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微信群里的消息总是让人又爱又恨。4月17~20日那几天,鸟群里炸开了锅——电白第一滩的栗喉蜂虎进入求偶季,成群的鸟儿在树枝、竹枝间翻飞,沙岩壁上演出着爱情戏剧。我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片片,栗喉蜂虎那宝石般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喉部那抹栗色像是一块流动的琥珀。我的食指不自觉地抽搐着,那是按下快门的肌肉记忆在苏醒。</p><p class="ql-block">自3月31日起,我在韶关的深林中顶着寒风蹲守拍摄,导致右腿臀部后侧牵拉疼痛,起卧都有些困难。在养生馆做了热敷和推拿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清远、广州的越秀山、浔峰山、晓岗公园,以及深圳的铁仔山——哪里有鸟情,我就往哪里跑。短短半个月,行程少说也有1-2千公里。 </p><p class="ql-block">然而,4月16日,由于养生馆的不当推拿,第二天我痛得几乎无法行走,只好紧急前往北大医院疼痛科急诊。腰部CT检查后,所幸问题不大,医生开了消炎止痛药和外用药膏。但一天过去,效果并不明显。这时,我想起以前手法极好的盲人推拿师傅董师傅,立刻电话预约了他。 </p><p class="ql-block">董师傅检查后告诉我,我的骨盆左右不平衡,需要从左侧推开调整。在“哎呀哟哟”的痛呼声中,经过两小时的推拿、按摩和复位,总算感觉好些了。他叮嘱我:“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我点头答应,可是…… </p><p class="ql-block">漂亮的栗喉蜂虎实在太吸引人了!一看天气预报,明后两天放晴,接下来却要迎来持续的雷雨天。我心想,再不去拍,可能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于是,我咬咬牙,在疼痛减轻情况下,再次出发。 4月22日破晓时分,我还是出现在了第一滩的防护林边缘。晨雾像稀释的牛奶漂浮在树林间,远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咔咔"声——那是栗喉蜂虎特有的鸣叫,像是两片翡翠在相互敲击。我拖着右腿挪到预先定好的鸟点(相机包要人帮拿),三脚架支起来的瞬间,第一缕阳光正好刺破云层。屏息着等待栗喉蜂虎出现。6点40左右几只栗喉蜂虎出现在右侧小树林马尾树上了,不久,鸟儿越来越多,十几只陆续下落地面、沙崖、低处竹枝、小花树上。从那刻我的快门声混入这场交响乐,疼痛暂时退居二线,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最精彩的剧目是雄鸟求偶不成被雌鸟拒绝赶下枝的情景,雄鸟会不断地捉昆虫作为礼物讨雌鸟欢喜以达到求偶成功。</p><p class="ql-block">中午时分,身体开始抗议。长时间仰头导致颈椎发出危险的咔响,右腿的疼痛升级为持续的电击感。只好决定,结束拍摄下午回家去吧。</p><p class="ql-block">返程的路上,我像个破旧的木偶般把自己安置在车上的太空坐椅上。相机储存卡里躺着7千多张瞬间,每一帧都凝固着生命的璀璨。栗喉蜂虎求偶的成功率据说不足三成,但它们依然年复一年地舞蹈。我想,或许疼痛与美从来都是并生的,就像鸟喙衔着的猎物,既是生存的沉重,也是爱情的砝码。腿上的神经仍在灼烧,但心里某个地方,有片羽毛轻轻飘落。</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再次约董师傅按摩,这次好多了。看着电脑上片,痛并快乐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竹林七贤</p> <p class="ql-block">坐在这棚里拍对面沙土坡上的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