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盛开的地方

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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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高原分布着许多终年雪山，雪线之下的高山坡地，总少不了那一簇簇姹紫嫣红与圣洁的雪峰交相辉映，那是杜鹃花盛开的地方，是雪水在脚下划出的一抹彩虹。

——题记

高原上的春天总比别处来的稍晚一些。从汶川境内的岷江河谷，顺着陡峭的山坡迂回而上，向着麻地垭口艰难跋涉，遮天蔽日的權木不时牵挂着衣袖，似在刻意阻挡，亦像盛情挽留。

已至五月，积雪才刚缩回阴坡的褶皱里，阳光虽然炽烈，但山脊上的风仍似裹着凛冽的冰碴，透着刺骨的凉爽。

穿过一丛丛權木林，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当口里吐着粗气，终于站上一片开阔的台地时。回望来路，蜿蜒曲折的山路早己被踩在脚下。岷江河谷那如刀劈斧凿的山势尽收眼底。

午后的太阳终于化开云雾。河谷对岸，海拔5314米的羌山之王“小雪隆包”高高地耸立云端。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雪山、山峦、云海、草甸，似一幅高原山水画，就这样完美地呈现在眼前，让人不忍移步，痴痴妄想。

继续向上，在快要抵达垭口的山崖下，翠绿的草甸如碧毯般铺展，一团团红粉相间的花丛点缀其间，呈现出油画般的质感。颇有西藏林芝的景象，也似是“我的阿勒泰”同款。

这里便是高山杜鹃盛开的地方，仿佛春天遗落在这里的颜料盘，那些红的、粉的、白的、紫的，各种色彩肆意泼洒，在常年高寒的山坡上晕染出满目的温柔与烂漫。

雪山成为她的背景，山坡、草甸、冷杉林衬托着她火一样的盛装。

此时，映山红的别名显得更为具像。那在山坡上流淌的花影，让整座山仿佛被这野火点燃，连呼啸的罡风都成了助燃的空气。而它，只是静默地举着千万朵花盏，替所有未能抵达春天的生命，完成这场迟到的绽放。

在西南的少数民族地区，杜鹃花又被唤着"索玛花"。而蜀地更有古蜀王杜宇化身鹃鸟，摧人春耕啼血染花的传说。

“春山琪树绿交加，蜀帝残魂怨月斜。啼血满枝无着处，春风吹作艳阳花。”就是这个典故最贴切的描述。

踩着被雪水浸润后的泥泞山路，来到一珠高大的杜鹃花下仔细端详，只见这丛高山杜鹃生得倔强，虬曲的枝干早被山风雕成青铜色，却偏偏托起满树铃铛似的花盏。花瓣薄得近乎透明，边缘泛着火焰的光晕，蕊芯里汪着隔夜的霜露。风掠过时，整株花树都在簌簌地笑，抖落几片绯云，惊醒了沉睡的山峦。

那层层叠叠的花瓣，是春天写给大地的绵绵情书。那些被季风撕碎的信笺飘散在高高的雪山下，年复一年，在碎石缝里深深地扎根。

苍老的枝桠上还留着牦牛啃噬的齿痕，新抽的嫩芽却已倔强地刺破陈年伤疤，向着稀薄的空气舒展身姿。

在高原徒步常常会邂逅各种各样的杜鹃花。从春季到秋季，不同海拔高度上的花朵次第开放，那红如火、粉如霞、白如雪，一株株色彩艳丽的杜鹃花分布在高山之上，让冰冷的山峰不再是冷酷模样。

而不同的品种，不同色彩的杜鹃花都带着川西高原独特的韵味，与雪山、草甸共同勾画出高原上最美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