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立夏,最美人间四月天</p><p class="ql-block"> 2025年5月5日13时56分57秒,时光列车正点抵达立夏站。</p><p class="ql-block"> 从立夏——夏季的第一个节气开始,春天就告别了我们,全然不顾我们有多么地留恋和不舍。王国维伤感地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的衰老和花的凋谢都是最无法挽留的。</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们千万不要真的伤感,因为最美人间四月天!这个四月,指的不是阳历四月,而是农历四月,立夏后的初夏。</p><p class="ql-block"> 初夏是春天到夏天的过渡。与姹紫嫣红的春天相比,夏天的颜色纯粹多了,虽然还有鲜花在盛开,但是绿色成了夏天的主基调。与盛夏相比,颜色还稍微清淡,不像盛夏那样一片浓绿。特别是雨后,空气更加清新,远山也更加明净,这时候花不多,葵花成了最显眼的主角。这便是司马光《居洛初夏作》所描写的场面:“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p><p class="ql-block"> 旧时立夏有一些习俗,很有意思。比如说斗蛋,就是把煮熟的鸡蛋,尖头碰尖头,碰破的认输。我看到过,但没有斗过。小时候,姐姐养了几只鸡,但鸡蛋不可能给我做游戏,那是要去换油盐的,油是煤油,点灯读书的那种油,不是吃的油。吃的猪油和菜油,都靠自己生产。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或者虽然不是最穷但是猪油和菜油都用光的时候,炒菜没有油,有个专门的词叫“寡锅”,那种菜是难以下咽的,现在人要减肥是另外一回事。春分竖蛋,立夏斗蛋,我这样的穷光蛋是没有“蛋”可以竖或者斗的。</p><p class="ql-block"> 立夏更常见的一个习俗就是“称夏”。吃过早饭,堂厅里挤满了兴高采烈的男女老少,一个壮汉拎起一杆秤,小孩子又兴奋又忐忑,轮流站到箩筐里,称重量。调皮的孩子一屁股坐在箩筐里,总会招一顿嗔骂,因为那用竹篾编织的箩筐是重要的生产工具,不怎么经得起折腾的。秤砣只能从小的数字慢慢移到大的数字,表示越长越重,这意味着健康。绝对不能从大的数字往小的数字移动,只有生病才能减分量,那不吉利。秤杆子还高高上翘的时候,要赶紧停下来,报出数字。小孩子在箩筐里就急吼吼地问爸妈,去年多少斤,然后算出自己长了多少。秋收冬藏,人和动物一样,长膘都在冬春。那时,只恨自己不胖,就跟现在只恨自己不瘦一样。正如那时吃肥肉如逢爹娘,现在吃肥肉如丧考妣。</p><p class="ql-block"> 已然不称夏了,可是我对立夏还是很敏感的,就是眼皮开始抬不起来。孟浩然说“春眠不觉晓”,但我的感受是夏天更适合睡觉,这点有宋人遗风。唐人夏天喜欢往山里跑,宋人就直接睡觉,还特别炫耀自己睡觉,杨万里说“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苏舜钦说“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写的都是初夏,真是让我羡慕,恨不得睡梦中流出哈喇子。</p><p class="ql-block">吃喝拉撒睡,睡觉花了人生最多的时间。好(hào)睡觉是一种态度,睡好觉是一种艺术,睡觉好是一种享受。总之,这个夏天我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多睡觉。据说,能美美地多睡觉,会让人更加美的。 </p><p class="ql-block"> 一年四季,最舒适的季节是初夏。看宋朝诗人,一个个都在干什么。苏舜钦说:“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大白天睡觉;苏轼说:“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也是大白天睡觉;杨万里辞官不做,早晨睡到自然醒,中午还补了一觉:“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男人如此,女人亦然,不需要找理由,朱淑真说:“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p><p class="ql-block"> 人在征途,身不由己。“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从古到今,睡觉的自由都是最难得的自由。像我们这样的假白领、真蓝领,节奏快、压力大,大白天睡觉更是非常奢侈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