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之花》长篇连载之回十五《偷尝禁果》(之一,下篇续完此篇。)

山谷草堂(周久生)

<p class="ql-block"> 偷尝禁果</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的收成足足让时衡赚了一千二百多万,除去各种开销,纯利润也有八九百万吧?这就大大缓解了他的资金压力,几乎还清各方面贷款。你想呀,这只农业一处的收入,如再加上村里的农牧业收入白尔登牧场的牧业收入和黑山头旅游度假村和大青山生态农牧业旅游观光的旅游收入呢,那可能还有几百万吧。所以,党和国家这个乡村振兴战略,自有它的道理。也把那轻视农业农村,看不起农民的人惊掉了下巴,改变了认为农业农民永远就是社会底层的陈腐观念。镇县两级政府总结上报时衡和他的大青山生态农牧业旅游观光总公司的业绩,很快引来赤峰巿和内蒙古报纸和电视台的各路记者的采访报道,后来时衡还上了央视二台的财经频道,一时成了赤峰和自治区的名人。当年,他也被为自治区十大杰出青年。对于这些名声和荣誉,时衡表现的很淡然。她一点也没有沾沾自喜和飘飘然,反而觉得荣誉越多,压力越大。要不咋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为此,他召开了总公司年度表彰大会。会上,像时扬夫妻,张畅及他的两个小助理,何清莲,李强,耿大壮和会计室主任都受到了相应表彰,甚至连桑林老婆也得到了奖励。这此公司行为又进一步增加了公司的凝聚力,大大鼓舞了全体员工的干劲。与此同时,时衡自己则做了相应的自我检查:比如:有时觉得自己遇事往往不够冷静,存在简单粗暴和过于武断的毛病,比如他开除了几个外地员工,后有人反应他处事不公,他经过认真调查研究后改变原决定,找回那名员工,不但给人恢复名誉补发工资,他也做了自我检讨。还有他又强调了他自己受表彰其实是责任和压力更大了,以后仍需小心谨慎,戒骄戒躁,踏踏实实工作,认真带领总公司及全体员工去创造更大业绩。同时,他也提醒全体受公司表彰的人,也要和自己一样,长期保持清醒头脑,认清自己的责任,努力提升自己的各方面水平能力和业债,去创造更加辉煌的自己。这样,他不仅使自己,也同时使公司全体员公保持头脑清酲,明确责任,更加努力工作,去创造更大业绩,保证全公司始终处于一种生机勃勃和团结向上的姿态,不断前进。</p><p class="ql-block"> 一晃又来到了来年开春了,各种工作又开始了新的忙录。经过了一个冬闲,温时媚把连续剧选场算是排熟练了。由于去年五一没演,转眼今年五一就到了,各地游客纷份打来电话,询问选场情况,各有关人员满口答应,说保证让游客满意。今年五一准时演出选场。为此,总公司还花了一些钱并发动人脉为选扬《偷尝禁果》做了许多广告宣传,使今年又增了许多新的游客以及还有外省外地及南方游客。一切准备就绪,公司麾下各旅游景点开始陆续接待游客了,时衡也更加忙碌了。他把旅游这块都交给了温时媚和小何打理,自己开始了百花谷,灵兽苑和盘山公路等的建造公程,另一方面,今年又把种植中心转移到了大青山前怀,敖包梁一带的一万多亩去年压青的农田,现庄稼长势良好,但夏季田间管理也提上日程了。比如耘地,拔大草,灭草,特别是药材地里,不适合打灭草剂,各种野草疯长,再加上土豆还需培土,还要开始播种上千亩荞麦,这一大堆农活,他不得不招慕大批外地工人,这就需要检查质量了,他临时抽调了小何,李耿和时扬,甚至连他自己和白尔登那俩老头也抽调来了。这就分配张畅给这些人明确责任区域。张畅自己则负责给新来的工人分配任务,后来,他又抽来他原来一个助理,甚至把张雨霏的休假日给占用了,这才勉强忙过来了。</p> <p class="ql-block">  说着这五一就到了,今年,游客比往年多了很多人。到到五一这天,二层小戏楼早已座无虚席。时衡一边安排准时演出,一边给高书记陆县大井镇李书记打电话,邀请领导来看剧。早八点整,各位领导业己到齐,县京评剧团和乌兰牧骑的著名演员歌手,张导等人也都来了。</p><p class="ql-block">幕启:后面是黑山头村庄的秋季图画。</p><p class="ql-block"> 何香(婉儿饰)由二幕走出来,小碎步圆扬半圈台口亮相。"哇塞!这也太美了吧?″观众鼓掌欢呼,众人就见何香上身是小白圆点青地的紧抻掐腰小棉袄,下身穿一浅绿色卡机布制服裤子,脚上是一双条绒棉</p> <p class="ql-block">  鞋。接着在小鼓暴点声中,她又小碎步打了个圆场,丁字步台口立定,唱:(二黄散板)我爹把我调冷山,进了一座小校园。天天相伴童语笑,枯燥无味无沒完。今天因逢周六日。我要洗洗脏衣衫。奶奶出门唠嗑去,家里孤独好清闲。我想时雨相思苦,寂寞孤独好为难。洗完衣服写封信,让他来此会个面。我俩好叙离别苦,吻吻他看甜不甜。若他亦能入此境,一定欢乐美翻天。期待时郎来此地。双宿双飞云梦间。想到此处心欢乐,笔走龙蛇去写完。邮寄出去等他信,回信也就四五天。郎若来此和我聚,想想梦里笑开颜。(旁白):就这样,待我写信去也。小碎步从二幕下。时雨上(何清莲饰):何香给咱来信了。看了没,你想棒打鸳鸯啊?没门!只要我俩都坚定,谁也别想拆开咱啊。唱:(西皮慢板)小香来书我心欢,想她孤独泪潸潸。我要时时来宽慰,慰小娇妻心安然。她要我把冷山去,这边请假去南边。这里东屋见娘奶。就说如此如此般。娘奶高兴不拢嘴,咱儿媳妇真良贤。儿子此去头一趟,定要选礼心安然。时雨娘上(温时媚饰)儿啊,这可是头一趟去奶奶丈母娘家,你看咱选点啥礼物带上啊?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时雨转身说:"那得问奶奶呀,"奶奶(李香兰饰)一″时雨喊。"哎一″奶奶答应一声,出二幕上来,瞅着她娘俩,"啥事,大孙子?""娘,这不咱孩头趟上奶奶丈母娘家吗,您老看看,咱拿点啥东西好呀?″三媳妇儿,你让娘说呀?娘那不是有个黑栽帽子嘛,那不是坝后你五妹子给娘买吗?娘一点没戴过,还新新的呢,就应证我大孙子拿上它吧。″"娘,那咋行呀?那可是你老心爱之物,这不合适吧?""有啥不合适的,你看娘这身披挂,破衣灿衫的,咋配那帽子呀?我说拿就拿。″"行,娘。那还拿点啥呢?″"这就得买新的了。你就叫我大孙子,再买身秋衣秋裤,一双新棉鞋吧,虽说咱穷,可这东西还买得起吧?″"娘,行,就照您老说的办吧。好了,咱这就去准备吧。″三人先后从二幕走下。</p><p class="ql-block">幕启:(背景换了一幅巍峨的大山,山下大草原,牛马羊点缀其上,山上白云缭绕,流水淙淙。)时雨从班车上下来,身背一黄色挎包,望望大冷山,转身走到台口唱:(二黄散板)冷山高耸白云飘,峰峦高高入云宵。雄鹰盘旋蓝天上,百灵欢歌音声邈。流水叮咚石缝下,绿草红花展妖娆。茑啼鸢飞长天里,兔走狐奔雾飘飘。他来到一小学校前,上前叩问,一老者(耿大壮饰)走出校门,"学生,你找哪位老师?″请问大爷,王兰老师在嘛?″"噢,你找我们校长啊?好,你去我门房稍等,我这给你去叫她。″"好。那辛苦大爷了。″不一会儿,王兰来了。一进门看到时雨,王兰上前跟他握手拥抱。王兰坐下问:"时雨你怎么来了?″我是来找我表妹的,她叫何香,听说她在这教学。″"我咋没听说你有这么个表妹呢,你俩不会有事儿吧?″"能有啥事儿呀,多年不见,就是想走动走动了。″"哎,时雨你现在咋样啊?同学们都打听你呢。″"我能咋样,又臭又穷的,怕这一辈子就老死乡里了,还能咋样?″"哎!也别那么悲观,这两年政策不是好点了吗?″"哎!好啥呀?我算没治了,老死乡里,别无出路。″"看你说的,驴粪蛋还有发烧时候,别说你一个顶顶大学霸了,我就不信了,我们学的知识就永远没用了?″这时,何香笑着进来,"唉,时一″"表妹,这王校长是我亲同学。她对人可好了,没少帮助你吧?″"我们王校长,对我可照顾了,她呀,对谁都那么好的。″王兰刚想说话,时雨说:"表妹,你跟王校长请个假,咱走吧。″"行。几天都行,跟你这表妹好好聊聊,没准就碰出点火花来,也未可知。″王兰说。"那我们走了,王校长再见。″时雨和王兰握手告别。走出校门不远,何香嘿嘿一声笑了,"还表妹,谁是你表妹呀?都妹到一块去了,亏你想的出。″"要不我咋说?″唉,时雨一″"叫表哥。你这不叫咱咋办呀?""是表哥。""唉,这就对了嘛。何香,这有公销社吗?咱去给奶奶买点东西。""不用吧?""那可不行,走吧。"何香领他蹦跳着来到公销社,时雨买了一身红色的秋衣秋裤,又买了双棉鞋。何香要掏钱,时雨不让,付钱后,他俩去奶奶家。何香拉了时雨的手。"记住,进院后松开,别胡闹。″就不!你知道人家多想你吗?想的都快发疯了。""有那么严重吗?″"比那还严重!″他俩说着话,这就进了奶奶家。奶奶(妍儿饰)听到响动,开门迎出来,上下打量时雨。只见时雨穿一身深蓝色学生装,内穿白衬衣,那领口有些毛边。脚上一双洗的有点退色的黑球鞋,高高的个子,面容清秀可爱。"嗯,不错!像个大学生苗子呀。真好真好。奶奶心说。"快进屋吧,屋里说。″奶奶笑道。推辞了一会儿,二人说啥都得让奶奶先进屋。奶奶把他俩领到西屋说:"小香,你去给这孩子泡上茶。""不用,奶奶。″时雨让奶奶先上炕。时雨打量起这屋子来。地上靠北墙,放一口三节红堂柜,颜色有些老旧。柜前一条春凳,彩画考究,也有点老旧。柜上放清花大箪瓶和清花大茶坛。擦拭得一尘不染。北墙正中挂了一个长方形像框。像框正中间。有一张较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这人有五多岁,穿一身崭新的黑色家做的棉衣棉裤,脚上是一双长筒黑马靴,头戴一黑亮黑亮瓜皮小帽。看上去精神矍铄,气质优扬。"哎,不对呀?这能是贫农吗?地主还差不多。″他心内自语。何香端上茶来,递给时雨,时雨放在一傍。奶奶说:要说你们老时家呢,当年可是大户人家,在簸箕沟门这趟川,谁家也比不上,唯有川口下首的我们何家可能比你家财势还大一点吧?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吗?″"说过呀,说您老家,那爷爷是大当家,出门前呼后拥,还常有保彪跟着,那是骑着高头大马,银饰鞍嚼,威风的很呢。″"啥威风,还不是大烟鬼。何香他大大爷,老大爷哥仨三杆烟枪,土改前,竟把何家那万贯家财,抽了个烟消云散,这倒好了,土改时还弄了个贫农。土改前一年,何香他爷爷楞是抽死了,瘦的皮包骨,死时连个棺财都买不起。一张苇席就把他打发了。我在他走前几年就看出来了,带了这些家具到这里投奔他七舅爷了。要不是我多长个心眼儿,还能落下这些?这房子也是买现成的,这才落下这么点东西。老家那除了有间破房子,啥都没了。这倒好。竟阴差阳错还弄了个贫农,要不,也是个大地呀?""原来这样啊?""奶奶以前没给你讲过?""讲那些干啥呀?我怕给我们小香留下心理阴影呀。""噢。原来这样。""好了,小香,端上水,你和时雨去你屋说话吧,奶奶做饭去了。"何香拉了时雨手,时雨想抽出未果,他们一进屋,时雨就闻到满屋的芬芳香气,还有雪花膏味。靠北墙放两只崭新的松木大黄箱子,傍边放一考究小紫檀色小方凳。靠西墙有一松木书桌,涂着淡黄油柒。桌上放着书本文具。看来这是何香办公处了。炕上铺两条羊毛毡子,炕西头一小被垛,两条锻面被子和两条同样的褥子,两个绣有大牡丹花洋枕,枕上盖着红粉枕巾。屋内纤尘不染。"好温馨气派呀,倒是少女房间,温文尔雅,墙上有地图,书法作品,充滿了书卷之气。"瞅啥呢?喝口水吧。"时雨端起杯喝了一口,刚放下杯,何香上前,不用分说,这就满满地扑到时雨怀里,"哥,想死妹了,那脸儿也随即挨上了,就把一个凉寝寝的小香舌,送到时雨嘴里,闭着眼,泪水磆录磆录往下淌。少时,时雨躲开,轻声说:"奶奶还在外边呢。""不嘛,奶奶不进屋的,都把人家想死了。″说着又把莺口滿滿送上来。时雨此时也是热血沸腾,这两人就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正是:(二幕旁测,妍儿二黄散板唱道):尝还了数月渴望,释放了多少忧伤。可靠上这坚实臂膀,又抱了这软玉温香。雾罩巫山影,云起西子旁。飘飘欲仙去,双双上天堂。谁顾得黄沙扑窗响,谁顾得站了个骨软筋麻,头晕脑涨!静静地俟了晚籁斜阳,恨不得一直在梦乡。</p><p class="ql-block">"表妹,咱们应帮奶奶做饭去了。″"格格,捶了时雨一拳,"我去!还表妹,亏你想得出?″"不然呢,那咋叫?""行了,不跟你说了。走,帮奶奶做饭去。″晚饭后,何香说:"咱们给奶奶唱戏,哄他老人家高兴,咱也过过戏瘾。我就是忘不了咱俩第一次练京剧的那种感觉,真是回味无穷。″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那就听你的,咱再回味一次。"时雨找出琴筒上好了,调着弦。何香把奶奶请过来,让老人家坐在炕上,自己丁字步站在地中央。时雨说:"让奶奶见笑了。″说完他自己贴炕边坐了,向何香点头。他起了过门儿。京韵立刻弥漫了小屋。奶奶乐呵呵听着,何香唱: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都原来一″一朵愁云立刻飞上了何香面颊,黑眸亮晶晶的储滿了泪光。时雨的京胡也跟着低回婉转。他们又双双进滿角色,正唱的凄凄惨惨,京味深长之时,忽听门外一声,"好一派京腔京韵,连我也给感染了。″是王兰的声音。他俩同时停住了,把王兰迎进屋。王兰说:"你们继续,真好听。没想到时雨的京胡拉的这么好,何老师的嗓音又这么清纯,你们配合的妙极了!"时雨要和王兰说说话,王兰坚持要听京剧。说了半天,拗不过她,他们只好接着唱,刚唱到半途,又听到膛音高亢,吐字清晰的男声喊:"给客人放戏匣子呢一″一语未了,一个胖胖敦敦,衣着整洁的秃顶老头,出现在门口:抽着一个小烟袋,那烟荷包也像他自己,圆鼓鼓的,只有横下,没有竖下。只是两个大花烟荷包飘带,新臧鲜鲜,长长地直拖到脚。时雨王兰他们都站起来,三人把老人扶到炕上,他打量了一下,瞅秋时雨说:"这位相公可是时雨?″时雨一楞,老人家,是我是我。""唉呀,你们上黑山头的老时家,前清家出过文举武举呢!看看这位小相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青目秀,你们时家还得出大官儿呀。"时雨"刷″地一下脸红到脖根,低头说:"老人家,您可别这样夸我。我现在就是个农民。″"不妨事不妨事!"七舅爷(耿才壮饰)吸了一口烟,眼睛就有些怯怯地说:"朱洪武不也放过牛吗?不访事不访事!噢。不是戏匣子,是你们唱的吧?快唱快唱,让老朽也开开眼。″推辞了半天,奶奶说:"你七舅爷爱听,你们就唱吧。我去插上大门。"那咱们正规一点吧。何香点头,他俩同时说:"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宣传战斗现在开始!""啪。"两人同时来了个军礼,时雨同时又坐在炕边,过门三匝,何香唱: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一″这一回何香是表情动作全都有了,时雨的京胡也配合的和谐美妙,七舅爷闭目击节;奶奶两眼直盯着孙女,连王兰也满脸悲情,不能自已。一曲终了,何香已是满目潸然,微微红润的一张脸,越发显得娇羞动人。时雨说:"都是自己悟得,让大家见笑了。"七舅爷带头鼓了掌,自语道:"可惜了这一对才子呀。″奶奶说:"七哥,你说啥呢?″"噢,没啥,我是说:"时雨这孩子可真有才呢。"时雨说:"老人家,让学校的王校长给咱唱一个?″好啊好啊。七舅爷一边回答,一边鼓掌。何香也加劲撺掇。王兰</p> <p class="ql-block"> 鞋。接着在小鼓暴点声中,她又小碎步打了个圆场,丁字步台口立定,唱:(二黄散板)我爹把我调冷山,进了一座小校园。天天相伴童语笑,枯燥无味无沒完。今天因逢周六日。我要洗洗脏衣衫。奶奶出门唠嗑去,家里孤独好清闲。我想时雨相思苦,寂寞孤独好为难。洗完衣服写封信,让他来此会个面。我俩好叙离别苦,吻吻他看甜不甜。若他亦能入此境,一定欢乐美翻天。期待时郎来此把。双宿双飞云梦间。想到此处心欢乐,笔走龙蛇去写完。邮寄出去等他信,回信也就四五天。郎若来此和我聚,想想梦里笑开颜。(旁白):就这样,待我写信去也。小碎步从二幕下。时雨上(何清莲饰):何香给咱来信了。看了没,你想棒打鸳鸯啊?没门!只要我俩都坚定,谁也别想拆开咱啊。唱:(西皮慢板)小香来书我心欢,想她孤独泪潸潸。我要时时来宽慰,慰小娇妻心安然。她要我把冷山去,这边请假去南边。这里东屋见娘奶。就说如此如此般。娘奶高兴不拢嘴,咱儿媳妇真良贤。儿子此去头一趟,定要选礼心安然。时雨娘上(温时媚饰)儿啊,这可是头一趟去奶奶丈母娘家,你看咱选点啥礼物带上啊?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时雨转身说:"那得问奶奶呀,"奶奶一″时雨喊。"哎一″奶奶答应一声,出二幕上来,瞅着她娘俩,"啥事,大孙子?""娘,这不咱孩头趟看奶奶丈母娘家吗,您老看看,咱拿点啥东西好呀?″三媳妇儿,你让娘说呀?娘那不是有个黑栽帽子嘛,那不是坝后你五妹子给娘买吗?娘一点没戴过,还新新后呢,就应上我大孙子拿上它吧。″"娘,那咋行呀?那可是你老心爱之物,这不合适吧?""有啥不合适的,你看娘这身披挂,破衣灿衫的,咋配那帽子呀?我说拿就拿。″"行,娘。那还拿点啥呢?″"这就得买新的了。你就叫我大孙子,再买身秋衣秋裤,一双新棉鞋吧,虽说咱穷,可这东西还买得起吧?″"娘,行,就照您老说的办吧。好了,咱这就去准备吧。″三人先后从二幕走下。</p><p class="ql-block">幕启:(背景换了一幅巍峨的大山,山下大草原,牛马羊点缀其上,山上白云缭绕,流水淙淙。)时雨从班车上下来,身背一黄色挎包,望望大冷山,转身走到台口唱:(二黄散板)冷山高耸白云飘,峰峦高高大入云宵。雄鹰盘旋蓝天上,百灵欢歌音声邈。流水叮咚石缝下,绿草红花展妖娆。茑啼鸢飞长天里,兔走狐奔雾飘飘。他来到一小学校前,上前叩问,一老都,者(耿大壮饰)走出校门,"学生,你找哪位老师?″请问大爷,王兰老师在嘛?″"噢,你找我们校长啊?好,你去我门房稍等,我这给你去叫她。″"好。那辛苦大爷了。″不一会儿,王兰来了。一进门看到时雨,王兰上前跟他握手拥抱。王兰坐下问:"时雨你怎么来了?″我是来找我表妹的,她叫何香,听说她在这教学。″"我咋没听说你有这么个表妹呢,你俩不会有事儿吧?″"能有啥事儿呀,多年不见,就是想走动走动了。″"哎,时雨你现在咋样啊?同学们都打听你呢。″"我能咋样,又臭又穷的,怕这一辈子就老死乡里了,还能咋样?″"哎!也别那么悲观,这两年政策不是好点了吗?″"哎!好啥呀?我算没没治了,老死乡里,别无出路。″"看你说的,驴粪蛋还有发烧时候,别说你一个顶顶大学霸了,我就不信了,我们学的知识就永远没用了?″这时,何香笑着进来,"唉,时一″"表妹,这王校长是我亲同学。她对人可好了,没少帮助你吧?″"我们王校长,对我可照顾了,她呀,对谁都那么好的。″王兰刚想说话,时雨说:"表妹,你跟王校长请个假,咱走吧。″"行。几天都行,跟你这表妹好好聊聊,没准就碰出点火花来,也未可知。″王兰说。"那我们走了,王校长再见。″时雨和王兰握手告别。走出校门不远,何香嘿嘿一声笑了,"还表妹,谁是你表妹呀?都妹到一块去了,亏你想的出。″"要不我咋说?″唉,时雨一″"叫表哥。你这不叫咱咋办呀?""是表哥。""唉,这就对了嘛。何香,这有公销社吗?咱去给奶奶买点东西。""不用吧?""那可不行,走吧。"何香领他蹦跳着来到公销社,时雨买了一身红色的秋衣秋裤,又买了双棉鞋。何香要掏钱,时雨不让,付钱后,他俩去奶奶家。何香拉了时雨的手。"记住,进院后松开,别胡闹。″就不!你知道人家多想你吗?想的都快发疯了。""有那么严重吗?″"比那还严重!″他俩说着话,这就进了奶奶家。奶奶听到响动,开门迎出来,上下打量时雨。只见时雨穿一身深蓝色学生装,内穿白衬衣,那领口有些毛边。脚上一双洗的有点退色的黑球鞋,高高的个子,面容清秀可爱。"嗯,不错!像个大学生苗子呀。真好真好。奶奶心说。"快进屋吧,屋里说。″奶奶笑道。推辞了一会儿,二人说啥都得让奶奶先进屋。奶奶把他俩领到西屋说:"小香,你去给这孩子泡上茶。""不用,奶奶。″时雨让奶奶先上炕。时雨打量起这屋子来。地上靠北墙,放一口三节红堂柜,颜色有些老旧。柜前一条春凳,彩画考究,也有点老旧。柜上放清花大箪瓶和清花大茶坛。擦拭得一尘不染。北墙正中挂了一个长方形像框。像框正中间。有一张较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这人有五多岁,穿一身崭新的黑色家做的棉衣棉裤,脚上是一双长筒黑马靴,头戴一黑亮黑亮瓜皮小帽。看上去精神矍铄,气质优扬。"哎,不对呀?这能是贫农吗?地主还差不多。″他心内自语。何香端上茶来,递给时雨,时雨放在一傍。奶奶说:要说你们老时家呢,当年可是大户人家,在簸箕沟门这趟川,谁家也比不上,唯有川口下首的我们何家可能比你家财势还大一点吧?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吗?″"说过呀,说您老家,那爷爷是大当家,出门前呼后拥,还常有保彪跟。着,那是骑着高头大马,银饰鞍嚼,威风的很呢。″"啥威风,还不是大烟鬼。何香他大大爷,老大爷哥仨三杆烟枪,土改前,竟把何家那万贯家财,抽了个烟消云散,这倒好了,土改时还弄了个贫农。土改前一年,何香他爷爷楞是抽死了,瘦的皮包骨,死时连个棺财都买不起。一张苇席就把他打发了。我在他走前几年就看出来了,带了这些家具到这里投奔他七舅爷了。要不是我多长个心眼儿,还能落下这些?这房子也是买现成的,这才落下这么点东西。老家那除了有间破房子,啥都没了。这倒好。竟阴差阳错还弄了个贫农,要不,也是个大地呀?""原来这样啊?""奶奶以前没给你讲过?""讲那些干啥呀?我怕给我们小香留下心理阴影呀。""噢。原来这样。""好了,小香,端上水,你和时雨去你屋说话吧,奶奶做饭去了。"何香拉了时雨手,时雨想抽出未果,他们一进屋,时雨就闻到满屋的芬芳香气,还有雪花膏味。靠北墙放两只崭新的松木大黄箱子,傍边放一考究小紫檀色小方凳。靠西墙有一松木书桌,涂着淡黄油柒。桌上放着书本文具。看来这是何香办公处了。炕上铺两条羊毛毡子,炕西头一小被垛,两条锻面被子和两条同样的褥子,两个绣有大牡丹花洋枕,枕上盖着红粉枕巾。屋内纤尘不染。"好温馨气派呀,倒是少女房间,温文尔雅,墙上有地图,书洁作品,充滿了书卷之气。"瞅啥呢?喝口水吧。"时雨端起杯喝了一口,刚放下杯,何香上前,不用分说,这就满满地扑到时雨怀里,"哥,想死妹了,那脸儿也随即挨上了,就把一个凉寝寝的小香舌,送到时雨嘴里,闭着眼,泪水磆录磆录往下淌。少时,时雨躲开,轻声说:"奶奶还在外边呢。""不嘛,奶奶不进屋的,都把人家想死了。″说着又把莺口滿滿送上来。时雨此时也是热血沸腾,这两人就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正是:(二幕旁测,妍儿二黄散板唱道):尝还了数月渴望,释放了多少忧伤。可靠上这坚实臂膀,又抱了这软玉温香。雾罩巫山影,云起西子旁。飘飘欲仙去,双双上天堂。谁顾得黄沙扑窗响,谁顾得站了个骨软筋麻,头晕脑涨!静静地俟了晚籁斜阳,恨不得一直在梦乡。</p><p class="ql-block">"表妹,咱们应帮奶奶做饭去了。″"格格,捶了时雨一拳,"我去!还表妹,亏你想得出?″"不然呢,那咋叫?""行了,不跟你说了。走,帮奶奶做饭去。″晚饭后,何香说:"咱们给奶奶唱戏,哄他老人家高兴,咱也过过戏瘾。我就是忘不了咱俩第一次练京剧的那种感觉,真是回味无穷。″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那就听你的,咱再回味一次。"时雨找出琴筒上好了,调着弦。何香把奶奶请过来,让老人家坐在炕上,自己丁字步站在地中央。时雨说:"让奶奶见笑了。″说完他自己贴炕边坐了,向何香点头。他起了过门儿。京韵立刻弥漫了小屋。奶奶乐呵呵听着,何香唱: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都原来一″一朵愁云立刻飞上了何香面颊,黑眸亮晶晶的储滿了泪光。时雨的京胡也跟着低回婉转。他们又双双进滿角色,正唱的凄凄惨惨,京味深长之时,忽听门外一声,"好一派京腔京韵,连我也给感染了。″是王兰的声音。他俩同时停住了,把王兰迎进屋。王兰说:"你们继,真好听。没想到时雨的京胡拉的这么好,何老师的嗓音又这么清纯,你们配合的妙极了!"时雨要和王兰说说话,王兰坚持要听京剧。说了半天,拗不过过她,他们只好接着唱,刚唱到半途,又听到膛音高亢,吐字清晰的男声喊:"给客人放戏匣子呢一″一语未了,一个胖胖敦敦,一个衣着整洁的秃顶老头,出现在门口:抽着一个小烟袋,那烟荷包也像他自己,圆鼓鼓的,只有横下,没有竖下。只是两个大花烟了包飘带,新臧鲜鲜,长长地直拖到脚。时雨王兰他们都站起来,三人把老人扶到炕上,他打量了一下,瞅秋时雨说:"这位相公可是时雨?″时雨一楞,老人家,是我是我。""唉呀,你们上黑山头的老时家,前清家出过文举武举呢!看看这位小相公,天庭饱满,地阁,眉青目秀,你们时家还得出大官儿呀。"时雨"刷″地一下脸红到脖根,低头说:"老人家,您可别这样夸我。我现在就是个农民。″"不妨事不妨事!"七舅爷吸了一口烟,眼睛就有些怯怯地说:"朱洪武不也放过牛吗?不访事不访事!噢。不是戏匣子,是你们唱的吧?快唱快唱,让老朽也开开眼。″推辞了半天,奶奶说:"你七舅爷爱听,你们就唱吧。我去插上大门。"那咱们正规一点吧。何香点头,他俩同时说:"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宣传战斗现在开始!""啪。"两人同时来了个军礼,时雨同时又坐在炕边,过门三匝,何香唱: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一″这一回何香是表情动作全都有了,时雨的京胡也配合的和谐美妙,七舅爷闭目击节;奶奶两眼直盯着孙女,连王兰也满脸悲情,不能自已。一曲终了,何香已是满目潸然,微微红润的一张脸,越发显得娇羞动人。时雨说:"都是自己悟得,让大家见笑了。"七舅爷带头鼓了掌,自语道:"可惜了这一对才子呀。″奶奶说:"七哥,你说啥呢?″"噢,没啥,我是说:"时雨这孩子可真有才呢。"时雨说:"老人家,让学校的王校长给咱唱一个?″好啊好啊。七舅爷一边回答,一边鼓掌。何香也加劲撺掇。王兰插</p> <p class="ql-block"> 拗不过她,就选了李奶奶那段激昂慷慨的《闹工潮》,她那浑厚的女中音,再加时雨京胡配合完美,也是唱了个声情并茂。七舅爷叹了口气,就说:"可惜了,这些孩子的才情,都用到唱戏上喽一″奶奶就又叨叨七舅爷的不对,后悔今晚叫他来了。</p><p class="ql-block"> 这晚。七舅爷走后,王兰似乎也看出点眉目,当着奶奶的面,多方夸赞时雨。末了,他们三个年轻人,又说了好多话,至夜深方散。第二天,时雨他们向奶奶打听了这七舅爷。原来,这七舅爷是个老文人,一乡里的名士,只因年轻时不肯俯就日本人,这倒是他的骨气,共产党来了,他又看不惯,真一耿介之士,滿肚皮的不合时宜。早饭后,时雨看奶奶住的房子,糊的报纸都已泛黄,他就给奶奶到公销社买回了大白纸,用一天的功夫,把两间里屋,糊了个雪洞一般。又给奶奶打扫了鸡鸭猪舍,连院中的杂乱什物,也都归拢的井井有条,博得奶奶的啧啧称赞。第三天中午,时雨搭上了班车,何香强憋住泪水,倒是奶奶一把把抹眼泪,七舅爷在一旁叹气,王兰的眼睛也有些湿。</p><p class="ql-block"> 班车开动了,时雨在车上摆摆手,下面的人,一个个心情抑郁,风吹着他们的衣衫,哗哗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