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凹脉鼠尾草

淳 禾

　　秘境凹脉鼠尾草

青年节那天，我与老伴两个“”老青年”去探访千岛湖的一处秘境。说是秘境，其实不过是游人罕至的一条小径罢了。人老了，便爱寻些僻静处走走，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尘世的喧嚣，与时光讨价还价似的。

小径两旁杂草丛生，偶有野花点缀其间。走着走着，几株异样的植物忽然撞入眼帘——凹脉鼠尾草。这名字颇有些拗口，倒不如它的别名“小叶鼠尾草”来得亲切。它原生于墨西哥，不知怎地竟流落至此，在这异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我蹲下身细看，那花确是奇巧。上唇卷曲如鸟首，顶端分叉处活像张开的鸟喙；下唇则舒展如裙，红白相间，微风过处，便轻轻摇曳，俨然是少女的裙裾被风撩起。从侧面望去，整朵花又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儿，栩栩如生。这般形态，想必是千万年进化之功，专为吸引蜂蝶传粉而设。

老伴在一旁笑我痴，说不过是朵野花，何须如此着相。我却不以为然。这凹脉鼠尾草，虽非名贵品种，却自有其倔强处。它离了故土，在异乡也能开得这般灿烂，倒也应了那“顽强”的花语。世间万物，但凡有生命者，皆有其存在的道理与尊严。

花开花落，本是寻常。但在这僻静处与异域之花相遇，却让我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诗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凹脉鼠尾草自开自谢，不为谁欣赏，不为谁驻足，只是按照生命的轨迹生长罢了。

临行前，我又回头望了望那几株鼠尾草。它们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摆，上唇如鸟首微昂，下唇似裙裾飘荡。在这无人问津的秘境里，它们活得如此自在。

人生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能在这短暂的光阴里，与一株异域之花默然相对，也算是造化的恩赐了。