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的手】捡黄豆

咫尺西天51444286

昵 称：咫尺西天

美篇 号：51444286

图 片：自拍/网络 谢作者

　　我和所有人一样，生下来就拥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手。但我的这双手是既普通又平凡的手。我的这双手，在我成长的每个阶段都发挥出所有能量，从童年时的穿衣吃饭，到少年时的念书写字，以至青年后的安身立命，都是我最好的依赖 。

回忆我童年用手做出、并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是那年秋天跟随妈妈一起捡黄豆的事。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用双手为全家付出的绵薄之力。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正值“三年困难时期”。那时我家在林场住，我在村办小学上四年级。那年秋收时，学校放十天“秋假”。

一天早饭后，妈妈让我和她一起去捡黄豆，我很高兴地答应下来。随后妈妈把一个布口袋、一根绳子和一个小铁盆装进土篮子（柳条编织的筐）里，便领着我上路了。我们先走了一段“国道”（公路），又拐到农田路上走了很远。一路上我兴奋得撒起欢来，连跑带跳，一会儿拿根树棍抽打路边的野草，一会儿捡起个土块丟到农田里……妈妈不厌其烦地反复说着：“省点力气吧，一会儿捡黄豆也挺累的。”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块属于林场的黄豆地。黄豆已经收割完，并且有一半割下的黄豆已经被运走，剩下的黄豆“一铺子、一铺子”堆在垄台上，有几个工人正在把成铺子的黄豆用木杈挑起来，分别往几辆马车上装。

　　在清空的黄豆地里，已经有人在捡拾黄豆了，这些人都是林场的家属，妈妈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便放下土篮子，拿出小铁盆，蹲在地上开始捡黄豆。由于秋天干燥，一些豆荚在收割过程中就炸裂开，豆子掉在地上。再就是收割后的豆茬上还残留着豆荚，直接摘豆荚就可以。我则跑到正在装黄豆的马车边去看热闹，装车的叔叔看见我说：“瞎跑什么，别把马吓毛（惊吓）了，快沿着马车走过的垄沟捡黄豆去吧。”我白了那个叔叔一眼，便按他说的沿着垄沟捡黄豆去了。我突然发现，垄沟里真有一些装车时掉落在地上的整棵豆枝，叔叔没有说谎。我便顺着马车走过的垄沟里专门捡豆枝。豆枝有单枝的，也有几枝缠在一起，不大功夫就捡了一抱，送到妈妈跟前，妈妈夸我真能干。得到妈妈夸奖，我更来劲了，又开始满地捡豆枝，一口气捡了几抱。

　　就在我不知疲倦的捡拾豆枝时，突然发现有一条长虫（蛇）在垄沟里爬行，吓得我顿时大声喊叫起来：“长虫！有长虫！快来人啊！”不远处装车的叔叔听见我的叫喊声，拿着木杈就跑了过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条长虫，用木杈挑着，走到地边树趟子里放生了。我问叔叔：“为什么不打死那条长虫呀？”叔叔笑呵呵地说：“长虫是有灵性的，要是打死了，就会有很多它的同伴来为它报仇，到时候我们都得被咬。”我吓得没敢出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年那个叔叔说的是假的，是在吓唬我。

　　长虫的小插曲过后，我继续捡拾豆枝。当我捡到地边时发现那里竟有半垄紧挨草地的黄豆秧被蒿草掩映着根本就没有收割。我便把妈妈叫过来一起连根拔，真是大丰收啊，妈妈也乐得合不拢嘴。虽然手在拔豆秧时，被豆荚扎的生疼，但一高兴也忘了疼了。

后来我们把捡到的豆枝放在一起，有挺大一堆。看到这么多豆枝，怎么拿回去呢？妈妈想了一会儿说：“有了，我们就地给豆枝脱粒，变成豆子不就好拿了吗？”说干就干，我和妈妈把豆枝都抱到平坦点的农田道上摊开，又在树趟子里找来粗一些的木棍，开始在豆铺子上反复敲打，我则在豆铺子上连踩带蹦，就像农村“打场”一样，很快豆秧上的豆荚裂开豆粒脱落下来，揭开豆秸一看，满地都是颗粒饱满、金灿灿的黄豆粒。我佩服妈妈不但能干，还非常聪明，真是了不起。我们赶快把豆子装进袋子里，足足有40多斤。

忙活完，也顾不得歇息了，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其他捡黄豆的家属也都陆续回家了。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该回家了。

妈妈那时年轻，身体好，能干。她把装豆子的布口袋，用绳子捆扎好背在背上，手里提着篮子往家走去。在回家的路上，我几次要帮妈妈背布袋子或提篮子被她都拒绝了，她说：“你捡了一天豆子已经很累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你就是咱们家的劳动模范！”听着妈妈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

就这样，那个秋天我们又连续捡了几次黄豆，每次收获都很大。一秋天下来，我和妈妈共捡回了一麻袋（180斤）和一布口袋（50斤）净重共200多斤黄豆。

　　回想起来，我的这双极其平凡的手，几十年来也为自己、为家人、为社会有过些许付出：曾经知青岁月挥锄舞镰；也曾紧握钢枪卫国戍边；还曾头顶警徽缉捕罪犯……现在，虽然我早已退休，但是我的这双手还没有“下岗”，依然在照顾我的晚年生活起居，偶尔还能帮我撰写编辑制作美篇……估计这双手将要一直陪伴到我生命的尽头了。谢谢我的这双青筋凸起、长满斑点、粗糙沧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