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古代人龙合体玉佩

叶生

在古人的眼界中，龙是最为神通广大的动物，虽然龙是古人长期不断想象完善出来的神兽，但在龙的身上体现了古人的精神世界和美好的心理寄托。因此，龙无所不能，可以升天，可以入海，可以神出鬼没，见其首，不可见其尾，甚至可以呼风唤雨。在远古时代，生产力低下，人类认识不了大自然的规律，饱受自然灾害的伤害，普通人希望能够依附龙的神力消灾避难，改天换地，统治者希望能够永保社会的稳定。所以，龙成为了人所能依附的力量，成为教化、伦理、政治的象征，人龙合体玉佩便是顺应时代要求的产物。

人龙合体玉佩最早出现在西周，在周代人的心目中龙是帮助周人推翻商朝的护佑之神。人龙合体成为西周玉器特有的主题纹饰，反映了周人顺应时代礼制的需求，也表达了周朝统治阶层顺应时代发展，改朝换代的合法性。下图是出土于陕西韩城市西周墓的人龙合体玉佩（来自网络）。

这种人和龙组合型纹饰在西周玉佩中常见，可以看出西周玉雕工匠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人龙合体玉佩的形状在西周可以说是千姿百态，下图所示的是西周时期二人首三龙合体玉佩，出土于张家坡西周墓，国家博物馆收藏，其造型奇特，文化内涵丰富。

西周出土的人龙合体玉器的造型大概可分站立式和下蹲式，站立和蹲立式人龙組合头部刻画均為側臉。下蹲人形动态主要表現为上身直立，下肢屈膝蹲踞，人形的上半身与龙体卷曲的单龙进行組合。请看下图山西博物馆收藏的这件下蹲式人龙合体玉佩，虢国墓出土（来自网络）。

人龙合体玉佩从西周一直延续到战汉，以后便不再出现，这是因为这一段时期君主或帝王与龙没有什么联系。虽然汉代有了龙与汉高祖刘邦的出生有关的传说雏形，但直到唐代才真正确立皇帝为真龙天子，龙为皇帝所专有。战汉时期在人龙合体的基础上，又出现了人龙凤一起组合作为纹饰的玉器，将人形与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龙凤元素融合在一起。而且人在构图上占据突出的位置，进一步说明了战汉时期人们的审美观念，他们將自身的意识和认知体现在玉器的构图上。下图就是战国时期的神人龙凤佩，荆州楚墓出土，图像来自网络。

该玉佩表现了一个神人在操纵两条龙和两只凤，说明当时人们幻想自己能有神力操控龙和凤，使社会安定吉祥。汉代依然有人龙凤主题纹饰的玉器，下图所示为汉代人龙合体与凤组合的璜形佩，来自隋唐运河研究院，90年代初出土于安徽濉溪。

以上这些人首式人龙合体和人首式人龙凤組合玉器中，造型都很简洁，人形主要为简单刻画的人首，较抽象，多为侧面，這些人首式人龙或人龙凤组合的图案多以玉佩、玉组佩或玉璜等玉器为载体。从西周到汉代的人龙合体或人龙凤组合的玉器都具有各个时代的工艺特征，如西周的单阴线和双阴线的勾勒技艺，战汉时期的游丝毛雕工艺和器身上的谷纹或勾连云纹等纹饰。

人龙合体玉佩中的龙与神人的组合，表明了古人想要依附的力量，具有鲜明的图腾意味。这种组合再加上与凤的结合增加了玉器的神秘魅力，也是古人崇拜神秘力量的展示，强调上天与人们的维系关系。

这种人与龙结合或人龙凤组合的玉器打破了商代之前人们的蒙蔽思想，完全被动地接受上天的眷顾或惩罚，开始有了自主创业的思想萌芽，是最早的以人在龙凤中为主的艺术形式，也是最早的以人为本的艺术思想意识的朦胧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