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还是锲而不舍地连连骂街不止，简直就像上下班一样，一早就拿着个小板凳坐过去，怀里还抱着个大塑料瓶，里面装着昨晚提前烧开的凉开水，骂一段时间，就喝几口水，而且还给身边的宝儿喝上几口。宝儿只从那次差点被车撞死之后，一直是蔫头耷脑的，不太有精神。只是在赵母对着别墅骂街时，它才有点兴奋劲儿，伴随着赵母的骂声，也朝别墅那边“汪汪”地叫两声，好像给赵母助战，这时赵母就高兴地抚摸一下宝儿的小脑袋。 这样，赵母一直骂到中午回家吃饭。吃完饭，稍做休息，便又重新装满一大瓶子凉开水，提着板凳拎着狗走出家门，下午再接着骂。赵母为什么越骂越有劲儿呢？因为她只要想到出租车不但要撞死宝儿，还差一点撞死儿子，所以怎么骂都骂不完心中的怨气。另外，她怎么骂，对方也没有反应，赵母觉得姓何的是理亏，所以装死。于是她就更感到自己骂得理直气壮。这时，刘妈悄悄地走出来，看到四面没人，就对赵母说：“赵姐，你就歇一会吧，我家老板和老板娘出远门了，十天八天的回不来。” 赵母有些瞠目，尽管嘴里还是唱着，但声调却一下子跌下来，像个蚊子哼。刘妈说：“你快回去吧，累坏了身子，那就更不合算了。”赵母这才像大梦初醒，一把握住刘妈的手，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刘妈说：“我不能在这儿和你多说了，要是让邻居们看见，对何太太打小报告，那我可就完了！”<div>赵母说：“不要怕，哪个邻居是汉奸，我就和他拼！”</div><div>刘妈听也不听，赶紧跑回别墅去。</div> 赵母回到家，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感到有点怅然若失。宝儿依在赵母身边，用小脑袋亲昵地拱着赵母，还不时地抬起眼睛看着赵母，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出去骂街呢？<div>赵母看着宝儿，突然大笑起来，她说：“宝儿呀，咱打了胜仗啦！何家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为什么跑了？是被我骂跑的，是害怕我才跑的！”</div><div>说到这里，赵母翻身下床，急急地洗梳起来。她一面梳着头，一面从窗上看对面何家别墅，还是那样静悄悄的。宝儿“嗖”地一声跳到窗台上，像赵母一样朝对面望。赵母发现宝儿的眼睛只要是看到别墅那个有花栏的小门，眼睛便放电一样的亮着，她这才明白，宝儿的蔫头耷脑，其实是看不到何家的娇儿了。赵母用手指朝宝儿戳了一下：“你这个不争气的小流氓呀！”</div> 宝儿没理会赵母，两个眼珠子继续朝别墅方向放电，它不明白，娇儿为什么不出来。<div>这时林二嫂过来敲门，进门就说：“你可真是好样的，敢与姓何的斗，而且把姓何的斗得屁都不敢放！别看我们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全都支持你哪！我们家老林就受姓何的剥削，在花木公司干活，算倒了霉啦，拼死拼活地拼一个月，才给很少的工资。姓何的心里歹毒着哪！……不过，你怎么不骂了？”</div><div>赵母听到林二嫂这么一说，心里的胜利感又增加了三分。她说：“那两个男盗女娼叫我骂跑了，吓得十天八天地不敢回家！</div> 林二嫂说：“我真是佩服你，我就没你这个胆量，被姓何的欺负得要死，只能是忍声吞气……”赵母说：“你为什么要忍声吞气？都长着一个脑袋一个屁眼子，谁怕谁呀！哼，我才不受窝囊气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div>林二嫂临走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说：“这是中药材胖大海，泡水喝润嗓子。上次老林嗓子哑了，我都没舍得给他喝呢！不过，好东西得给好人喝，你赵大妈才有资格喝！”</div><div>林二嫂走后，赵母更加精神抖擞，她到厨房里忙了一番，开始煎炒烹炸，好好地炒了几个菜，等儿子回来庆贺一番。这时又有人敲门，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警察。赵母一看年轻的警察是小姚，便明白要有什么事了，也就站定不动，摆出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小姚看出赵母的抵触情绪，也就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个老太太也太不像话了，大青白天就泼妇骂街，无理取闹，给广大居民生活带来不安定，而且还影响极坏！”</div><div>赵母有点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div> 小姚见赵母表情木然，以为没把他刚刚说的话当作一回事儿，便更来了火气：“你明白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犯罪！是扰乱社会治安罪，按照规定，轻者罚款、拘留，重者还要判刑呢！”<div>赵母一听，又要罚款又要拘留又要判刑，猛地也来了火气：“你拿罚款、拘留、判刑吓唬谁呀！你把我枪毙得了，反正我是个穷老婆子，没钱给你们上贡，给你们行贿，给你们送锦旗……”</div><div>小姚立即打断赵母的话，说：“你少污蔑我们公安人员，我们是秉公执法，要是按规定，现在就可以对你进行治安惩处！”赵母一摔手里的炒勺：“好大的口气，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扶直啦！我犯什么罪啦？我犯的是与坏人作斗争的罪，我骂的是狼心狗肺，我骂的是男盗女娼，我骂得痛快，我骂得应该，我骂得还不够呢！……”</div> 小姚见赵母如此蛮横，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老警察走到赵母面前，用缓和的口气说：“你不要太激动，我们也许还不太了解情况，你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明白。”赵母气哼哼地说：“我早就去派出所说明白啦，但怎么说你们也不明白。今天你们既然来了，我就再说个明白！”老警察竟然笑了，说：“你就这么站着说，我们就这么站着听呀？”赵母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忙说“进屋进屋”。这样，三个人就进屋坐定。<div>赵母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讲了一遍。讲得言词激烈时，小姚想打断她，老警察示意小姚不要说话。这样，赵母就一直讲得痛快淋漓，直讲到口干舌燥的程度。看来老警察很老道，知道一个人激动时就让她放开嗓门讲，这就像给一个打足气的皮球往外放气一样，等气放完了，球瘪了，也就没什么劲儿了。</div> 赵母讲完后，老警察还是稳沉地坐在那儿抽烟，见赵母停了，就说：“你还有什么，就彻底讲。”赵母这时讲得心里发空，再加上白天“骂街”骂得喉咙冒烟，所以只能干瞪着两眼，一句也讲不出来了。老警察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像拉家常那样说：“你就是赵实诚的老伴吧？老赵去世有三年了。他可是个老实人，是我们这个管区的老模范呀。”说着老警察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看墙上挂着的老赵遗像，叹息着说：“多好的人呀，他和我们警察讲话，可不是你这个态度。”<div>赵母立即反驳：“那你们态度好吗？你们进门就要罚款拘留判刑的！”</div> 老警察说：“你也应该理解我们当警察的心情，我们为什么不下令传你去派出所，而是亲自登门来找你？不就是看你是这个街上的老人吗。过去你们家还是模范家庭，从没和邻居红过脸，可今天就能为了一只狗，一连好几天骂大街，你就是不看别人，也得给去世的老赵留个面子吧？”<div>赵母不吱声。</div><div>老警察说：“我们今天能走进你这个门，就是相信你这个老住户，相信你会通情达理，会理解我们这是为了工作，会为了我们这个管区的安定团结负责。咱们管区本来是模范管区，如果你就这么一味地骂大街，咱们都不光彩呀……”</div> 老警察看到赵母情绪不太激动了，就用更沉稳的口气说：“本来事情不大，人家对你还有些同情，可现在情况变了，很多居民都为何经理打抱不平，纷纷到我们派出所反映情况，赞扬何经理有涵养，一骂不还口，二骂不还口，三骂还不还口！一忍再忍再再忍，最后实在没办法，人家就只好躲出去。你知道吗？据我们调查，何经理为了躲你们，工作上直接损失就有几十万，间接损失那就更多了！<div>赵母听到几十万的词儿，愣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着，不再有一句反驳。</div> 赵得宝看着太阳落到城市尽头，就赶快收拾关门，刚要蹬上车子往回走，却被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叫住：“赵大哥，你下班啦？”<div>赵得宝回过头来一看，是那个常来修车的小冯。但小冯这次是空着两手站在那里，也没有骑那辆压根就没坏过的小坤车。这就是说小冯不是来找他修车的，赵得宝瞪着疑惑的眼睛，却没有吱声。</div><div>小冯说：“赵大哥，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到饭店坐坐。”赵得宝大吃一惊，说：“小姐——不，小冯，你请我到饭店？”</div><div>小冯笑起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平日里给我修车，我感谢感谢你还不行吗？”</div> 赵得宝窘在那里，他不是害羞，而是害怕。一刹时，报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涌到脑袋里——有一个小伙子在路上走，突然遇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个漂亮的女孩子非要爱他不可，把小伙子爱得激动起来，就飘飘然地跟着漂亮的女孩子走到一间房子里。这时，猛然跳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说漂亮女孩子是他老婆，小伙子是在勾引他老婆。于是小伙子有口难言，挨了一顿打不算，还把自己仅存的几千元钱交出去，这才逃出一条命来；还有一个小伙子，也是喜从天降，遇到一个爱他爱得要死的漂亮小姐，小伙子乐不可支，美滋滋地和小姐去酒店吃饭，吃着吃着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醒过来一看，身上的钱包和手机什么的全没了…… 赵得宝说：“小冯，我和你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你是穿金戴银的小姐，我是吃糠咽菜的穷鬼，你怎么会请我去酒店吃饭？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的我肯定帮忙。”小冯说：“赵哥你别多想，既然你问得认真，那就直说了，我是为了我姐的事来求你。”赵得宝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姐？你姐怎么会认识我？”<div>小冯笑起来，说：“你不认识我姐，我姐可认识你呀，她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是个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好小伙子。她还知道你叫赵得宝，今年29岁，父亲病逝，和老母亲在一块过日子，还有一个姐姐叫赵玉梅，结婚在外面住……”赵得宝一听更有些昏头昏脑，没想到自己的户口薄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了。他愣愣地看着小冯，疑惑地问：“你姐姐怎么这样了解我？”</div> 小冯继续笑着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姐姐比你小两岁，曾经和你在一家工厂工作，很了解你，后来工厂破产，她就回家开了个服装店。但对你总是不忘，老是和我谈到你，我就假装修自行车来看你。果然，你这个人老实诚恳，更可贵的是你不贪便宜，多给你几元钱，你就怕得像是犯了错误。在当今年月，谁不见钱眼红呀！能交往你这样的好人，可真是大海捞针。另外，你要是不干修车这一行，在公司里当职员什么的，穿一套西服革履，还是个挺酷的帅哥呢！……”<div>听到小冯说他像个挺酷的帅哥，赵得宝脸红得都发烧了。小冯笑道：“说到这儿，你应该明白，我姐看中你了！但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你，就托我来当介绍人……”</div> 赵得宝听脸更红了，红得发烫。为了找对象的事，他的姐姐和母亲没少操心，热心的邻居和工友们给他介绍了无数个女孩子，但只要是女孩子看过他一眼，就没了兴趣，不是说他像块木头，就是说他像块石头。弄得赵得宝也暗里使劲儿，再一次和被介绍的女孩子见面时，他就学着电视里的酷小伙，来个故意挤眉弄眼地说笑，故意摇头晃脑地活跃。然而无论怎样表演，女孩子全都与他拜拜。后来有人告诉他，你的失败就是一个字——“穷”！可现在，天上掉馅饼了，一个有钱小姐的姐姐看中了他，还要主动请他。赵得宝心里几乎着火了，但只着了一会儿，就吱吱唔唔地说：“今天不行，我得回去和我妈说一下。”<div>小冯沉吟了一下，笑了：“说你老实，你还真是老实。好吧，明天见！”</div> 赵得宝怀着复杂的愉快回到家，在楼门口没看到母亲骂街的身影，心里又增加了一层愉快。进门一看，赵母正在厨房忙碌，这才放下心来。而且还前所未有地说了句幽默：“妈，你今天停战啦？”<div>赵母说：“用不着骂了，姓何的让我骂跑了，警察倒让我骂来了，还吓唬我说要罚款拘留和判刑呢！”</div><div>赵得宝说：“警察可不是吓唬你，人家有这个权力，用不着吓唬你。我看从今天起，咱就好好地过咱的日子。如果姓何的回来再和咱过不去，咱再和他斗也来得及。”</div><div>赵母说：“其实你妈也不是耍无赖的人，我这样骂街，也只是让姓何的知道咱不是好惹的。人活在世上，要是让人感到好欺负，那就没法过日子了。”</div><div>赵得宝这时并没认真听赵母说话，而是跑到厕所门边的一块残缺不全的镜子面前，一会儿正面，一会儿侧面，照个没完。</div> 赵母觉得奇怪，平日里，儿子没这个照镜子的毛病，今天这是怎么了？<div>赵得宝还在那里前前后后的照镜子，边照边说：“妈，你看我这个小伙子还行吧？”</div><div>赵母说：“在妈的眼里，儿子永远是俊小伙，可惜那些没出息的闰女，一个个都瞎了眼，看不见我这宝贝的俊儿子！”</div><div>赵得宝说：“妈，今天还真有个看中我的，可是我拿不定主意。”说着就把下班时发生的事对赵母讲了一遍。</div><div>赵母一听便火了，说：“那你还跑回来干什么？送到嘴边的肉你不吃，还要回来问我，亏得你还是个大男人！”</div><div>赵得宝说：“妈，你是没看见，那个小姐长得就像电影演员似的，我敢跟她走吗？”</div><div>赵母说：“还有脸说这些呢，你都赶不上宝儿这只狗！你看宝儿多勇敢，什么外国小姐，英国绅士的，它都敢往上冲！”</div> 赵得宝讪讪地笑着：“狗懂什么？它知道什么叫厉害！”<div>赵母说：“人就是懂得太多了，才赶不上只狗！”</div><div>赵得宝说：“那我怎么办？”</div><div>赵母说：“还什么怎么办？你就去呗！口袋里多揣些钱，好菜好酒尽管要，让人家看看，咱不是穷土鳖！”</div><div>赵得宝说：“她是主动来请咱，咱为什么花钱？要是事情不成，那可就赔了……”</div><div>赵母用手点了一下赵得宝的脑门：“你呀。真是得打一辈子光棍！堂堂一个男人，让女人花钱请客，不知道羞耻！给人家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个小头鬼，那还能办成什么事！明天你就别修什么车子了，到商店买套好看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打扮，像个人样儿！小冯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当个干部什么的，穿上外国衣服，也挺酷的。”</div><div>赵得宝说：“妈，你也懂得酷呀？”赵母说：“看电视谁不懂酷，我还懂靓呢！”</div> 赵得宝第二天还是照常到车铺去修车，他舍不得失去一天的修车钱。干了一上午加上半个下午，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上停业的牌子。赵得宝先到理发店去理了理干草一样的头发，并给长久处于干燥状态的发丝上擦了一些“摩斯”，弄得别人都说好，他自己却觉得古怪。不过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又赶紧到地摊去买了一套假名牌时装，回到家里让赵母帮着试穿，幸亏要赵母帮着试，因为在试穿的过程中，就掉下一个钮扣。赵母一面缝上掉的扣子，一面说：“你呀，就是个小气鬼，买件衣服也买质量差的便宜货！……” 赵得宝在赵母的帮助下，将自己打扮得真就是个酷小伙了。他迈着雄赳赳的步伐，来到修车铺门口。没想到小冯早就站在那里等他，而且还焦急不断地看手表。这使赵得宝很感动，学着日本人的礼节，弯腰点头，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div>小冯见到赵得宝打扮得判若两人，尖叫起来：“好酷呀！”</div><div>赵得宝说：“我酷什么，再酷也没你靓呀！”</div><div>小冯说：“你这个老实人怎么说起不老实的话来了。”</div><div>赵得宝说：“这话不老实吗？”</div> 冯笑了笑：“这话看谁说了，你说就有点不对劲儿。”说完俏皮地一摆手，就带着赵得宝走到车铺后面的一条街口，那里停着一辆粉红色的小轿车。小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玩意儿一按，轿车“Ｂ”地响了一声，小冯熟练地打开车门，对赵得宝说：“请吧！”<div>赵得宝有些昏头昏脑了，坐进车里后，小冯问去哪家饭店时，他简直就不会说话。小冯再次问了一句：“你喜欢去哪家饭店吃饭？”赵得宝吱唔了一阵说：“你姐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呗。”小冯一听乐了，脚下轻踩油门，小轿车就缓缓驶动，不一会儿就飞也似地跑起来。</div> 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的不大不小的包间里，小冯和赵得宝坐定。小冯把服务小姐递过来的菜单转递到赵得宝手里，说：“你点菜，挑你喜欢吃的。”赵得宝赶忙把菜单推回去，说：“你点吧，我随便，什么都喜欢吃。”小冯说：“最难伺候的就是随便呀。”赵得宝突然想起赵母的话，忙又加了一句：“你点你喜欢的，我请客。”说出“拿钱请客”这句话后，赵得宝这才感到自己豪迈了许多，气也喘得畅快了。<div>小冯笑了笑，没吱声，走出包间点菜了。</div><div>赵得宝虽然感到豪迈，但心下却想，看来我真得要花这笔冤枉钱了。</div> 小冯很会点菜，一个焖鱼，一个炒肉，再加上两个小凉菜，有山珍有海味有绿色食品，而且营养搭配合理。服务员问喝什么酒，小冯没有征求赵得宝的意见，说：“红葡萄酒，那份进口的法国干红。”赵得宝说：“我不会喝酒，什么酒也不会喝。”小冯含情脉脉地一笑，说：“红葡萄酒象征着爱情，而且对人体健康还有益处。”然而赵得宝心里发紧，这肯定得花不少钱，要修数十辆自行车才能挣回来，心里隐隐有点疼。 酒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小桌上就摆得丰富多彩，香气飘溢。小冯先把酒杯举起来，说：“赵哥，咱们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从此也就不再分开了。来，干杯！”没等赵得宝说什么，小冯早就一扬脖，喝光了一杯红酒。<div>赵得宝见小冯喝酒那么爽快，也只得把酒喝下去，喝完后才觉得这酒只是颜色好看，却不甜不辣涩涩的没什么味道。喝完了酒后，赵得宝有点发愣，因为小冯老是不提她姐姐什么时候来，这使他不禁有些心急。吱唔了半天，终于红着脸问：“你姐她……”</div> 小冯突然响亮地笑起来，说：“我姐就在你眼前呀！”赵得宝瞪大眼睛，四面看了一下，其实这几平米的小情侣间，压根就不用看。赵得宝如此傻得可爱的样子，使小冯更是笑个不停。她说：“赵哥呀，你真是个让人爱又让人疼的人，我没有看错。”<div>赵得宝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看到小冯笑得那个样子，他更不明白了。于是赵得宝一字一板，一本正经地问：“你姐到底啥时候来呀？”</div><div>小冯陡然停住笑，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就是我姐。”</div><div><b>（未完待续）</b></div><div>转载小说家邓刚老师作品《喜怒哀乐多情的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