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花海漫过五月的堤岸

茶缘

人们都说，五月是被风染色的。立夏刚刚来到，莲花水库西北角的柳叶马鞭草忽然抖落了星点绿意，整片山坡在晨曦里翻了个身，将攒攒簇簇的紫色花瓣抖落在晨露中。那大片大片的蓝紫色雾霭漫过田埂时，像打翻了某位画师未干的调色盘，将整片天地浸透在紫罗兰色的氤氲里。

人们说这片花海有四五十亩，可我只见云蒸霞蔚的紫雾在风中流淌。晨露顺着细长的柳叶滑落，在叶片上滚出晶亮的珠子，折射出七种颜色的光。那些光落在俯身拍照的老妪发间，落在孩童奔跑时扬起的笑纹里，落在青年男女依偎的衣角褶皱中。他们举着相机追逐飞舞的蜂蝶，快门声比风铃还要清脆，在山野间摇响一串一串的欢愉。

不少身穿苗族服饰的少女也走进花海中，翩翩起舞，摆弄姿势，瞬那间，仿佛所有的色彩都鲜活起来：紫雾洇染着青空，碧波荡碎了云影，连远处黛青的山峦都成了天然的画框。

整个莲花水库又一次沸腾起来，卖凉茶的、卖冰沙的，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的，烧烤的忙个不停，竹匾里的仙草冻被阳光晒得微微发亮，甜丝丝的气息混着马鞭草的清香，在风里缠缠绕绕。偶尔也能遇见一群穿汉服的姑娘在花海中拍照，衣袂翻飞间惊起几只粉蝶。更多时候，人们只是安静坐着，看暮春的柳絮掠过夏至将至的水面，看远处白墙黑瓦的村落渐渐升起炊烟。

日影西斜时，整片花海便活了过来。夕照将马鞭草的影子投在水库的堤坝上，细细碎碎的紫浪随水波摇曳，恍若天边坠落的星河。那些提着裙角踩过花地的姑娘们，此刻都成了画里走出的仕女，发间的木簪与耳际的碎花交相辉映。而风过时，整片紫雾忽然活了，打着旋儿扑向水岸，惊醒了沉在碧波里的云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