料皮剥下来。啊!一张一寸多宽的小纸条掉了下来。汪婕暗暗佩服刘丹江的用心之细，把纸条藏在封皮里面真是万无一失。既使对方疏忽了也不会被别人发现。但是，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哇!汪婕迫不及待地读着那依稀可辨的字迹：
　　“我还有三天就要入伍了，我想和你谈淡，时间由你定。”
　　汪婕看着这一行字，有些发呆了，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懊丧和追悔之中。她想到，刘丹江当年送这本小册子时，是估计到我能看到这个字条的。他一定在很长时间里焦急的等着回音，最后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家乡。以往，我只想到自己被无端的烦恼折磨过，没想到他也有难言之苦，也曾经忍受过感情的煎熬，而我却没看到字条。失去了这个机遇，以至于他斩断了刚刚抛出的情丝。唉!汪婕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想到，假如我能及时看到字条，假如他能大胆点直接向我约会，事情就会是另一个样子！晚了，一切那晚了。

上午八点正，门外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汪婕开门一看，啊!刘丹江准时来了。她发现，刘丹江显得很疲倦，眼里浮着血丝，似乎也消瘦了。很明显，昨晚他一定是失眠了，
“进来呀，别站在门口。”汪婕拉着刘丹江的胳臂，关上了门。看到刘丹江那拘谨的样子，汪婕不禁油然升起一种同情、怜惜之情。
刘丹江发现家里没人，问：“你爱人和孩子呢?”
“他上班去了。孩子在他姥姥家。”汪婕回答着。
刘丹江越发拘谨不安起来，坐在长沙发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低着头，不停的搓着两手。
当刘丹江抬起头看见写字台上的诗词册时，猛的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抓住汪健的双肩。眼眶含看两汪清泉，急促的说:
“你……你还保存着这本诗词?”
这是注婕第一次与刘丹江这么近的面对面的站着，感到了一般令人晕眩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急促起来。终于，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她推向了刘丹江那宽阔的胸怀。
刘丹江张开双臂，紧紧的把汪婕搂住了。
“我恨你，恨你把字条藏得那么严密，恨你这么多年无音信……”在刘丹江的怀里，汪婕嘤嘤的哭着、说着，还不停的捶打着刘丹江的胸膛，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她内心的幽怨。
“你该恨我……”刘丹江嗫嗫着。
　　他们互相拥靠着坐在长沙发上，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怪，它可以不受年龄的限制，也可以超越理实而自由飞升。但，它毕竟不能改变现实，过去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只能闭上眼睛，凭借形形色色的幻想去体会，品尝其中的甘苦。一旦睁开双限，便会发现幻想与现实相差甚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于是，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懊恼和惆张。就这样别轻易的睁开双眼吧!再多享受一会儿这梦幻般的幸福吧!
　　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忘记了一切，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他不断地摩擦着她的头发，而她不时地抚摸着他的双肩，双方都沉浸在无言的甜蜜之中。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刘丹江的胸中升起，他难已控制自己，喃喃的说:“让……让我亲亲你行吗?”
汪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上涌，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深深地埋在刘丹江的臂弯里，抓过他的手，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刘丹江用力把手抽出，捧起汪婕的脸，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她。
汪婕呼吸更急促了，被微的闭上了眼睛。
刘丹江俯下头，滚烫的双唇印在她的双唇上，先是轻轻地吻着，随后就狂热地吸吮允起来，使汪婕感到透不过气来，本能的用舌尖在他的口里搅动着……
他们吻得那么深，那么甜，那么热烈，仿佛要在这瞬刻之间，把漫长的思念之苦补偿过来似的。
突然，不知怎的，近于疯狂冲动中的汪婕产生了一种对丈夫、对儿子的犯罪感。十几年的苦苦相思难道就这样报应吗?她用力推开了刘丹江。只见刘丹江略带几分惶恐和内疚，不安地看着汪婕，象是做错了一件什么事似的。
汪婕理了理纷乱的鬓发，冷静下来，间:“你明天什么时间回牡丹江。”
“我想下午走，因为从长春到牡丹江的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多。去长春太早，我孤单单的一人是不好过的。”
　　“那你走前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你不怕有影响?”
汪婕坦率地摇了摇头。
临出门前，刘丹江和汪婕又紧紧地拥抱、热烈地亲吻了。这也许是他们俩之间的最后一次吧。十几年来，他在内心呼唤过她，她也呼唤过他，但没有得到回声。当他们能够答应时，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互爱的权力已经失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